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坊站在凌乱的书架面前,瑕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卷尚未开封的竹简。凝重的表情呈现在她的脸庞上,神色既像是期待又像是在畏惧,一种对不可知的未来的畏惧。
此时的竹简仍旧只是空白的,它是方才才被瑕扎紧并放上去的。这是仪式的一个步骤:在神明的指引下,巫女将空白的竹简扎紧,放在这名为祭坛的书架上,未来的预言便会呈现,遵循着预言的指引,它会将巫女与她的族人带向那遥远而未知的将来。
不过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巫女并非只限定为瑕,也就是说不一定非要是兽人。普通的人类巫女也可以进行此种仪式,但是预言会变得极其的晦涩难懂,并且涵盖度也会有所下降。
预言的基础和进行是站在历史与将来的角度,因此只要进行仪式的巫女越老,预言的内容也就越晦涩难懂但同样涵盖度也越高。对于现存的兽人来说,没有人比瑕更适合这个职位了。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预言是要消耗寿命的,消耗量还是普通人类多半付不起的那种,撑不到预言仪式结束大多数人就会暴毙的。一份预言只能由一个人来书写,当仪式中途巫女死后这份预言便也废了,因为他人是无法继续书写预言的。
瑕已经书写了十几份预言了,为此她已经付出了将近1500年的寿命(正常兽人寿命在5000年左右),所以大部分兽人都不赞同她再继续预言,因为他们不想失去这位优秀的领袖。
但就在三个小时前,处理完所有文件结果累到倒地就睡的她,再次于梦中收到了神明的启示。从睡梦中惊醒后,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东西和族人一起进行大迁移,她便慌慌张张地摆好祭坛进行了仪式,停住了自己撤离的脚步,专心致志地守护着竹简等待结果。
看着眼前正专心等待结果的瑕,坊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帮着对方收拾着行李的同时,他也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窗外逐渐明朗的天空。天亮近在咫尺,瑕如果现在不撤走就只能等到明天晚上再撤走了,这意味着瑕要在所有族人都撤走的情况下,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坚守一个白天。
又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天已经快要彻底亮起来了,此时的坊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横跨在书架和瑕中间,看着瑕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
“巫女大人,族人们几乎已经全部撤走了,您也赶快走吧!这里已经只剩您一人了,再继续等着这个预言的出世就太不安全了!先将预言竹简藏起来,等下次找机会再来拿吧!您是我族最后的希望了,老夫决不能放任您不管,请您……等等,您要做什么?!”
没有等坊把劝对方的话说完,他就已经被瑕用一条尾巴卷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的坊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瑕又抽出了两条尾巴猛烈地击打墙壁,顷刻之间便直接将三米长的墙壁打出一个洞口,还没等坊反应过来她就把坊顺着这个洞口扔向了正在撤离车辆:
“汝等离开吧,不必再在吾这里耽搁,在预言现世前吾辈是不能离开的,这也是仪式的规定之一。执行吾辈的命令,坊,以兽人族现任最高首领的名义,吾命令汝等撤退。不必担心吾,若是吾没在规定时间到达目的地,便由汝等接任吾等的职责。”
“巫女大人!!”
带着不甘的叫喊声,坊落向了一辆货车的车厢,由于头部先着地的原因,他直接昏了过去。
再将坊扔出去以后,瑕将自己的尾巴收了回来,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架,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并没有望向门口,她仍旧只是看着竹简,慢慢地等待着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她,到了大约只剩一米的距离时,脚步声停下了:
“巫女大人?您怎么还不撤走?天色已经大亮了,如果您现在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这里到处都是人类的眼线,天亮后您就不好脱身了!”
“吾辈知道了,汝等也先走吧,吾辈等这个预言写完便会离开……算了,汝等帮我去守门吧,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吾辈了……呿,警觉很高啊,人类。”
在来者听到瑕的话而转身的一瞬间,瑕在没有看向对方的情况该就发动了攻击。她的尾巴迅速而准确地攻向了来者的后心,不过由于对方有所防备再加没有瞄准,这一击被对方轻松地躲开了,但刚好也正这时,预言被书写完成了。
随手将竹简揣在怀里,瑕调动起七条尾巴从不同方向攻向了来者,七条尾巴同时贯穿了来者的身体,但却没有杀死对方:
“真是很厉害的人物啊,怪不得他如此忌惮你……既有预言能力又有如此的警惕性与实力,呼,我的确是不能让你再活下去了,兽人小姐,您实在是太可怕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逆流,是个刺客,然后您的尾巴我就不客气地替您收下一条了!”
尽管瑕在对方还没有把话说完时就开始收回尾巴了,但仍旧是慢了逆流一步,直接被对方用能力切下了一条尾巴。不得不忍痛抛弃这条尾巴,瑕忍住疼痛向后快速跳动,尽可能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站住后喘着粗气的她惊讶地发现,逆流身上的贯穿口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
“呿……是谁让尔等来杀吾辈的?是组织吗?!”
摇摇头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逆流将手中的尾巴扔到一旁,一边逼近瑕一边说道:
“很抱歉,并不是那群乌合之众……杀您只是我自己的判断,以及,一个混蛋的友情赞助而已。他和我都十分惧怕您的能力,所以您必须得死,实在是抱歉。”
见对方扔掉了自己的尾巴,瑕露出了一丝带有狂气的微笑,当对方一步一步靠近她的时候,在那些被衣物遮盖的肌肤上,开始出现了血红色与深蓝色夹杂的纹路:
“口气真是大呢……难道没人告诉尔等,吾辈尚有应敌的绝技?!”
在瑕将话讲完的瞬间,无数团蓝色的狐火便包绕在了她的身边,还没等逆流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便已经受到极大的冲击,整个人直接撞着墙壁飞出去大约又十米左右,才最终嵌在了墙壁两米深的位置,胸部的伤口还不停地冒着蓝色的火焰。
随手捡起地上的尾巴接好,充斥着阴暗与炎热气息的瑕走向了逆流:
“抱歉,吾辈下死手了……无论尔等的再生有多强力,也是无法快过吾辈的火……汝可真是个怪物,呼……看来吾辈这次真是遇到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