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极具冲击力的标题,让在场每一位见惯风浪、至少活了几百年的元老们,集体陷入了长达十秒的石化状态。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只剩下魔能灯盏发出的微弱嗡鸣。
终于,第四元老,一位以古板和严谨著称的老者,颤抖着举起手中的文件,声音都有些变调:
“陛…陛下?请恕我年老昏花……这标题……您确定这份文件没有和……和某些民间娱乐读物弄混吗?”他实在无法把“傲娇女儿”、“粘人精”、“可爱”这些词汇,和决定血族未来命运的最高议会联系起来。
第一元老卡兹猛地回过神,用力揉了揉眉心,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中了某种精神幻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微微抽搐的眼角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伊拉莉亚……不,女皇陛下。您的意思是,我们解决这位可能是血族万年来天赋最卓越、却也最不可控的继承者忠诚问题的方法……就是……就是……把她哄开心?”
“纠正一下,卡兹。”伊拉莉亚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带着一丝玩味,“不是‘哄开心’,而是‘建立深厚的、正向的情感联结,以此培养归属感与忠诚度’。这份方案是由宫廷心理学家、教育学家以及……嗯……几位深谙此道的家长共同拟定的。”
她顿了顿,血红色的眼眸扫过下方表情各异的元老们,继续用她那慵懒却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
“诸位元老,我们早已证明,暴力、洗脑和强制手段,对于真正的天才而言,效果有限且后患无穷。贝拉的精神壁垒如此特殊,这本身就是一种启示——她或许无法被强行塑造,但却可以被引导和温暖。”
“既然无法用铁律将她束缚,为何不尝试用丝绒将她包裹?让她发自内心地认同这个世界,认同这个家,认同我们……这远比一个被抹去过去、空洞忠诚的傀儡女皇,更有价值,也更强大,不是吗?”
第二元老冷静地插话,虽然他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敲着那份离谱的文件:“理论上有其道理,陛下。但执行层面风险极高,且充满不确定性。情感是最难以量化和控制的因素。我们如何确保投入了大量资源与情感后,得到的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所以这需要技巧,需要耐心,更需要……爱。”伊拉莉亚的声音柔和下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这份计划书详细规划了不同阶段的情感培养策略:从初期的安全感建立,到中期的信任培养,再到后期的价值认同与归属感深化。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高质量的陪伴、适度的挑战与成就认可、满足其合理的物质与精神需求、以及……应对其必然出现的叛逆和试探行为的预案。”
她甚至煞有介事地翻开了一页,念道:“看,第三章第四节明确指出,对于‘口是心非、外表强硬内心柔软’的特定类型个体,有时需要通过‘创造适度危机感以激发其依赖心理’或‘通过外界认可间接肯定其价值’等方式进行引导……”
元老们:“……”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位十一阶至尊、血族女皇,正在最高议会上做关于《如何养成一只贴心黏人小棉袄》的学术报告。
混蛋!我们可是庄严肃穆的元老议会,这种事情拿到这个场合来说真的好吗?
第一元老卡兹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抖动,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半晌,他抬起头,长叹一声:“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议题,就是要讨论如何……集体扮演一位问题少女的‘贴心家人’,用爱和温暖感化她,防止她未来某天掀了我们的老巢?”
“可以这么理解。”伊拉莉亚合上文件,笑容灿烂,“这或许是我族历史上,最特殊也最有趣的一项战略任务了。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寂静,但这次的寂静,不再是之前的肃杀和压抑,而是一种混合着荒谬、茫然、以及一丝……诡异好奇的复杂沉默。
一位坐在后排的年轻元老(相对年轻,大概三百岁),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文件里说的‘投其所好’……有没有具体指南?公主殿下……喜欢什么?”
全体元老的目光,“唰”地一下再次集中到伊拉莉亚身上。
女皇陛下优雅地掩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初步观察显示,她似乎对……D杯以上的成熟女性……有超乎寻常的关注度。这或许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当然,”她补充道,“这只是初步观察,具体偏好还需进一步数据收集与分析。这也是方案的一部分。”
全体元老:“………………”
(会议现场陷入了今天第三次,也是最为彻底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我们是不是没睡醒”的梦幻感。)
而这时伊拉莉亚脸上的玩味笑容稍稍收敛,多了一丝认真。
她环视在场的所有元老,声音清晰地传遍大厅:
“诸位,在你们就这份……‘特别’的方案进行表决之前,我想先补充一份由‘幽影之耳’(血族情报机构)刚刚呈送的最高优先级调查报告。”
“这有助于你们更全面地评估我为什么提出这个策略。”
她稍作停顿,仿佛在调取脑海中的情报,随即用平稳的语调叙述起来:
“陈彦,出生于人类联盟所谓的‘将门’——陈家。他是人类联盟最高统帅陈海涛与妻子宋西茜的第三个儿子,上有长兄陈晓,次兄陈辉”
“陈彦是人类联盟中的一名精英级战士,且同时他自身还是一名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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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伊拉莉亚环视全场,“还有人认为,‘用爱发电’……是一件毫无可行性的事情吗?”
元老们面面相觑,虽然表情依然有些古怪,但至少,他们已经不再觉得那份《傲娇女儿培养指南》是完全的天方夜谭了。
第一元老卡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用沉重的语气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提议,成立‘贝拉公主身心健康与忠诚培养特别行动小组’,由女皇陛下亲自担任组长,负责统筹执行该……‘情感培养战略’。”
“现在,进行表决。”
稀稀拉拉的举手声响起,大多数元老的表情依然如同梦游。这项足以载入血族史册(或许是以另一种方式)的离谱决议,就在这种极其不真实的气氛中,勉强获得了通过。
伊拉莉亚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散会。卡兹,你留一下。”
待其他元老们神情恍惚地陆续离场后,伊拉莉亚才从高台上走下,来到第一元老面前。
“你真是疯了,卡姐。”卡兹卸下了议会的威严,无奈地看着她。
“放心吧,卡兹。”伊拉莉亚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宫殿,看到了那个正在花园里无所事事、一脸“桀骜不驯”地晃悠的白毛团子。
“那孩子的心只是被冻住了,需要慢慢暖化。而我们血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相信,她会成为我们的骄傲。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优秀。”
她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心。
只是想到那份行动计划书,卡兹的太阳穴又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预感到,血皇宫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