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秋一路小跑,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杂役服,
这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叩响那扇沉重的殿门。
她本该一早就来的,结果突遇柳映,让她忘了这事,
希望宁霜浔不会为难自己才好。
“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殿门吱呀挪开,留出一道足以让游秋通过的缝隙,
游秋下意识先将脑袋悄悄探了进去,
大殿内空旷而安静,并未看到宁霜浔的身影。
转而蹑手蹑脚地踱步走进去,
生怕走路声太响,惹恼对方。
一直来到大殿中央,身后那两扇殿门却忽地没有任何征兆,自行关闭,
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吓了游秋一跳。
下一瞬,冰冷的气息自她背后溢出。
“你还知道来?”
宁霜浔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
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游秋身后,带着一股迫人的低气压。
游秋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对上宁霜浔那双深邃莫测的眸子,
脸上立刻堆起一个尴尬又讨好的笑容:“宗、宗主,弟子不敢忘……”
“哼。”宁霜浔冷哼一声,只是向外逸散淡淡寒气,“再晚上片刻,等你体内灵火失控,引火焚身,本座可不管你。”
她说完,不再看游秋,一拂衣袖,转身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游秋连忙狗凑凑地跟上,心里却暗自嘀咕:
哪有那么夸张,明明她都没什么感觉,心底甚至升不上一丝热意。
但她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背着手,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敢问宗主,今日……该如何调理这灵火?”
游秋心底有种不详的预感,
按照宁霜浔的性子,总觉得这“调理”过程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毕竟,这位祖宗折腾人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不少。
宁霜浔脚步未停,心中自是清楚游秋那点小九九。
这家伙上一世见多识广,心思玲珑,
若是随意糊弄恐怕容易被看出端倪。
毕竟她也只是打着让她来“调理”的幌子,好让对方常来宗主殿。
但……谁让她现在才来?
让自己白等这么久,自然要给她来些印象深刻的惩罚才行。
“别问那么多,随本座来便是。”宁霜浔头也没回,声音低沉,“只是,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
此话一出,游秋心里的不安瞬间飙升到顶峰。
穿过几重帷幕,两人来到一间僻静的侧殿。
这里是宗主殿内用于静心休养的地方,
室内陈设简单,中间临时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白玉浴盆,
内里盛满了深褐色的药液,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热气,蒸腾在整个房间。
但最让游秋眼皮直跳的是——
这浴盆左右两侧,居然连接着两条,闪烁着幽冷光泽的金属镣铐。
“?”游秋疑惑陡生。
这……这不对吧?
宁霜浔不会喜欢那种玩法吧?
药浴我懂,但是这玩意一出来,画风就变了啊喂!
怎么看都不像是调理,反而更像是要严刑逼供啊!
“宗主……这是?”
游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药浴。”宁霜浔语气平淡无波。
谁问你这个了!傻子都知道这是药浴吧!
只见她缓缓走到浴盆旁,仿佛那镣铐只是寻常装饰,
转而伸出手,纤细如玉的指尖探入药液之中。
霎时间,一股寒气自她指尖扩散开来,
浴盆表面氤氲的热气渐渐消散,
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几片霜花。
‘哦?这是要用极寒来压制自己体内的阳火?’游秋心想。
以寒克火,倒也是正理,
只是这手段难免有些粗暴直接。
游秋忍不住在脑海里分析起这药浴的成分,
根据她上一世嗅遍天下奇花异草的鼻子,
神色一凛。
‘都是偏寒性的药物。’
若是这些,虽然过程可能会不大好受,但对梳理火脉、淬炼体魄确实有奇效,尤其能中和玄凰火的暴戾之气。
只是……
宁霜浔为何不一早就把在这一缸药液冷却?
然而满心只觉乖徒儿不会害自己的游秋怎么会想到,
宁霜浔心里其实只是为了惩罚游秋,故意让她先泡个冷水澡再说。
至于那些性寒的名贵药材,倒也确实有舒筋活络之效。
“把衣服褪了,坐进去。”
宁霜浔收回手,回头瞥视一眼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的游秋,淡淡地发号施令。
游秋老脸一红,没动。
“怎么?”宁霜浔挑眉,语气带上一丝玩味,“是要本座亲手为你更衣?”
“这这这、这倒不必劳烦宗主!”游秋闻言,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只是宗主……您不离开吗?”
“本座离开了,谁给你调理?”
宁霜浔上下打量她一番,看不出眼底翻涌的是何种情绪,
“就你这副身体,本座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需要避讳?”
言下之意,显然在说游秋矫情。
“……”
游秋闻言倒是彻底无语了。
这话攻击性不强,但侮辱性极大。
她引以为傲的自尊,在宁霜浔眼里仿佛就跟一块砧板上的猪肉没区别,
让游秋欲哭无泪。
虽说比不上从前的丰满,但是这也不小了吧!
唉,罢了。
游秋转念一想,反正大家都是女人,
宁霜浔也不可能对自己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单独在一个人面前褪衣,多少有些难为情。
最终,在宁霜浔无感的注视下,游秋还是败下阵来。
磨磨蹭蹭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手指极其缓慢地解开了杂役服的衣带。
衣物一件件滑落在地,露出光洁的脊背和纤细的腰身。
接着转过身,
游秋两手正好遮住三处樱粉,尽可能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因为羞耻和淡淡寒意,泛起一层可爱的绯红。
她能感觉到宁霜浔的目光有如实质地落在自己身上,
让游秋浑身不自在,小巧的脚趾也尴尬地蜷缩起来。
“宗、宗主……请别一直盯着我……”
宁霜浔轻咳一声,没有回应,转而扭过头。
仿佛在说“谁稀罕看”。
只是趁着游秋走向浴盆后,又偷瞟了几眼那片泛红的肌肤。
游秋不敢再耽搁,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飞快跨入那冰冷的药液中。
“嘶——!”
刺骨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激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瘦削的肩膀忍不住打颤。
对于这副身体来说,这个水温是不是有点过冷了!
但宁霜浔并未调节,她心中自有盘算,
不过一会,游秋便觉一抹赤红,自发地从她皮肤下渗透出来。
在她周身形成一层极淡的光晕,勉强中和着那刺骨的冰冷,带来丝丝微弱暖意。
冰火交融,这感觉倒是奇异。
游秋赶紧将整个身子都缩进药液,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匆忙盘起的丸子头,
看上去可怜又好笑。
“宗主,就这样泡着吗……?”她哆哆嗦嗦地问道。
话语刚落,便见宁霜浔忽然迈步走来,欺身到近前。
还没等游秋反应过来,她便俯身,伸手抓住了游秋浸泡在药液中的手腕。
游秋一愣,还以为宁霜浔是要为她探脉,查看体内玄凰的情况。
但下一刻,
宁霜浔却将她的双臂从中拉出,不由分说,便拉向两侧的金属镣铐。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锁扣声响起,
游秋的双手手腕便被那坚不可摧的镣铐死死锁住,
双臂也被迫大大张开,固定在浴盆中央。
这种毫无保留、门户大开的姿势,让游秋的脸瞬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在宁霜浔面前褪衣还能接受,
但眼下这种情况跟邀请宁霜浔来探店有什么区别!
“宗主!这镣铐是怎么回事?!”
她又惊又羞,连忙问道,
游秋不允许自己的爱徒有这种癖好!
这哪是调理,分明是调教!
宁霜浔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困住的窘迫模样,
面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却依旧平淡:
“省的你待会乱动。”
乱动?为什么会乱动?
游秋自认为没有白承那么皮,应该不至于把她锁在这吧!
心里疑惑不安顿生,这种被禁锢的感觉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然而下一秒,她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只见宁霜浔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袖口中,
一条晶莹剔透、仿佛由冰雪雕琢而成的细长小白蛇,正缓缓探出头来。
一双冰蓝色竖瞳冷漠地盯住动弹不得的游秋,
分叉的蛇信轻轻吞吐,
散发出比药液更为凌冽的极致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