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死。嗯,昏迷了。”
“这个醒了。打昏。”
青年转过身来,稍微环视了一下四周。他还特意去看了看那个弹孔的所在处,比对了一下。
“什么嘛,我打的还挺准的。”
他于是再次转过身。
“好!该找找主要目标了!”
他顺着那些色泽与马车木质轮廓完全不一样的木匣碎片找了一会,然后,在一块比较大的碎片边上看到了目标。
“嗯嗯。一切都很好,与计划是完全一致啊……”
他突然顿了一顿。
因为他发现,那个炼金人偶身边好像有一摊红色的液体,而那液体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好像有些准过头了……连这个也一起打穿了吗……”
他靠近了一点,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准备等会交差。
他把人偶翻了个面,然后稍微上下摸索了一阵。没有发现弹孔。
人偶纹丝不动。
“这多少有点奇怪。不是吗?”
青年把炼金人偶抱起来放到一旁。然后发现,在人偶身后的石块边上,有一只兔子被坠落的碎片贯穿。那兔子的血顺着地面流了一地。
“原来是这样。”
但他看着那血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一边从腰间把火枪掏出来,一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弗里曼先生跟我说,‘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务必要保证完成。最好能把目标完好的送回去。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一定要确保摧毁,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对方得到。’”
“就是说,我把它送回去也可以。送不回去,直接就地拆了,好像也能被他们接受。”
“任务结束了,这事跟我就没关系了。嗯,到时候还能腾出好长一段时间休息。”
“要我把它送回去,也不能给我带来什么额外的好处。那既然都是完成……”
人偶仍然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眼中一片茫然。
青年摸了摸衣兜。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有些硬的锥状物体。
“他还给我一发子弹。就是用了,那我还是净赚7发,但休假可比这难搞多了……”
他把子弹压进了弹仓,然后压实,合紧,最后上膛。
他做这些时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一直背对着人偶。
然后,他转过来,把人偶抱起来,放到边上,然后再靠起来半坐着。
他把拿枪的手微微举起来,然后再慢慢把那只手向前伸,最后几乎要顶到人偶的身上。
人偶没有一点反应。
但,出乎意料。
“砰!”
仍然毫无征兆地,枪响了。
人偶的手第一次垂了下来。
他探身过去,从正中心的位置,那双手上的拘束器被从中间击中。
他从下面伸手过去,从手腕处把人偶的左手抬离地面。
顺着那弹孔的裂痕,那拘束器的右半部分直接裂成了三段,掉到了地上。
这下,青年却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
“哦,好像打偏了一点。”
他把火枪别回去,伸出另一只手去扯了一扯,发现手环的左半边仍然纹丝不动。
***
“你是说,你找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样了?”
“确实如此。”
教士瞪了他一眼。
火枪手头也不回,继续上下摆弄着眼前的人偶,翻翻衣领,整理了几下裙摆:“我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做工很精致,甚至有体温,脉搏。但充其量不也就只是一个大号的玩偶吗。那些贵族之类的要玩,直接去找,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还是说,那些大人物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要是这样……”
“够了!”
“你最好态度放端正一点。这比你想的要危险多了。要是让这人偶活动起来,你再想做什么都来不及。”
“这么说,她真的会动?那真的很奇怪,我整了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让你来当然不行。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应当维持好封装。”
“把它给我搬到车厢里。离开博雷托就立即封印。”
***
这人。
有。
毛病吧。
“这个态度,当初是哪个混蛋招进来的?”
数分钟前。
刚刚被关在木匣里的时候,贝拉罗萨拼尽全力地去动。而现在,她反倒需要再次竭尽全力去装作不能动。
以前在工作之余,手底下的幽灵曾在闲聊时告诉她‘装死的时候,睁着眼睛更像死人。’据说那家伙靠这一招躲过了至少三次。
“那你最后怎么死的?”
“火炮!那种魔导炮!可靠性离谱!”
“我去点引信,操作绝对符合那狗屁规范!但炮膛先炸了。”
贝拉罗萨选择相信它。于是也睁着眼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招有没有效,贝拉罗萨并不清楚。但她想要立马站起身来进行回击的欲望却在不断升高。
在被青年装模装样,一惊一乍地折腾了好一会后,贝拉罗萨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回归正题,贝拉罗萨心中仍充满着疑问。
“他到底认出来没有?”
他似乎知道的不多,但却想把自己身前的拘束器给解除?
要真是这样,那他肯定别有用心。
不过,抛开这些问题不谈,现在的局势似乎仍在贝拉罗萨的设想之内——他们真的要再次进行封印。
算不上好消息。真的等他们来解除封印实在是太久了,而且充满变数。要是遇上了那个炼金师,那估计自己的设想都会毁于一旦——一般来说,做这种事的家伙肯定会留有后手。
所以,只要碰不上那个炼金师,她就无须过多担心。
火枪手刚才的意外举动虽然没有彻底解除拘束,但贝拉罗萨明显能感觉到,少了一半的拘束器限制能力大幅下降。就体感而言,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相较刚解除契约那会还要强一些。
手中又增添了新的筹码,这让贝拉罗萨的信心一下子增添不少。
“接下来,只要再装一会,等到那个教士来封印的时候,我先把他打翻。”
“至于那个火枪手。他立场不明,似乎的确很难缠……”
“没法正面取胜,逃跑应该还是能行的。”
……
车厢的门又再次被关上。马车又连带着贝拉罗萨一起开始上下颠簸。
过了一小阵时间,贝拉罗萨却逐渐感受到了一股越来越强的不适感。她微微往里靠了靠,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内侧夹紧。
“搞什么……这不是炼金人偶吗?”
她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