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这个被自己重兵把守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城市,简军长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明明已经把吕贾龚棋锁在了包围圈中,并且找到并逮捕他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他总觉得对方在准备着什么大手笔,并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将他一军。
他已经销声匿迹有三天了,按照他对吕贾龚棋的处境预设来看,对方明明应该已经到沉不住气的时候了——且不说冬衣买不到,就说在现在这种封锁情况下,他多半是连饭也吃不上的;现在都是吃饭买菜实名制,只要吕贾龚棋一露面就一定会被抓住。
因此那位喜欢和他争功的同事总是说他过虑,对方总是说吕贾龚棋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即使是个能力者又能如何?根本是不可能敌得过简军长这种老牌军队首长的。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就说年龄与经验的差距就摆在这里,简军长已经把吕贾龚棋压得死死的了。
之前他能逃过那么多也就只是运气而已,现在他的运气已经到头了,即使他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又能如何?军方与能力者的联合队伍已经将这个区域整个监视了,所有的通讯无论是进去还是出来,全部都会被他们听的明明白白。
但尽管虽然道理是这么说,可他仍旧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惰,亦或是任何一点的轻敌。作为一个军人,他那近乎预言的直觉告诉他,吕贾龚棋的身份觉不仅仅是一个高中生这么简单。
之前他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巴结了一个能力者家族并且还让他们帮了他,尽管最后被卖掉了,但这很能说明这个人的路子不一般;再说这次调虎离山的事情,完全是更加说明吕贾龚棋吕贾龚棋的路子多且深,在被封锁的情况下仍旧有办法联系外界,这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不能排除预定行动的可能,但是小心为上总是没有错的。因此从今天开始,除非有必要的会议,否则简军长都不会回大本营的,比起坐在办公桌后等着别人传递情报,他更喜欢自己亲自下场去采集情报,这是他自当兵以来的“老毛病”了。
每每想到自己改不掉的老毛病,他便总是回想起从前——那个属于战争的时代。他的许多好友与部下都死在了那时候,那个教会他亲临现场的老班长也是死在了那个时代,在战争几乎进入末尾的阶段阵亡牺牲,甚至没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看着自己呼出气息变为白色,看着天上开始飘下雪花,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缓缓地坐在了座椅上,有些自嘲却有一些感慨:世事变化的太快了,谁能想到不到一年时间,整个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呢?几乎是凭空冒出的能力者,几乎是凭空冒出的怪物,把整个世界就这么拖进了猜忌与阴谋的泥沼之中,但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能力者,双方都不想再承担一场战争了。并非只是在这个国家,而是在全世界的每个国家中,尽管双方有着许多的摩擦,但仍旧维持着最基本的和平以及局部冲突为原则,因为战争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太过于沉重,人民已经要撑不住了。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自己老了,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从未如此多愁善感,那时候他只想着打胜仗然后和战场上的兄弟一起回家。可最后能和他一起回家的人越来越少,最终的最终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带着所有战友的愿望活了下去。
叹口气用力地摇摇头,这位老将军想把这种挥之不去的想法甩开,因为它们只会影响这位老军长的判断。他仍清楚的记得自己帮助对方的目的——获得话语权,然后帮那些战友的后代,拿回原本该属于他们的福利,让他们能够过得好一些,这样他也能好受一些。
“老先生?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一声清脆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之中,简军长回过神后抬头看向来者,发现那人正是他那天在咖啡馆遇到的那位女士,她甚至还借给了他这个陌生人镜子。
“哦,真是巧啊,女士,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分啊,不赶时间的话要不要聊聊天,我还是挺对您的头发护理感兴趣的。要坐旁边吗?”
起身向一侧移动,简军长笑着向对方发出了邀请,而后者只是腼腆的笑笑,接着便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旁,与他一同探讨起关于头发要怎样保养的问题。
“您的生发水没用吧?我说过您应该稍微花一点时间,花一点钱去稍微保养一下的。像您这样上年纪的老人,就应该多学学怎么保养自己呀!您都受一辈子苦了,总得过几天舒坦的日子吧?别总是担心那些年轻人,他们是有自己的福气的。”
“是啊,或许我的确该听您的,应该去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生活了。可您也要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倔强,所以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能歇呢……时间不早了,如果方便的话能请您留个联系方式吗?我还是想再多多请教您头发的事情。不麻烦吧?”
女士微笑着摇摇头,一边说着不麻烦,一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皮包中拿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工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呈给了对方后。简军长礼貌地道过谢后便接下了便签,然后他就看到对方那醒目的名字:特尔特海德。
“您是外国人?还是说华侨?怪不得我总是觉得您的头发有些偏黄色,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您身边的那个孩子没有跟着您出来吗?”
女士爽朗地表示自己是本国人,只不过她的父亲是外国人而已。因此她的名字是外文的音译,头发偏黄也是遗传自父亲的基因。
“至于那个孩子,您问的是小郭是吧?他有些不舒服,就没陪我出来。老先生,如果想要了解更多保养头发的知识,要记得打电话哦!今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就不配您了。老先生,小心着凉,没事您也该回家啦~”
看着那位女士离去的背影,简军长又看看那张便签,笑着自言自语道:
“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啊,居然还是个混血儿……呼,以后有时间找她多聊聊吧,我也的确是该改改我的毛病了,要不然头发总归要掉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