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些吗?你们都是做什么的,找个资料都要拖这么久的时间,结果还没能找到多少?这种行动效率还真的打算继续领工资吗?”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翻页纸,有些不悦地向身前的助手如此质问道。
冷汗从额头上渗出并流淌下来,助手赶紧低下头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是,是属下办事不力,只给您找来了这么一点东西。不过请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继续去赫尔墨斯购买情报了,大概下午就能回来了,请您稍微再等等。”
有些不满地挥挥手喝退助手,被称作家主的人站起身来,开始拿着资料在房间中踱起步来。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的眉头,无时不刻地在反映着他的阴晴不定,他已经将同一份资料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仍旧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吕贾龚棋的经历完全就像是白纸一般。
“宁剑,该吃午饭了。”
他的妻子轻轻地打开门,然后向着仍在踱步的男人如此说道。
“不吃,你去吃吧,我还不饿。”
甚至没有看向自己的妻子,他随口便这样回答道,然后就又从桌子上拿起了另一份资料,专心致志地将两份资料对比起来。
叹了口气,女人无奈地关门离开了,因为按照传统规矩来说,作为妻子的她是无权干扰家族内的事物的,尤其是关于情报和战斗以及惩罚方面的。默默地为某个人祈祷着,她独自径直走向了空无一人的餐厅,孤独地吃了几口菜后便停住了筷子。
……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独自一人吃饭了,之前至少还能期盼女儿能够陪她说说笑笑,可自从大选过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这对母女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分开了。如果仅仅只是暂时的分离倒也好,可事实并非如此:她已经多次听下边的人说,家族的长老们决定惩罚自己的女儿了,并且处罚的程度多半是生不如死,因为她辜负了整个家族。
他们叫她叛逃者,他们叫她逃兵,却从没有想过她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孩子,把如此重大的事情压到她身上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也的确仍旧有人的确注意到了这点,不过那些人已经被关起来了。现在家族的话语权已经落到了激进派手里,因此当韵致的人来谈判时,家族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表现:吕贾龚棋本人可以不追究,但必须交出筱婕。
当然如果能把两个人都交出来,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筱婕的姐姐许配给韵致,以此让两个家族联姻同时达到加强合作与信赖的效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提议直接被拒绝了,并且还是态度十分强硬的那种:再敢把这件事当做筹码,两家就再也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这是使者征求韵致的意见时,他命令使者打开免提亲口表述的。
两家的谈判最终结果是韵致一方将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但是筱婕的家族也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组织内的裁决支持。在他们看来韵致对于吕贾龚棋这颗棋子做的已经足够了,在赚足剩余价值后他没有不把这个麻烦踢开的理由。
两方都只是在顺水推舟的环节争取自己的利益而已。
这让原本寄希望于韵致家族,能对方够保护自己女儿的她彻底陷入了绝望。单靠一个吕贾龚棋根本就不可能挡住家族的脚步,尽管他创造了奇迹,从死刑的焚化炉中爬了出来,但事实上也就仅此而已了。
组织至少要照顾面子和政府合作,但家族的武装是不用的,他们的信条是“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是犯罪,如果被发现了就自焚,没有证据后这依旧不算作是犯罪”,完全就是死士的水平。无论吕贾龚棋身上有多少奇迹,最终也会死在暗杀这个环节上,至于她的女儿……
恐怕到时候经受不住折磨的她会求着家族杀了她吧?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几乎要哭了出来,可事实上她却不敢哭出来,因为只要哭出来就是对于背叛者的同情,这会让他丈夫的威望跌至谷底——一家三口两个都背叛了家族,后果就是他变得没有继续担任家主的资格,然后就连他也会被视为背叛者,完全不得善终。
她别无选择只能沉默,他也别无选择只能遵循长老们的命令。昏暗的餐厅让原本压抑的她变得更加压抑了,这使得她不得不离开餐厅回到两人的卧室。在几乎是被鲜红的地毯铺满的走廊中,她的眼前渐渐出现了幻象——她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向自己走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
当她刚要开口喊叫的时候,幻象便消失了。
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毯上,她倚靠着墙壁无声的哭了出来。十分钟过后,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情绪,正尝试着擦干眼角的泪水时,身旁便有人递给她一张手帕,在看到手帕的第一眼她便将它夺了过来——那是她为女儿绣的手帕。
“虽然不知道该叫您什么比较好,但是按照私心来说还是叫您一声‘妈’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贾龚棋,就是那个把您女儿拐跑的男人。今天来见您不是为了别的东西,只是希望您能为了让筱婕她继续开心地活下去而帮我一个,小忙。”
看着对方伸出的手以及温柔的神色,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筱婕的母亲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握了上去,用颤抖的语气乞求道:
“孩子,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女儿吧!呜……”
……
“看起来韵致帮他的确只是心血来潮,这下子不必担心吕家会趁乱出手了,至少他们要回归组织也得积攒一些声望,出尔反尔可不是好选择。能找到吕贾龚棋的家在哪里吗?他多半会把那个叛徒藏在那里,把她抓捕归案才是主要目的,不必去理会那个吕贾龚棋了。他的资料留白太多了,我们就连他怎么活过来的都不知道,安全起见不惹他比较好。”
“呃,家主大人,但那毕竟是您的女儿……”
“你想叛变吗?叛徒就应当受到惩罚,即使她是我的不孝女也一样。无论是谁,背叛家族的结果都必须是生不如死,这是我作为家主的责任!再说这种话我就视作你也准备叛变了,你要是想死就别拖上我。”
“是……”
……
“宁剑他的态度如何?”
“回长老您的话,他的态度十分坚定,铁了心要解决自己的女儿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就连我企图讲情的时候,也差点被举报了。”
“嗯,很好,这才像是家主该做的。你继续在他身边扮演他的贴心助手吧,记得一定要时刻向我们汇报他的情绪,一个有徇私枉法倾向的家主可没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