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只剩下心有余悸的艾拉和松了口气的艾尔丹。
“老师……”艾尔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您这……到底是哪儿招惹来的这尊大神啊？”
从布莱克的态度上明显可以看出他对艾拉是非常尊敬的，而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之中他好像得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信息。
——他的老师艾拉和大魔法师布莱克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但是不对啊？如果真如布莱克所说，艾拉上百年前就帮助了他，那她岂不是比布莱克还大？！
可是她看起来相当年轻……
等等……布莱克是不是说过艾拉是伟大的魔法师来着？大魔法师的寿命自然与普通人不一样，大魔法师存货三四百年轻而易举。
比布莱克还伟大的魔法师？那得是怎么样的存在？
艾尔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那也不对啊……他的老师的实力他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十几年前自己和她一起出过任务的，只能说在当时的他眼中艾拉确实是个强者，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布莱克那个层次的。
不然也不会被自己为了报复下药掳来了。
当时的自己因为学不会最基础的魔法而被她扔到城墙上待了一天一夜。
自己那叫一个恨呐。
虽然下了一点药，但自己也不可能真的伤害她，毕竟他还是很尊重艾拉的，更何况那药其实是她给自己的……
当时分别的时候艾拉给了艾尔丹一份神秘礼物，称可以在危急关头救他一命，只需要拿出袋子往对面脸上用力一砸就行了。
他还记得当时艾拉那肉疼的表情，自己之后也找人分析过，那东西其实是质量相当不错的安眠草打成的粉，可食用的那种，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找到的……
所以他的老师难道真的是隐藏的绝世高手？
艾尔丹默然。
艾拉瘫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那柄漆黑的法杖，欲哭无泪。
“别提了……我现在只想静静。”
她感觉自己就像不小心喂了一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流浪狗，结果这狗其实是头能够毁天灭地的恶龙，而且还对她产生了极其危险的想法。
这都是什么事啊……
会客厅内沉默了许久。
“老师……”艾尔丹突然发问，“莫非你其实是隐藏极深的大魔法师？”
“却因为某些原因才伪装成一般冒险者的样子？”
艾拉神色一顿。
哦吼……完蛋……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平时看着挺憨的啊。
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无数的借口和谎言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又被迅速否决。
直接承认是长生种是肯定不行的，那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编造一个普通的隐士身份？恐怕无法解释布莱克那过于沉重的“师生情”和她看似上去过于年轻的容貌。
不知沉默了多久，艾尔丹屏息凝神，紧张的等待艾拉的答案。
“……北方的魔族。”
不知过了多久，艾拉缓缓抬起头，脸上那种慵懒和无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艾尔丹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沉重与追忆的神情。
她紫色的眼眸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向了遥远的过去。
艾尔丹心头一凛。
魔族，他自然是知道的，十几年前他和老师就是在抵御魔族的边境相遇的。
每次想起那段并肩作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日子，他都恍如隔世，老师此时突然提起魔族，难道她的过往，和魔族有什么更深的、不为人知的牵扯？
他没有打断，只是更加专注地看着艾拉，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艾拉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仿佛在回忆极其久远的事情：“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拉尔帝国尚未统一南方，久到许多现在的地方还只是部落。”
她的开场白就让艾尔丹倒吸一口凉气。
这遥远的时间跨度……远超他的想象！
“当时，魔族的威胁远比现在更甚，他们并非像现在这样盘踞北方，偶尔侵扰，而是真正试图南下，吞噬整个大陆的光明。”
艾拉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重量。
“为了应对这场浩劫，一些行走在阴影中，不为人知的守护者们联合了起来。”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也似乎在平复某种情绪。
“他们组成了一个松散的组织，隐藏身份，不追求荣耀，他们联合起来闯入了魔族领地的深处。”
艾尔丹听得心潮澎湃，他感觉自己正在触碰一个被历史尘埃掩埋的惊天秘密！
行走在阴影中的守护者？这听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隐修会或者秘密结社！
果然有这样的存在，他就知道书上说的光明会是真的！
艾拉看向艾尔丹，眼神透露着一丝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在与魔族某些存在的对抗中，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有些人永远留在了那片被黑色的土地，而活下来的人也大多力量受损，或者选择以另一种方式，隐没于世间，默默注视着这个世界。”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情真意切。
历史上确实有那种守护者组织，自己也确实认识其中的成员，但自己却不是其中的成员。
没办法，自己实力不足，去了也没人要。
艾拉心中翻了个白眼。
将自己漫长的寿命归咎于“古老的组织成员”，将实力不显解释为“对抗魔族付出的代价”。
艾尔丹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他看着艾拉那张依旧年轻美丽，此刻却仿佛笼罩着一层历史迷雾的脸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行走于阴影的守护者……对抗魔族的古老组织……因战斗而力量受损的英雄……
这一切听起来是如此不可思议，却又完美地解释了所有疑点！
为什么老师看起来如此年轻却认识百年前的布莱克？——她是古老组织的成员，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寿命自然漫长！
为什么老师实力似乎并非很强的样子却知识渊博？——她力量受损了！
为什么她对很多事情表现得十分淡然？——她早已经历过太多的波澜壮阔，如今只想归于平静！
一股混合着崇敬、心疼和原来如此的复杂情感淹没了艾尔丹。
他原本就对老师的敬仰更加深沉。
“老师……我……我不知道您有这样的过去……”艾尔丹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必如此。”
艾拉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那副略带慵懒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讲述沉重故事的人不是她。
反正自己只是随便讲了个故事，什么都没确切的说吧？怎么理解全看艾尔丹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