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健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
“我……我女儿有钱！她在大城市，是大公司的白领！她真的有钱！”健一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我可以要！帮你们要！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钱，关你什么事？”大姐厌恶地皱起眉，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为了钱，连女儿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推出来，这种男人，她到是见得不多，但每次见到都觉得恶心。
“关、关我的事！我是她爸！”健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不顾脸上的血污和疼痛，急切地说，“我可以帮你们要！她不敢不听我的！她、她很有钱，一定能还上！”
大姐没说话，只是拿着相框，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少女的脸颊部位，眼神若有所思。
健一见状，以为有戏，胆子也大了一点，颤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压低声音说：“大、大姐……我女儿，她真的很漂亮，很年轻……还在最好的年纪。只要……只要你们给我……一百万，不，八十万！八十万就行！我、我可以把她……卖给你们！她一定值这个价！”
此话一出，连旁边正在搬东西的几个小弟都停下了动作，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健一。
把亲生女儿卖了还赌债？还他妈敢开口要钱？
大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她还没说话，那个刚才搬微波炉、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小弟已经忍不住了。
他哐当一声把微波炉放在旁边另一个小弟手里，两步跨过来，抡圆了胳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抽在健一脸上，打得他脑袋一偏，差点再次栽倒，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妈的！老东西！你他妈还敢要钱？！”魁梧小弟怒骂道。
大姐抬手，轻轻“啊”了一声，示意小弟退下。魁梧小弟立刻收敛怒容，恭敬地后退一步，低头道：“对不起，大姐，我冲动了。”
大姐没理他，目光重新落回捂着脸、眼神惊恐又带着一丝期盼的健一身上。她慢条斯理地问：“五十万？”
健一被打懵了，又被大姐平静的语气吓住，连忙改口：“不、不……不要钱！不要钱了！只要……只要能把这次的账还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保证把她带来！她、她真的很听话的！”
魁梧小弟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向大姐，似乎在邀功——看，我这一巴掌，直接省了八十万，还让他倒贴女儿！
大姐斜睨了那小弟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让小弟立刻收敛了表情，低下头。
她沉默了几秒钟，目光在破败的屋子、鼻青脸肿的赌鬼父亲，以及照片上那个笑容干净、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少女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她似乎做出了决定。
“把东西，”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搬回来。”
小弟们愣了一下，但没人敢质疑。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刚刚搬出去的微波炉、那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甚至几个看起来还值点钱的旧小电器，又一件件搬回了原处，虽然放得歪歪扭扭。
大姐走到健一面前，用相框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羞辱和压迫感。
“听着，老废物。”她俯视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再给你一星期时间。一星期后，要么，我看到你女儿本人，乖乖跟我走，这笔账，一笔勾销。”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森冷：“要么，逾期了……后果，你知道的。到时候，就不是搬点东西、挨顿打这么简单了。你，还有你女儿……多的老子就不说了，你会知道的。”
健一浑身一颤，但听到“一笔勾销”四个字，眼中又燃起扭曲的希望之光。他顾不上脸上的疼痛，连忙磕头如捣蒜：“谢谢！谢谢大姐！谢谢大姐开恩！我一定！一定把她带回来！一定！”
大姐不再看他，将相框随手塞进夹克的内袋，转身，对小弟们挥了挥手：“走了。”
一行人如来时一样，迅速离开了这间充满绝望和腐朽气味的屋子，只留下瘫在地上、脸上交织着恐惧、疼痛和一种诡异兴奋的秋丰健一，以及满屋狼藉。
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踉跄着找到被扔在角落、屏幕已经碎裂的老旧手机。颤抖着手指，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他除了要钱以外，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他女儿，秋丰美慧的电话。
“回来……快回来……这次，这次爸爸有救了……你回来，一切就都好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
在他扭曲的认知里，女儿不再是女儿，而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件可以换取他苟延残喘的、有价值的商品。
…………
“哒、哒、哒……”
缝纫机的声音规律地响着，她猛地睁开眼，胸口有些发闷。
“喂，你怎么了？”雫不知何时停下了手里的活，正歪着头看她，大眼睛里带着点疑惑，“脸色突然这么难看？做噩梦了？”
“没、没什么。”美慧勉强笑了笑，端起茶几上已经凉掉的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只是……突然有点累。”
雫盯着她看了两秒，撇撇嘴，没再追问，重新低下头摆弄她的蕾丝边。“累了就去休息呗，米拉姐姐的房间隔壁那间空着，你可以用。反正傻优也是睡那边。”她语气平淡，但算是给出了建议。
“嗯，谢谢。”美慧低声道谢。
她站起身，正准备朝客房走去，门口再次传来响动。这次不是钥匙，而是直接推门——夜代米拉回来了。
她看起来和出门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那身简洁的常服，表情平静，只是眼神在扫过客厅里的三人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快速评估着什么。
“我回来了。”米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米拉姐姐！”雫立刻丢下手里的活计，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了过去，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和刚才面对美慧和优子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米拉轻轻拍了拍雫的头，目光却越过她，看向美慧和优子。“都还好吗？”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优子点点头：“嗯，没事。”
美慧也勉强笑了笑：“还好。”
米拉的目光在美慧脸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她笑容下的僵硬，但没有立刻点破。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看向雫正在缝制的东西，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这是……”
“给米拉姐姐的礼物！”雫献宝似的拿起那件完成了一半的、用料相当大胆精致的黑色蕾丝内衣，小脸微红，但眼神亮晶晶的，“是我亲手做的哦！一定会很适合米拉姐姐的！”
优子的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美慧也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米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常，她接过那件内衣，看了看做工，点点头：“嗯，手艺不错。谢谢，雫。”她的道谢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雫已经开心得快要冒泡了。
“还有这个！”雫又拿起那件已经织好的米白色羊绒毛衣前片，“毛衣也快好了！下周六之前一定能完成！”
米拉看着那细密的针脚，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我很期待。”
雫的脸更红了，抱着毛衣蹭了蹭，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瞪了优子一眼：“傻优！米拉姐姐的生日是下周六！你可别忘了准备礼物！”
优子被点名，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下周六啊……我知道了。”
她看向米拉，发现米拉正看着那件毛衣，眼神有些飘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侧脸在客厅的灯光下，竟显出一丝罕见的、淡淡的寂寥。
米拉她……很孤独吧？优子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拥有强大的力量，肩负着秘密的任务，生活在人类之中，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雫的依赖和热情，或许是她冰冷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暖色？
米拉很快收敛了那瞬间外露的情绪，她放下毛衣，目光转向优子和美慧，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礼物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见习的魔女们，训练该继续了。”
优子和美慧同时一怔。
米拉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抬起手，浓郁的幽紫色魔力在她掌心迅速汇聚、旋转，眨眼间构建出一个稳定而深邃的传送门。
光门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波纹，比之前美慧见过的那个更加庞大，魔力波动也更加强烈。
“所有人，跟上。”她简短地命令道，率先迈入光门之中，身影瞬间被幽紫的光芒吞没。
雫毫不犹豫，抱着她的毛衣和缝到一半的内衣，欢快地跳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