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啦的声音传来,吕贾龚棋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皮瞟了一眼来者,然后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来者坐下。挣扎着站起身子,他为自己和对方都倒了一杯水。
“实验做完了?”
吕贾龚棋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浮夸的表情说明他此刻正享受着难得的清净。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那样做太费力气了,很不值得。
喝了一口吕贾龚棋到给自己的水,来者皱了皱眉头,但终究还是不动声色地吐掉了。他将水杯放下,看着坐在他身旁悠闲地喝着水吕贾龚棋,良久没有去搭话,直到吕贾龚棋打算去倒第二杯水的时候,他开口了:
“筱婕她很想见你,好几次都是哭着求我想办法让她见见你,但每次都被我用组织的名义拦住了,我想无论是对于你还是我这都是必要的不是吗?你运气很好,从组织的深狱被拉到了这个普通人的监狱,舒服多了不是吗?”
吕贾龚棋没有搭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轻轻抬起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给对方看,大大小小的针孔以及伤口布满了其上,让人直看的触目惊心。
但来者看起来却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冷笑一声然后用手将他抬起的手放下,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然后说道:
“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吗?一个人孤独的感觉怎么样?一个人被囚禁十五天,其中前十天都是酷刑折磨,后五天天天当做实验体的感觉如何?探望的时间快用完了,不打算在和我离别之前说些什么吗?我可以给你活着出去的机会,只要你保证……”
吕贾龚棋没说话,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摇摇头,站起身子来慢慢地重新将水杯填满,悠然自得地端着水杯一脸幸福地喝着,在对方阴着脸再次坐下的时候说道:
“你猜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喝这水?”
声音发出的时候是嘶哑以含混不清,吕贾龚棋的表情也是有些痛苦的,但落在来者耳朵里时每个字却都坚强有力,他有些意外且吃惊的问道:
“你……声带被毁了?是组织干的还是普通人那一方?为什么我没有收到相关的报告?你……不会认为是我指使别人这么做的吧?”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喝着手中的水,在喝了将近半杯以后他将水杯举起来,摇晃一下然后忍住声带的痛苦说道:
“谁做的都不重要,单纯想知道我自愈能力极限的人大有人在……你猜这水为什么这么难喝我却还喝的这么起劲?”
顿了一下,吕贾龚棋看着摇头的他用一副极其平静且安详的面容继续说道,
“除了我这里的事情,此外居然也有你白旭洁不知道的事情,你果真差的很远啊……是镇痛药以及吗啡和消炎药的混合物哦,所以你才会觉得那么难喝……”
白旭洁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平静的让人发毛的人,他第一次真的完全是看不出来对方的情绪了。
看着这样的吕贾龚棋,他开始有些摸不到头脑,当他的目光第一次与吕贾龚棋对上的时候,他开始有些脊背发凉,因为在吕贾龚棋的眼中,他看不到任何一丝名为感情的色彩,比起一个活人吕贾龚棋现在更像是一个名为理性的野兽。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然后用能力压制住了吕贾龚棋,原本被握的紧紧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弄出的声响直接把监狱的守卫招了过来。站在远处,守卫不敢靠近剑拔弩张的白旭洁,只是慌慌张张地拨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来了两拨人,一拨是正常人,一拨是能力者。
“白先生!请您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定下共同处理这起事件的条约了吗?!你怎么能对一个尚且没有被判定为罪犯的人动手呢?!林先生,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虽然他现在是能力者,可他曾经也是普通人,你们的诚意只有这些吗?!”
打头的中年人看到吕贾龚棋被压制的样子后,气冲冲地直接上前去质问白旭洁以及一同过来的林子,他的眼神中满是愠色,仿佛喷出的怒火要直接烧了他一样。
林子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按住白旭洁的肩膀,不发一言的将他拽到了一旁。在检查了吕贾龚棋的情况以后,他站起身子反问道:
“他身上的伤痕怎么回事?这不是新伤……”
中年人也是一愣,有些疑惑不解的走上前去,看着吕贾龚棋的样子他也吓了一哆嗦。颤颤巍巍地走到吕贾龚棋的面前,他抬起了吕贾龚棋满是伤痕的胳膊,向小狱警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啊?首长您不知道吗?最近有个张博士一直拿着您批发的文件来提审他,说是要提前让他接受劳改,每次回来之后他都是这个样子……不是您批发的文件吗?”
中年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呵斥着小狱警把文件拿过来,然后亲自开始阅读起上面的内容来。良久,他才将所有的文件阅读完,沉着脸的他询问身后的跟班说道:
“还记得你说有几张文件丢了吗?”
跟班点点头,然后就被中年人用手中的文件拍了脸。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地接住了文件,接着就被中年人大声斥责看管不力丢东西,结果现在丢脸了。
拍了拍正在发怒的中年人的肩膀,林子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吕贾龚棋说道:
“去找个心理医生,他好像精神不正常了……神经病是无法承担刑罚的对吧?”
白旭洁以及中年人都稍微错愕了一下,但终究是前者先是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后者就已经雷厉风行地叫来了,在监狱隔壁疯人院就任的医生,让他为吕贾龚棋做出最简单的诊断,判断他是否还有承担责任的能力。
“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个人应该是已经疯了……你们看看他的神色以及语言和动作就能明白我并非胡说。等会儿,病人到底接受了怎样的摧残啊?!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欺负神经病这样的弱势群体吗?!我申请将他带到我们疯人院治疗。”
白旭洁彻底愣了,刚想说不行的时候,林子就已经提前联系好组织然后给了答复:
“可以,但治好以后得重新问他的罪责,而且到时候就不能依照普通人的规矩了。当然,贵方仍旧享有监管以及探望的权利,只不过最终的量刑由我们接手而已。您的意见如何?”
中年人思考了一下,看了看已经神经病的吕贾龚棋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两人完全无视了满面憋屈的白旭洁达成了协定。
……
在临进疯人院的时候,有一个谁也听不到的声音传到了吕贾龚棋耳边:
‘主人!十五天的时间那群人对您做了什么的说?!呜,主人……’
“没事,小丛雨……只是我顺水推舟让他们给了我一个变成疯子的借口而已,我不是说过我不会死的吗?为啥不信我呢……说起来我是时候该想办法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