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法少女们望着消失的传送门,心情沉重之际,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场馆破损的穹顶缺口处飞入,轻盈地落在已成废墟的舞台中央。
正是接到消息后全速赶来的源小云和佐藤优香。源小云背后的机械翼缓缓收回,她银色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了瘫坐在红莲身后、惊魂未定的天束源小雨。
“博士!”源小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瞬间移动到源小雨身边,蹲下身仔细扫描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检测到心率过快,肾上腺素水平偏高,但无严重外伤。博士,你没事吧?”
源小雨看到源小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带着哭腔:“小云!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差点就变成肉酱了!”
佐藤优香则没有理会这对“母女”重逢,她的视线如同锐利的探针,迅速扫过整个一片狼藉的舞台和仅剩的几人。红莲、森罗、冰渊三位魔法少女虽然战衣有些凌乱,但显然并无大碍,天束源小雨也被源小云护住了。唯独缺少了那个最重要的身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佐藤的心脏。她快步走到红莲面前,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焦急:“红莲小姐,那个校服黑发少女,夏优子呢?她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三位魔法少女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愧疚和难色。最终还是红莲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她看着佐藤优香充满担忧的眼睛,沉重地开口:“……非常抱歉。夏优子她……被那个魔族干部暗夜蜜拉抓走了,作为人质。”
“什么?!”佐藤优香瞳孔骤缩,尽管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她如遭雷击。
红莲立刻补充道,语气坚定试图安抚:“不过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救回来的!这不仅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作为魔法少女的使命!”
佐藤优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追问道:“细节!请告诉我当时的细节!到底发生了什么?优子怎么会落到她手里?”
森罗走上前,将刚才暗夜蜜拉如何利用人质威胁,最后又如何突然掳走夏优子开启传送门逃离的过程,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当听到夏优子是因为看台意外坍塌,即将被砸中时才被暗夜蜜拉顺手救走并作为筹码时,佐藤优香猛地转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直刺向一旁还在源小云怀里寻求安慰的天束源小雨!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乱跑,如果不是为了找她,优子根本不会再次深入险境,更不会遭遇这种意外!佐藤优香的心中瞬间被怒火和后悔填满。
源小雨被佐藤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瞪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不服气地挺起胸,嘴硬地回瞪过去,小声嘟囔道:“瞪、瞪我干什么?那只小…优子她自己不小心,这么简单就被抓走了。”……说不定……说不定这还是她们魔族之间的什么阴谋呢!故意演给我们看的!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森罗和冰渊都皱起了眉头。
佐藤优香气得几乎要冷笑出声,但她强忍住了,现在不是跟这个科学怪人计较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红莲身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红莲小姐,请问救援计划是什么?你们打算如何定位并进入魔界营救优子?”
红莲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解释道:“情况可能比你想的要复杂一些。我们无法主动打通连接人间和魔界之间的玄界壁垒。那是魔族特有的能力。所以,目前我们只能等待。”
“等待?”佐藤优香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等待什么?”
“等待暗夜蜜拉,或者其他魔族,再次在人间界引发足够强烈的魔力反应。”红莲耐心说明,“只有当她们主动开启通往人间的通道时,我们才能感应到空间波动,并尝试逆向追踪或强行通过。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森罗也插话安慰道:“而且,这位小姐你不用太担心优子小姐的安全。暗夜蜜拉临走前提出了交换条件,说明她暂时不会伤害优子小姐,而是把她当作有价值的谈判筹码。”
但这番解释并没有让佐藤优香放下心来。等待?这意味着优子要在那个危险的魔界,在那个魔族干部手里待上未知的时间!每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变数!
她看向源小云,不需要多言,源小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源小云双眼蓝光闪烁,启动了广域生命及能量信号扫描。
“正在扫描优子的特殊生物电波及魔力特征……扫描范围扩大至十公里……扫描完毕。”源小云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报告的结果却让人心沉,“十公里范围内,未检测到匹配优子的信号源。”
这个结果印证了魔法少女的说法——夏优子确实已经被带离了很远,很可能已经不在人间界。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淹没了佐藤优香。她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早知如此……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不会提议让优子来接近魔法少女寻求控制力量的方法!早知道……她就不会心存侥幸,以为一切都能在掌控之中!强烈的自责和担忧几乎要将她吞噬。
红莲敏锐地察觉到了佐藤优香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微微摇晃的身体,她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佐藤的手臂,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这位小姐,请相信我们。我们和魔族战斗了这么久,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只要一有魔族的动静,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行动,全力救回夏优子!”
森罗和冰渊也围拢过来,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着安慰。
佐藤优香看着眼前三位虽然年轻却肩负着重任的少女,知道她们已经尽力,也明白此刻责怪和焦虑都无济于事。她勉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明白了。拜托你们了。”
三位魔法少女再次郑重承诺后,互相对视一眼。“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扩大搜索范围,监控全市的魔力波动!”红莲下令道。“是!”森罗和冰渊齐声应答。
下一刻,赤红、翠绿、冰蓝三道光芒冲天而起,冲破场馆穹顶的缺口,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废墟舞台上,只剩下佐藤优香、源小云和惊魂稍定、但此刻显得有些尴尬的天束源小雨。
源小云走到佐藤优香身边,用她特有的方式安慰道:“佐藤小姐,请不必过度焦虑。根据逻辑分析,优子作为魔族,与暗夜蜜拉属于同族。在魔族的社会规则中,同族相残并非普遍现象,尤其当对方具有‘人质’价值时。暗夜蜜拉大概率不会对她造成即时性的生命威胁。”
源小雨也挠了挠头,凑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和那只小魔族什么关系,但你也不用太伤心啦。那只小魔族狡猾得很,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找到办法溜回来了呢?”
然而,这两句安慰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佐藤优香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缓缓抬起头,望向体育馆顶棚破洞外那片深邃的、看不到希望的夜空,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带着无尽苦涩的语气,说出了那个让在场另外两人瞬间石化的事实:
“你们说得都对……但是,有一个关键信息你们可能不知道。”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源小云和源小雨,一字一句地说道:“优子她……在不久前的庙会事件里,因为源小云‘遇险’,暴怒之下,把那个暗夜蜜拉……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而且揍得相当狠。”
空气瞬间凝固了。
源小云:“……”
源小雨:“……”
两位天束家的成员,无论是机器人还是人类,此刻都像是被同时拔掉了电源线,僵在原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呃……”、“呃……”
刚才所有关于同族情谊、人质价值的逻辑分析和乐观猜测,在这一刻被这个残酷的真相砸得粉碎。现在,她们心中只剩下同一个念头,如同沉重的巨石般压下:
那只睚眦必报的魔族干部暗夜蜜拉……她,到底有多记仇?
场馆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提醒着人们这个夜晚还远未结束,而夏优子的命运,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