“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我究竟，该怎么办？你不是要帮我吗？说啊！”
＿＿＿＿＿
今天是父亲离开的第一千四百一十二天，他没有回来。
从床上爬起来，我看着空荡荡的身旁愣了神。
“饿了...”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应该是第三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四天，记不清了。
我穿好衣服站到家里破碎的镜子面前，用手指撑起嘴唇，露出了一个微笑。
“很好...今天也没问题...走吧..”
拿着碗走到街上，我挑了一个不会被光照到地方。
“就这吧...”
我坐在地上，摆放好碗，地上有些冰，不过还算舒服。
发了会儿呆，就听到一群带着稚嫩的声音往这边靠了过来。
那是一群看起来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只是他们穿的都很好看，花花绿绿的。为首的是一个眼睛上有一块小疤的小孩。
“刀疤，你再讲讲你和隔壁村那个姑娘的故事呗。”
“是啊是啊，让我们再听听吧！”
他们似乎称呼为首的那个小孩叫刀疤。
他们靠我越来越近，我有些不自在，就往里面靠了靠。
“哼哼，就再讲给你们听听吧＿＿咦~什么味道啊？”
“好像是这个人。”
“好难闻，是个小乞丐。”
他们看到我有的捏住鼻子有的直接退开。
为首的刀疤则是直接上来抓住我的头发。
疼
“小乞丐谁让你来这条街上乞讨的，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脏，快点滚！”
我用手指支起一只手露出一个微笑回应，沈姨告诉我对人要微笑。
微笑好像起了效果，他松开了我的头发。
“这家伙...我们走，别理这个怪胎。”
走了...
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有人，看来又要饿肚子了。
我等到了黄昏，摇了摇碗里的零碎。
“哼...今天可以...吃个鸡蛋。”
今天的钱比预想中要多，我拿起碗，试图站起来，但是腿有些不受控制，刚起身就又摔在地上。
还好碗没事。
哼哼...真好
我拿着碗来到了卖鸡蛋的小摊。
“老板....一个鸡蛋够不够，我今天没有碰到钱，不脏...”
之前也来过一次，但是老板说我的钱太脏了，没卖给我。
说完我撑出了一个微笑，希望能有用。
“怎么又是你？走走走，你在这客人都不过来了，快点。”
他举起手作势要打我，但是我没有躲。
也许是微笑又起了作用，老板最终给我了一个鸡蛋，而且还没收我钱。
“今天运气真好...”
本来应该回家和妹妹一起吃的，但是我太饿了，就吃了半个。
“妹妹会怪我吗？”
我回到家里，把剩下半个放在妹妹的床上，如果她饿了随时都能吃到。
我又来到了镜子面前，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有些滑稽。
这也是沈姨教的，沈姨说这样能带来好运。
沈姨在半年前就走了，临走前她教了我很多东西。
做完这些我又回到了床上，躺在妹妹旁边，给她讲着今天的事。
“木欣...哥哥今天又交了很多很多朋友哦，还吃了很多很多好吃的，记得爸爸说的春卷不，哥哥吃到了，等木欣哪天醒过来，我们一起去吃....”
说完我给妹妹盖好了被子，嘴里念着妹妹喜欢听的睡前故事。
…….
“哥哥，来我们身边吧。”
“木也，来爸爸这。”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爸爸和妹妹都在，很温暖....
又是一个早晨，我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木欣，等我回来。”
跟妹妹道完别。
希望今天运气好些。
依旧是同样的地方，我摆好碗，今天有些冷，我蜷缩的紧了些。
天气越来越冷，我有些打颤。
“好冷....”
我注意到远处有个目光在盯着我，是个女孩，好像是昨天和刀疤他们一起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担忧。
我没有很在意，只是盯着碗，可能今天比较冷，人没有很多。
一直到黄昏，我看了看碗里。
一点都没有哎。
没关系，昨天还剩下不少，给妹妹买一点回去吧，还得感谢卖鸡蛋的大叔。
刚好有卖糖葫芦的小车路过，我想叫喊让他停下。
哎？喉咙发不出声音了，我想起身追赶，但是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最终只能看着他从面前骑了过去。
我把碗捧进怀里，这是家里唯一的碗，是爸爸留下的，其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已经起不了身，于是我爬向了角落蜷缩着。
好困...可是妹妹还一个人在家里。
这样想着，困意却拦不住，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糊中我感觉到一阵温暖。
是妹妹吗？
我想睁开眼，但是却始终无法睁开，意识最终堕入深深的黑暗。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了眼。
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环顾周围，我只看到了很多干草，和一旁熟睡的女孩，只是这里太黑，我只能看清女孩的穿着。
是白天那个女孩。
看外面的样子已经很晚了，妹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我正想着，一旁的女孩也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吗？”
那女孩点了点头。
“谢谢你，但是我妹妹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去了。”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爬向了一边的干草堆里，似乎在翻找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了一串糖葫芦，上面蘸着一些干草碎但是还是很诱人。
女孩指了指糖葫芦又指了指我，把糖葫芦递给了我。
我拿着糖葫芦有些疑惑。
“这是给我的吗？”
女孩又点了点头指了指我，最后还冲我笑了笑。
那个笑容我只在妹妹身上见到过，只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父亲教过我无功不受禄，于是我继续询问女孩。
“为什么要给我？”
女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空中比划了一番。
我没理解她的意思。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说吗？”
女孩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指了指。
我看了看...她没有舌头。
不像是天生的，是被人割了吗？
“我明白了，谢谢你。”
我从糖葫芦上取下了两个吹了吹递给了女孩。
本来有八个，给女孩两个，妹妹四个，我两个，我是这样规划的。
女孩看到我递过去的糖葫芦摆了摆手。
我即使坚持给她她也不要。
她指了指我又摸了摸肚子。
我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都给我吃吗？”
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笑了笑。
“我明白了，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她又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
我不饿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呦不过她，最终在她面前吃下两个她才罢休。
很甜，和记忆中一样。
她看到我吃下的样子咧嘴笑了笑，但很快又捂住了嘴，她似乎很在乎这个。
我故意露出很好吃的样子，观察她的反应。
她看着糖葫芦口水几乎都要流口水。
我于是再次递给了她一个。
这次她犹豫了许多，但是还是拒绝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我试探的说。
她好像很害怕我不吃，听我说完慌忙把我手中的糖葫芦塞进了嘴里，嚼了嚼后还张嘴给我看，告诉我她吃了。
看她吃下，我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准备回家。
“我先走了＿＿这个你吃。”
我把一个糖葫芦塞到她手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拿着剩下的四个推开门走了出去。
粮仓，我看到了她带我来的地方，是个粮仓。
在这种地方睡觉会被大人骂的吧。
女孩看到我出来了也追了出来，手在比划着什么。
我摇了摇头。
“我不懂...”
女孩闻言停下动作拉着我的手朝巷子深处走去。
但我着急回家找妹妹，就挣开了。
“对不起我明天再过来找你好吗？妹妹还在家等我。”
女孩听到我的话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下头。
直到我走出那条巷子，她都一直在身后挥手，我也转身回应了一下她，就往家里跑去了。
回到家里，我把剩余的四个糖葫芦放在妹妹的床上，整理了一下身上，就躺在妹妹旁边。
“木欣，今天在外面出了点事，回来有些晚，你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哥哥给你带了，哥哥今天还....”
我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讲着今天的事。
最后我给妹妹盖好被子，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也许是妹妹在一旁的原因，也许...是那个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