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水一般纯净像水一般流淌慢慢消散在不属于天堂地狱的虚无中,没有饥饿与痛苦远离尘世的喧嚣——原来这就是属于我的净土吗?
林小寒哽咽着突然眼角感受到了一股热流,想用手抚去却发现原本白皙的手臂逐渐消散化为虚无,想挣扎却身体的主动却早就不属于自己所有神经在刚才都被慢慢切断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刚才的是眼泪吗?我为什么要哭,我不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吗。
轻轻的抽动嘴角仿佛想诉说自己千年的痛苦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嘴唇一紧在无神空洞的墨瞳滑落最后一滴热泪,便像星光一般散开消散连尘埃都没有留下彷佛从未出现也无人记忆。
回首看我来时路那是一条漆黑曲折蜿蜒在荆棘中的小路。从前我生活在边境的小渔村虽然贫穷但大家互帮互助每天过的也算安逸,记事起我就没有父母,村长说我是大海的女儿,后来我才明白我不过是随着洋流飘过来的弃婴,如果不被发现早就被潮汐吞噬化成了鱼儿的养料。是村长一家收养了我,说是一家其实也就村长一个人。虽然偶尔会因为一头的乌发和他们不同的瞳色被排挤,我时常躲在礁石后面偷偷的哭泣仿佛只要哭出血来把瞳色染尽我才不会成为异端,但村长总会找到并安慰我,说我的眼睛亮起来像仲夏的星空十分的美丽,年少的我总会反问“真的吗?村长爷爷”。他总是有条不紊的回答我“是的是的,我的小寒”村长是一个看上去50来岁的男人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看起来更加的苍老。至于我的名字,他说是随着我一起漂过来的一块布上面写着的。
哪怕受点排挤也没用关系至少我是一个有人爱的人,我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屑于那些男孩对我的流言蜚语,可能是我天生瘦弱的缘故吧反而他们后来还对我好了不少,我以为我就会这样陪着村长爷爷直到死去,但那一晚我的生命定格在了8岁。战火烧到了无辜的小渔村。
“村长?村长!你在哪里,小寒找不到你”。昔日的小渔村此刻已经浸染在了烈火中曾经熟悉的小路现在躺满了熟悉的面孔,他们之间甚至有些还活着但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被烈火焚身痛苦的喊叫着,那声音刺进骨髓悲惨的令人生恨。
林小寒深知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地方自己连文字都不认识救不了那些人,她只能在火焰中焦急的寻找自己的养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出去捡了些漂亮的贝壳做成装饰卖到镇上补贴家用,归来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村长的家靠近海边火舌还未染指林小寒破门而入“爸爸!”虽然是夜晚但由于火焰的缘故家里被照的透亮,但也由于这透亮她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家里乱作一团,到处都是碰撞的痕迹还带有轻微的血迹,因为贫穷小寒家是土培房搭成的两个小单间而村长就倒在了中门口,脖子倾斜向下形成了一个比较整齐的切口,很明显是村长的躲避让自己没有立刻被斩首,但这也变相导致了切口的倾斜,大量的鲜血喷涌在切口处仿佛能看到心肺,对方并没有补刀,而是拔剑离去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伤不可能活着,村长嘴角满是血痕,因为伤口的痛苦想呐喊出声却因为血液回流堵住了气管,头上的血管暴起好似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眼睛瞪得要弹出来一般,看这里就已经明白村长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因为伤口在房间里到处乱撞翻滚,他紧紧掐着伤口的手证明了他莫大的痛苦,最后倒在了血液混着体液的沼泽中。
眼前的人她是多么的熟悉又陌生,林小寒颤抖着眼睛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比恐慌先到的是刺入心扉的悲伤,她扑通一下倒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双腿发软的站不起来。“呜啊啊啊啊!!”这一声哭喊好似要扯开自己的声带,甚至感觉到口中的血腥。
猛然她感受到身后有一股阴风,回头一看那人似一堵钢铁城墙穿着一身轻微磨损的盔甲,骑士的长剑中沾染了不知道多少鲜血从剑身流淌直剑锋处滴答一声滑落。他头盔下是怎么样的神情?林小寒不曾感受,直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一瞬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神也变得呆滞刚才一切的情绪在这一刻不值一提。他刚好站在火光照不到的夹缝中,那一刻他就像死神一般把剑刺入了少女胸口,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把剑从少女身体拔出拿出腰间不知名的兽尾擦干血迹,转身离去。由于刺入心肺,小寒甚至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血液瞬间充满肺部只剩小寒一人等待生命的倒计时。她甚至无法爬到村长身边同他一起死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又缓缓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伸出手什么都摸不到,一眼看去只有乌压压的一片,呼吸貌似这里没有空气,没有任何的任何一切的一切,就连自己的身体处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我是死了吗,这里是地狱?那村长在哪里?”
“这里不是地狱”
林小寒寻着声音望去——是一颗比星球还大的眼球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至于他的身体好像就黑暗但又好像不是,略有形态但又无法描述,身边是数不清的色彩亦或者说是拟态。是无数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抓握也是无数双嘴在低语。
但仅仅一眼林小寒就感觉身体上所有孔洞都流出了鲜血——七窍流血,可能比这还严重百倍。
神明不可直视
虽然流出了血液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苦,也许是麻木也许只是对灵魂的创伤。“咳咳,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林小寒低下头轻咳出喉中的血液好让声音发出问道。
“你无权提问”神明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或者说是频率一个只有林小寒能接收的频率,说着神明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蜷缩的少女“你不属于这里”。
小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好似一切的一切又回到正规,时钟又恢复了走动,自己好像被一种强大的磁场吸回了渔村但沿途的风景却不曾看见。
“什么意思?那你之前还回答我了。”林小寒猛的坐起对周围的空气喊道——她又回到了渔村。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信息太多这个年仅8岁的小女孩根本承受不住换而来之的是一场来自本能的崩溃的哭泣。
“呜啊啊啊啊”豆大般的眼泪从眼角分泌而出,不知哭了多久只感觉身体被哭到枯竭她才意识到一件诡异的事情,就是只有左眼在流泪,右眼呢?她缓缓伸手摸了自己的右眼,但她想象中的右眼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被灼烧的眼眶——她失去了右眼得到是右脸上半部分的毁容。
小寒顾不上刚才发生的事情来到家门口相对平静的浅滩上看着自己的样子瞳孔紧紧的一缩几乎是第一反应用旁边的碎发挡住了自己的右眼。
右眼确实已经被火焰灼烧殆尽了在空洞的眼眶中间是一小团蔚蓝色的火苗,小寒的眼神看向何方它就偏向哪里,火焰代替了原本眼球的工作变成了新的“眼球”。掀开皮革衣服查看胸口,刚才被刺中的伤口已然消失,回头看向自己的家、村子,说是家、村子不如说是烈火焚烧尽后的废墟,废墟中肉眼可见一些烧焦的躯体碎片。当然这里也有一些没有被火焰染指的部分但那也是极少部分了。
我这是还活着?可是伤口怎么消失了,为什么只有眼睛被烧了?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好冷过去多久了?那位是神明?我为什么会和神明见面....
现在的她又太多的疑惑了现在的她并无法解答自己的问题,是身体同其他人一样被烧毁后愈合了还是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是第一可能那为什么眼睛没有恢复,是神明让她重回人间的时候出现了bug?如同游戏特性般的把原本正在燃烧的火焰当成眼睛取而代之了吗?居然是火焰为什么现在对自己造不成伤害了呢? 现在发生的所有太诡异了只能从长计议。
冷静了好一会的小寒暗自神伤的回到“家”中,看着地上的焦尸她深知“此人”就是自己的养父,她无法理解战争也无法理解杀人,至少现在不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只能把养父入土为安。但在那之前还是要解决饥饿这一问题,毕竟从小生活在这里抓鱼充饥不过是家常,只不过这次全村百来号人只剩她一人。
因为没有时间生火她只能吃几条生鱼饱腹,空余的时间就是把残破的小屋收拾一下不至于晚上漏风,夜晚的海边是刺骨的海风,为了自己为了活着遵循本能她也只能埋头苦干,哪怕有很多地方她不知道怎么弄至少在她几个小时努力下在太阳落山前原本的废墟有了“家”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寒都在重复哭泣、挖坑把残躯埋入土里、修缮房屋这些事情上。
就这样属于林小寒的第一个——百年回忆录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