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城堡上空那层永恒存在的、过滤了紫外线的魔法天幕,洒下一种温和而朦胧的光辉。
下午一点整,一辆造型优雅、由两匹毛色漆黑如夜的梦魇兽牵引的黑色厢式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萨迦拉什宏伟的、雕刻着无数蝙蝠与蔷薇花纹的城门前。
车门打开,艾莉诺拉——血族的新公主,有些迟疑地探出身来。她身上不再是宫廷中的华丽裙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更方便行动的、带有精致暗纹的旅行便服,但这依旧掩盖不住她与生俱来(或者说初拥赋予)的贵气与美丽。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与城堡里清冷的蔷薇香截然不同的味道——那是无数生灵聚居而产生的复杂气息,混合着石料、魔法尘埃、某种香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对血族而言极具诱惑力的生命活力。
这就是萨迦拉什,血族的首都。
她一直生活在郊外山巅的皇宫里,如同被珍藏在水晶罩中的玫瑰,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入这座属于她“新种族”的、活生生的城市。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间回溯到清晨的餐桌。
当伊拉莉亚处理完那份关于“飞蛾与齿轮”的政务,抬头捕捉到艾莉诺拉那好奇又努力掩饰的目光时,女皇陛下红宝石般的眼眸中便闪过一丝了然与计划通的光芒。
“是不是觉得这些很无聊,我的小贝拉?”伊拉莉亚笑着摆手让女仆撤走文书,语气轻松,“还是说……对我们血族的世界,产生了一点兴趣?”
艾莉诺拉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偏过头。
伊拉莉亚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总是爱玩的,总是对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整天把你关在城堡里,怕是闷坏了吧?母亲可不想养出一朵见不得光的小娇花。”
她顿了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语气宣布:“这样吧,给你放三天假。去萨迦拉什城里好好玩玩,放松一下心情。你需要看看你未来将要守护的子民和土地是什么样子。”
艾莉诺拉一愣,下意识道:“……我一个人?我不认识路。”
“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伊拉莉亚笑得像只狡猾的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伴儿,一个你或许会喜欢的小向导。”
她轻轻击掌。
早已等候在餐厅门外的一道身影应声而入。
一个女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见习女仆制服,裙摆比正式女仆稍短些,显得更为活泼。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银白色短发,身高应该是一米六几,眼眸是清澈的琥珀色,脸蛋带着些许未褪的婴儿肥,气质干净又透着一丝羞涩,更重要的是那胸前强大的实力。(一出场,就吸引了主角全部的目光)
这正是那天在餐厅被奥菲莉亚点破、让艾莉诺拉当时无地自容的那位——克洛伊。
“陛下,殿下。”克洛伊有些紧张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克洛伊是王家女仆团的见习生,别看她年纪小,实力可是有八阶了,足够应付城里的大部分小麻烦。她对萨迦拉什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是个不错的向导。”伊拉莉亚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艾莉诺拉看着眼前这个清纯可人、甚至比自己看起来还要“无害”的女孩,很难将她与“八阶实力”联系起来。
但这是伊拉莉亚的安排,她默默接受了。而且,有个同龄(看起来)的伴,确实比一个人瞎逛要好。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艾莉诺拉走下马车,克洛伊紧跟在她身后半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零钱、应急物品和伊拉莉亚偷偷塞给她的、据说“年轻人都会喜欢”的零食。
“殿下,我们从哪里开始逛起?”克洛伊小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一点点完成任务的责任感。
艾莉诺拉正要回答,目光却被城内景象吸引。
高耸入云的尖顶建筑勾勒出阴郁而华丽的天际线,街道由巨大的磨光黑石板铺就,光可鉴人。
形形色色的身影穿梭不息——衣着考究的血族贵族乘坐着装饰华丽的蝠车低空掠过;普通血族市民在灯火通明的店铺前驻**谈;空气中流淌着不知从哪家歌剧院或酒馆飘出的悠扬古典乐章。
一切都充满了异域的、生机勃勃的……秩序感。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一个公主出门保护的人都没有?
呵呵。
艾莉诺拉确实感觉不到。但在她视线所不能及的阴影角落、在高处的露台、在看似普通的马车里……至少二十位血族元老的存在,正如同融入环境的幽影,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她们。
从伊拉莉亚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这支恐怖的“隐形护卫队”就已经就位了。
他们或许是刚刚结束晨间会议,或许是直接从沉眠中被女皇陛下的命令唤醒。
让他们明着保护?开什么玩笑。两位“年轻”姑娘逛街,身后跟着一群气息古老、面无表情的老爷爷?那也太煞风景了,根本达不到“放松”和“体验”的目的。
暗地里保护,才是最好的方式。既能确保万无一失,又不打扰公主殿下难得的“微服私访”。
艾莉诺拉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被这座城市吸引了。她深吸一口气,对克洛伊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探索欲的笑容:
“走吧,克洛伊。带我去看看……最有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