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快坐下吧!”贝拉罗莎招呼着青年坐到自己的对面。不过,她并没有起身。
酒桌边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幽灵。
“请坐请坐。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规则!”贝拉罗莎面色微醺,也不知道有没有喝醉:“这几桶酒是我刚刚找来的。我看了标签,都是葡萄酒,口感上目前还不知道,但都是储藏了多年的陈酿。”
“是这样,最边上的这个大概是30年前的;中间这个是在贝尼埃时期入库的,保守估计也有至少70年;最右边这个应该是进口的,从波尔多来,也已经放了有40年左右的时间。”
“我们来比赛的话,首先就需要从其中先选出一桶来。它们的度数都不是很高,但还是略微有些差别。”
“我大致估计了一下,贝尼埃的那桶可能最为浓醇;波尔多的进口酒风味独特,但因为原料和发酵时间的缘故要略逊一筹;最年轻的那桶,我问了一下,好像就是用我们这边的葡萄酿造的。”
“请先从它们之间选一个吧!选好了我再继续介绍规则!”
青年的目光在三桶外貌古朴的酒上游移了一阵,最后又飘向了安坐在那里,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的贝拉罗莎。
贝拉罗莎似乎读出了那目光所传递出的信息:“怎么了,你没法做出选择吗?还是说,”她转而使用了一个略带些轻蔑和调情意味的语气:“还是说,还是说~?你怕我根据你的选择临时改规则?”
青年笑了笑,不知是肯定还是另有其意。
“总之,我可以向你保证,之前,”她指了指边上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幽灵们:“之前我们比赛时候的规则是怎么样的,现在我和你比赛的规则就是怎么样的。”
“你看,这很公平。我们比赛极大概率就是围绕着我们的酒量等因素展开,这是你事先就可以推测到的。我允许你先选,你就可以根据自身的优势进行考量。”
“所以,保留这种信息上的差距是公平的,你可以先选,这样也就杜绝了我通过自选来根据规则取巧的可能性。”
“既然你保证不会临时改变规则,那确实是这样。”青年回答道。
他又摸着下巴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在沉吟了片刻以后,他做出了选择:
“嗯,我想好了,就选波尔多来的这个吧。”
“很久没去那边了。而且最近半岛北部的交通又因为帝国军队的新动向被搞得有些混乱,进口的波尔多葡萄酒这些日子价格可高了。”
“好,我决定了,就选它吧!”青年指向最右边的那个被铁环箍住两圈的木桶。
“不错不错,很明智的选择。取了一个平均的,这样就能避免因不确定的规则带来的潜在的风险。”
贝拉罗莎拍了几下手表示肯定。
“好,你既然选好了,那我就开始公布规则了。”
贝拉罗莎接过了幽灵递过来的两个酒杯,一个摆到了青年身前,另一个放到了自己面前。
“请看好,这是两个一模一样,完全相同的酒杯。”
青年看了看,发现两个杯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贝拉罗莎随即又挥手用魔力捕获了酒桶,将它稳稳当当地放到了桌面上。在放上去时,桌面连一点最为轻微的摇晃都没有。
“好,这就是你要的那桶。”她把桶摆正,也旋进去了一个木龙头。
“规则是这样的: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把各自的酒杯都倒满。”她顺势就把杯子移过去,打开了木龙头,直到那液体将要溢出时才停下来。和刚刚一样,酒杯满满当当,但没有溢出一点。
“请。”贝拉罗莎举起酒杯向青年示意。
青年也学着她的样子把酒杯盛满了。
“不错不错,都倒满了。”贝拉罗莎把酒杯放下,然后继续说道:“请您也坐下吧。”
看到青年坐定,她才开始说:“一旦坐下了,在决出胜负之前,就不能离开座位。请注意,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只要离开就会判负。”
“我们比赛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她拖了一个长音:“喝。”她随即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等到放下时,杯中的液体已经少了一半:“时间没有限制,酒的总量也就限于这一桶。在这个过程中,谁若是不胜酒力先倒下了,那也算输。”
“我们在喝的时候是按杯数算的,也就是说,在喝完手中的这杯之前不能添酒。与之相反,只有在喝完以后才能去酒桶那继续倒。如果两个人同时喝完,那就是先到先得。”
“结束比赛的方式也很简单。一种就像我刚刚提到的那样,因为参赛者自身的原因退出而导致判负。”
“当然,如果我们都能撑住不趴下的话,”贝拉罗莎抬起头瞥了青年一眼,面带笑意:“那也不用担心,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酒的总量!等到我们喝完时喝掉的酒的总量。”
“这样也可以,不过怎么计算呢?”
“好问题。”
“最开始我是想各分一半。但后面又发现这样可能平局。当然,把一桶酒分出两半也不太容易。至于各选一桶的话,那样额外的影响因素就太多了:质地,品质,还有总量什么的,更加麻烦。”
“我们既然在喝同一桶酒,那就可以去除掉其它的影响因素。同时——”她又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直接一饮而尽:“我们用的是完全相同的酒杯,所以在最后一杯之前都需要倒满!这样就简单了,按杯数算就可以。”
她立即探身过去,把酒又盛满了。
“开始了开始了!你已经落后一杯了!”
两个人随即开始了比拼,用一种略显古怪的方式品尝起了这桶佳酿。
事实上,用高脚杯来搞这种比拼似乎有点不太合适,那种小酒馆中常见的木杯似乎更加符合拼量的比赛。
两个人都没有计较这些。在最初的时候,他们都有些争抢的意味,想逼迫对方在短时间内喝下更多。双方的酒量对对方来说都还是未知的。虽然葡萄酒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人喝醉,但一旦增量,人的承受力就会大幅减弱。
桶中所留有的酒的总量,对于正在进行比赛的二人来说是完全不可知的。在最初的时间里争抢不力很可能会导致之后的败局已定。怀着这样的想法,两个人几乎是互为间隙的进行着喝酒——盛酒——喝酒的不断反复。当一方在进行前一项时,另一方就在进行后一项,形成了一种稳定的节奏。
围聚在其它地方的幽灵们也逐渐凑了过来,共同注视着已经成为全场焦点的这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