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秋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中,她不再是挣扎求存的小杂役,
而是变回了那个洒脱不羁、修为通天的“游天云”。
重峦叠嶂,云海翻腾,
她悠闲地坐在宗主殿外的石阶上,看着不远处正在练剑的少女。
那是年少时的宁霜浔,
眉眼尚未染上后来的冰霜与阴郁。
反而充满朝气与明亮。
挽着利落的剑花,身姿矫健,偶尔会因为一个招式不够完美而蹙眉,
但很快又会重整旗鼓,
脸上总是带着不服输的倔强,和……傻乎乎的笑容。
一套剑法练毕,宁霜浔扭过头望着眼前,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夸奖。
而游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婉而纵容的笑意,
那是她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转而起身,朝着少女走去,想要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头,说一句“练得不错”。
却在她即将触碰到宁霜浔的一瞬间——
“呼!”
周遭景象骤然扭曲崩塌,
滔天烈焰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云海、殿宇……
以及那个笑容灿烂的宁霜浔。
“霜浔!”游秋惊恐大喊,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一只白皙的手却猛然从烈焰深处伸出,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游秋抬眼,对上的是一双冰冷、绝望、甚至满是怨恨的眸子。
那是现在的宁霜浔。
她站在火海中,白发于热浪中狂舞,
素白的常服却纤尘不染,唯有那张脸,写满了刻骨的寒凉与嘲讽。
“师尊,”她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声音嘶哑,“您为何要独自留我一人在这世间?”
宁霜浔凑上近前,在游秋脖颈处吐息。
游秋心如刀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是【系统】的保密机制却让她如鲠在喉,
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痛苦地摇头。
“原来……”
宁霜浔眼中的光一点点寂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徒儿在您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完成任务即可丢弃的工具吗?”
“徒儿在您心里……当真就一文不值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最锋利的冰锥,
狠狠刺入游秋的心脏。
“不是……”游秋手腕被牢牢禁锢,根本无法再伸向对方,
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徒儿……恨你。”
宁霜浔说完,猛然松开手,决绝地转身,主动步入了那肆虐燃烧的烈焰之中,身影瞬间被火舌吞没。
“霜浔,别走!”
游秋不顾一切地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冲去,
炽热的火舌灼烧她的皮肤,仿佛被啃咬般,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她眼中只有那片吞噬了宁霜浔的火海。
拼命向前跑,向前冲,
直到眼前的一切都被火焰染成赤红……
即将被凰火焚尽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游秋缓缓睁开了眼。
宗主殿内,柔和却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入她的眼眶,
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游秋意识缓缓回归,脸上的潮红未褪,
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被温暖的水流包裹……
还有氤氲的雾气……
转而又嗅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香。
不对劲。
她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低头看去——
自己正浸泡在浴房内,那个宽大的浴盆之中!
水色微浊,呈现一种淡淡的乳白色,看不清其下的内容。
但也让游秋一惊。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后背正紧密贴合着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
有人正在她背后,一同浸在这浴盆之中!
游秋暗感不妙,颤颤巍巍地扭过头,
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宁霜浔就坐在她身后,同样未着寸缕,白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光洁的肩头,遮挡重要部位,
为她平日里的冰冷增添几分罕见的慵懒风情。
而宁霜浔的脸颊却泛着健康的红晕,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极淡的、餍足般的弧度。
“醒了?”她声音带着一丝微哑,像是刚刚劳作过一般。
转而挥挥手,悄悄抹去游秋后脖颈处的咬痕。
游秋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是原本在后山修炼吗?
然后身上突然着火,差点被烧死……
再然后,只记得宁霜浔好像来救她……
但是怎么会快进到宁霜浔共浴这个阶段!
游秋下意识就想挣扎着起身逃离,然而刚一用力,
却只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袭来,
尤其是腰肢处,又酸又麻,使不上半点力气!
“呀!”一声短促而娇柔的尖叫响起,
游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一跌,重新摔回宁霜浔微凉的怀抱里,溅起一片水花。
“别乱动。”宁霜浔的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语气依旧平淡,“你才刚醒,神魂与肉身皆受凰火冲击,虚弱得很。”
游秋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微凉滑腻,
以及自己那完全不受控制,如同擂鼓般跳动的心脏。
这酸软无力也是那凰火的副作用吗?
“宗、宗主……”游秋的声音发颤,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根本不敢回头看宁霜浔,“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你体内灵火失控,虽被本座及时压下,但火毒已侵入经脉。”
“但你昏迷中一直抓着本座不撒手,让本座不要走,念在你情况危急,便允了你一同药浴。”
游秋:“……”
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自己居然在昏迷时,做了这么丢人的事。
看着她连耳根都红透、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下的模样,
宁霜浔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笑意。
舔舔自己水润饱满的唇,仿佛回味着什么。
转而清冷开口:“既然醒了,便起身吧。药力已吸收得差不多了。”
说罢,宁霜浔率先从浴盆中站起,带起哗啦一阵水声。
毫不在意地展露着自己完美无瑕的胴体,取过一旁宽大的浴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游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扶着浴盆边缘站起来。
然而双腿却软得不像话,不住地打颤,肚子也疼得要命。
这该死的凰火……
她刚迈出一步,就膝头一软,不受控制地朝着前方倒去——
“唔!”
预想中摔倒在冰冷地面的疼痛并未到来,转而再次落入宁霜浔的怀抱。
宁霜浔及时伸手接住了她,转而用宽大的浴巾,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最后打横抱起。
“宗、宗主!不可!这、这于礼不合!弟子可以自己走……”
游秋惊慌失措地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逃出宁霜浔的双臂。
“这里就你我二人。”宁霜浔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走?摔了不还是要本座扶你起来?还是说,你害羞了?”
游秋瞬间噎住,看着对方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些戏谑的模样,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只能将滚烫的脸颊死死埋进浴巾,任由宁霜浔抱着她,走进寝殿,将她轻轻放回柔软的床榻。
“关于你体内灵火之事,”宁霜浔缓缓开口,“本座方才已探查过你的神识海。”
游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那并非寻常火焰,而是一缕上古玄凰的本命灵火残焰,因你体质特殊而觉醒。”
宁霜浔面不改色地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此火性烈霸道,以你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驾驭,反而极易遭其反噬,今日之险便是明证。”
“那……弟子该如何是好?”
“本座已暂时将其压制。”
宁霜浔看着她,眼底复杂难明,
显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但玄凰之力凶悍,非一次之功可彻底平息。需定期以特殊手法为你疏导调理,压制火性,直至修为达到金丹期,方有初步掌握的可能。”
她顿了顿,补充道:
“本座念在你天赋异禀的份上,从今日起,每隔三日,你必须来本座这里一次,接受调理,防止灵火再次暴动。”
“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