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顾言表示顺从，薇尔涅却并未展露笑意。她眼神沉静，淡淡道，“为验证你的决心，我需要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顾言一怔，立刻回应，“不必了吧？我对您的忠心或许起初稍有瑕疵，但如今已然完美无缺。”
薇尔涅却只是静默地看着他，那双红瞳中看不出情绪，却让顾言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再度开口，“我一直很好奇，若这契约当初是由你主导，我会是何等模样。现在……正好在你身上一试。”
千万别！顾言在内心呐喊。
我都已经服软了，何苦还要折磨我？
“等等，薇尔涅……魔女大人！你如果一直这样，那我们方才的约定可就不作数了！”
薇尔涅丝毫不为所动。她手腕轻转，臂上赤色纹路骤然亮起。与此同时，顾言腕间一道相似的纹路也随之浮现，灼热刺痛。
顾言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一种无可违抗的服从感自心底汹涌升起，瞬间吞没所有意志。
他眼神骤然放空，仿佛化作一具失去灵魂的人偶，无声地垂首而立。
“咦？”薇尔涅似乎有些意外。
她端详着顾言彻底失去神采的模样，轻声自语，“竟是完全控制？连精神也一并支配？可我记得他说过……这契约并无此功能。”
她略一沉吟，又微微摇头，“也罢，他本就未完全弄清这契约的底细。加之又经我手转化，发生异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飘然落地，裙摆无声拂过地面。顾言随之半跪下来，姿态顺从却毫无生机。薇尔涅俯身，以指尖轻轻托起他的下颌，端详着他空洞的双眼。
“如果你当初签订的是我所拟的契约，是绝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她低语，红瞳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从不屑于施用这等彻底掌控他人心智的术法。”
她凝视片刻，忽又蹙眉，“还不够……这还是有伪装的可能。”
话音未落，周遭空气骤然凝滞！薇尔涅一指点出，无形伟力瞬间压上顾言周身——如有千钧重物轰然加身，更有一只无形之手死死攥住他的心脏！
然而，顾言的身体除却生理性的细微颤抖之外，竟无半分抵抗或清醒的迹象。那双瞳仁依旧空茫，仿佛连痛楚都只是躯壳的本能反应。
薇尔凝神注视许久，最后缓缓收力。
重压瞬间消散，她轻叹一声，指尖拂过顾言腕间仍在发烫的契约纹路。
“……看来，是真的生效了。”
薇尔涅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发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用精神控制别人……没什么经验呢。”她自言自语，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不过，若是完全被控制，应该无法撒谎，也无法违抗我的意志。也就是说，此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是真话。而且解除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她沉吟片刻，红瞳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你……对我的看法是怎样的？”
……
这该让我怎么回答？
顾言陷入了沉思。
是的，他并未被完全控制。多亏了系统那不讲道理的最高权限保护，他的意识依旧清醒，此刻正如同旁观者般注视着自己的身体——以及正在对他“动手动脚”的薇尔涅。
现在她问他对她的看法？
还能有什么看法？
神经病一个。
但实话肯定不能说。即便要表达负面意见，也得讲究策略。若是答案让她过于失望，天晓得这位阴晴不定的魔女会做出什么。如今的他，可没什么底气和她硬碰硬。
感受到薇尔涅审视的视线，顾言飞速思考。
他回想起昏迷时见过的那些记忆碎片——那个曾经众星捧月、被誉为希望之光的少女，为何会变成如今的全大陆公敌？
他当初翻阅典籍时，对薇尔涅的记载都是匆匆略过，谁能想到自己会和她扯上关系？但系统的绑定却又让这一切显得像是……命运的安排。
她是个强者，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在意他人看法。刚才评价她那群“乌合之众”手下时，她也毫无波动，说明她对所谓的忠诚并不执着。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逼我表忠心？就因为我能解除封印？
——也许正因她曾从高处坠落，见识过仰望与恐惧仅一线之隔。她不在乎泛泛之众，却会在意一个能触及她封印、甚至与她命运相连的人如何看她。
快想啊，顾言！
顾言目光掠过她微蹙的眉梢。
她快没耐心了。
像她这样的反派，除了天生邪恶，多半有着悲惨的过去。但千万别学那些小说主角试图“感化”她们——那是最蠢的做法。但凡有点脑子的反派，早就一刀把感化者给剁了。
她们往往曾被误解、伤害，被视为不祥……
不祥？
顾言忽然想到：一个人若只比普通人强一点，会遭人嫉妒；强上数倍，则会受敬仰；但若强大到超乎世人想象，无法被理解……那只会引来恐惧。
当然，若此人善于解释和隐藏，或许还能融入群体。但很显然，薇尔涅连自己手下都管不好。
像她这样的人，强大、孤独、曾被世人仰望又被彻底背弃……她不需要同情，更厌恶被看穿。但她或许会记住一种声音——一种清醒时绝无可能说出口的、纯粹到近乎失控的“真实”。
他心念一动。
若在前世，面对这种潜藏反社会倾向的人，他只有一句忠告：加大药量。
“我非常的...喜欢...薇尔涅大人”
薇尔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为什么？”她追问，声音里带着困惑，“难道你不清楚我对你的态度？不知道我留你何用？”
顾言操控着自己的身体，继续用那种空洞而顺从的语调回应：“不……我不在乎。薇尔涅大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这话后，顾言发现薇尔涅不知道何时转过了身去，现在稚嫩刚看到她的背影。
话音落下，他看见薇尔涅忽然转过身去。
卸下些许戒备的她，背影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孤寂。她沉默了良久，才轻声自语：“……真的？怎么会是这样？”
等她再度回身时，脸上已恢复冷静，唯有目光深处仍藏着波动：“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
顾言知道，话已起效。
她这样的人，不怕敌人，不怕背叛，却或许畏怯毫无保留的、近乎盲目的“向往”。
于是他轻声开口，每个词都说得缓慢而清晰：
“因为……您非常美丽。”
薇尔涅微微偏头，像是不解，却又等他继续。
“薇尔涅大人……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存在，”他继续用那种机械般的语调补充道，“帝都的繁花、夜空的星辰……都不及您万分之一的惊艳。我只是……无法控制地被您吸引。”
薇尔涅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却仍感到困惑：“说清楚一点。”
“我想**”
「SSR级契约对象契约联系度增加到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