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寻觅中独自乘坐名为“时间”的孤舟,在毫无发现的结局下,一晃时间过去四年。
两年前,家里为了让我在高中可以接受到更好的学习环境,毅然决然的搬离老家,来到距离老家不远的一座大城市。
小时候,我也曾来过这座城市旅游过。
城市高速的发展如同我的记忆,大部分都消失不见。好比旧的房屋在渐渐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高楼大厦。这座城市的领导者仿佛是想通过消除旧城市的遗址来凸显现代化的进展,总之很多地方变得都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没有什么会始终如一。
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觉得可惜。
“你知道吗?这座城市的都市传说。”
大课间,我趴在课桌上准备小憩一会时,坐在我前桌的女孩突然和她的好闺蜜聊起天。声音不算很大,但因为离得近,所以能听的一清二楚。
可能是我从小看《宇宙未解之谜》太多,当听到“都市传说”这四个字,我本能的微微抬起头,偷偷看向她们。
“小野,你又从哪看到这类东西?”
坐在我前排的林然问着她闺蜜,这是她给闺蜜起的外号。叫“小野”的原因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叫王里予,正好最后两个字合起来是个“野”字。
她的外号像她本人一样,虽然称不上很野蛮,但她还是挺有一种“假小子”性格,所以和男生女生关系处的都还不错。
很可惜这时候正好分班,我是作为文科生被分配到这个新班级,所以和周围人的关系说不上太熟悉。
就算已经快到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我的印象里几乎都没有她这样一个人。
不过,她也并不是我喜欢类型的女孩子。大概是从小和同龄孩子在乡下疯惯了,我对这个类型的女孩子没有恶感,仅此而已。我喜欢的女孩,是那个坐在第二排左侧靠走道的女孩。
分到这个班级是在高一下半学期结束前,那时候的气温甚至要比现在还热一些。从我关注到她开始,我就经常看见她穿白色的裙子。她笑起来总是甜甜的,她很文静,也很治愈人心。而且她的成绩还很好,是学霸类型。
每当从她的身边走过,总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这香气并不是香水所带来的成熟气味,而是一种混杂着年少的朦胧感所独有气息。
很难有人不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吧,我想她肯定是班级当中每个男孩心动的对象。
一想到这,莫名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我的成绩不算很好,但也没到倒数的地步,算是在中游实力。长期待在老家,让我说话有一些口音。虽然我尽量在学校说普通话,可一说快的话,还是很容易把家乡话带出来。
所以,我在班级里尽量很少说话,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以及...偷偷看她身上。
“陈之井,你在看什么呢!”
突然间喊我名字,把我吓一跳。也许是刚刚看的太入神,被前排聊天的两个女生看见。幸好,前排说话的声音不大,
“怎么能偷听女孩子聊天呢。”
“啊...抱歉抱歉,其实我是对‘都市传说’稍微感兴趣。”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假装撇过头去。可王里予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我看见她看了我一眼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我暗恋女生的方向。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让人表达的表情,要是真要描述的话,大概的介于吃瓜和不开心之间?
“呐,你是不是喜欢孟冉冉啊?”
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我一个激灵猛的抬起头,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又和她的头撞上。
看到我的表现,她眼睛流露出看懂的眼神,然后面无表情又继续和我的前排聊起天。
被她那么一说,我仅存的困意也消失不见。避免被发现,我仍处在趴在桌子上的动作,身体却不自觉的向前倾斜,仔细的听着她们的对话。
直到大课间王里予回到座位上,她也没有和林然讨论我对孟冉冉的小心思。
上课听课的时候,我的眼神还是同往常一样,会不自觉的会撇向孟冉冉的位置。她右手托着腮,露出左半边侧脸。她的皮肤很白,略带肉嘟嘟的脸吹弹可破。
窗外透过玻璃反射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会因为阳光的刺眼把拖着脸的手换成左手,可眼神时刻都不会离开黑板。
她上课听课很认真,这大概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
不过突然间我发现,王里予的位置刚好坐在孟冉冉的另一边,两个人仅隔着一条过道。
不是吧,她们怎么坐的那么近。
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可能她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要是王里予下课之后和孟冉冉说了这件事,那可怎么办?
原本还是怀着愉悦的心情,一瞬间便如坠冰窟。
可笑的是,我还是有点期待王里予会和她说这件事,要是对方也喜欢我,哪怕开始关注我,然后在了解之后喜欢上我。
两种情感纠结在一起,我已经在幻想未来。可仔细想想这种想法真的很可笑,我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我整个上午都在关注着王里予。我是想要拜托她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可在课间的时候她总是和别人在一起聊天,我也不好在她和别人交谈时把她喊出来。
幸好她没有接触过孟冉冉,也没有和别人说这件事。看来她不是那种喜欢随意向别人透露其他人秘密以获得愉悦的人,我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来一些。
好不容易时间来到中午,下课铃声一响,学生如同发疯般冲出教室,我的视线死死盯着王里予。林然走过去好像和她说了什么,王里予摆摆手后前者便离开了。
她哼着小曲,不急不慢的把桌子稍微收拾整齐,站起身走出教室后又慢吞吞的融入人群中。
我快步跟上,眼睛丝毫不敢离开她一秒,生怕找不到她的踪迹。我一路跟她到了食堂,看着她打完饭坐在桌子上。
确认她坐下后,我也迅速打好饭,走到她的对面,她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在我距离她还有几米远的距离时,她抬起头朝我笑着打了个招呼。我突然间发现,她坐的位置正是我平时吃饭时喜欢坐的位置。
有些过于巧妙,但我还是把它当做是个巧合。毕竟像这样的社恐位,应该没有几个人不喜欢吧。距离窗口足够远,不会被打扰,但大部分的学生在打完饭之后会因为懒得走,都会选择最近的距离坐下。
我与她之间的接触,仅从今天上午才开始。我对她除了名字外,几乎一无所知,同样,我想她也不曾了解关于我的事情。
最开始,我们彼此之间都未开口说话,默默地吃着午餐。我时不时的抬起头看向她,她好像察觉到我的视线,与我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现在一想,我想还是太过于急躁,一直想和王里予见上面后,拜托她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可现在真见上面,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这件事。要是直接说,对方真不一定会听,毕竟我和她接触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可正是这几个小时,反而让我有把柄攥在她手里。
我是应该卑微的拜托她还是强硬的请求她?
嘶...好像...都不太行。
在此之前,我在寻找一个契机,至少得先和她搭上话。
“呐呐,你也喜欢那些超自然杂志吗?”
我抬起头,正好和王里予对视,她盘中的食物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消灭干净。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眼神中是对我回答的渴望。可惜,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为什么她吃饭会那么快。直到她问第二遍,我才反应过来。
“啊,嗯...以前喜欢看。”
“以前喜欢看?那现在是不喜欢了吗?”
“不是,我喜欢看的超自然类杂志停刊了,所以就没继续看下去。”
“难道是《宇宙未解之谜》?那杂志确实停刊很久了。”
“你知道它!?”
“嗯,我在我男...性的一个朋友家里面翻出来很多。”
王里予明显在“男”后面顿住了,不过她反应很快,立马接着说下去。
她刚刚想说的是男朋友吧?
不能算是敏锐察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再加上她眼神不自觉的闪躲一下,更加让我确信。
虽然她不能算是我喜欢的类型,但确实还长得很好看,有男朋友也不算意外。
借助《宇宙未解之谜》杂志的契机,没想到我们居然这样熟络起来。这算是因为相同的热爱,而结交成为朋友的典型案例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食堂里的学生渐渐的离开,嘈杂声也因人群的离去而减弱。
“我想继续上午没来得及和林然说的那个话题。你想听吗?”
“话题?那个都市传说吗?”
“对。”
她微微站起,身体前倾向我靠近。她用着极低的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晚上去永宁小区最高的那栋楼,只要在十一点后从楼梯间徒步爬上楼,并在零点前带一朵花搭上楼顶唯一的电梯下来。电梯下楼的途中你需要在脑子里想变成的人的长相,当电梯到达一楼时,你将成为他。不过那朵花你可得保护好,那可是保证你回到原本身体的凭证。”
全程我算是目不转睛的听着她说完,可听完后又觉得有些幼稚。这种明显很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故事。
可在她的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又不太像是编的故事,仿佛很确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欸,是这样吗,听上去很神奇。”
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泼她冷水,经过那么多年的时间,我知道《宇宙未解之谜》大多都是编出来的故事,就像是我写的那样,又或者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经不得深入推敲。
好比轰动一时的尼斯湖水怪,真相可能就是摄影师把他孩子的玩具放在水中,随手拍的一张照片。
“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怎么会。我还是很相信的,都市传说能流传出来,肯定有一定的真实性。”
“别撒谎了,我看得出来。其实啊...我还是会读心术哦。你现在在想,怎么可能吧。”
怎么可能。
嘶...好像被她逗了。
“那我是该想呢,还是不该想呢。”
“那还是想吧。我也知道,你今天找我来,是想让我不要把你喜欢孟冉冉这件事和她说吧。”
“这...”
是我表现得过于暴露?以至于她早看出我来找她的意图。
“我知道你可能还不相信,你把我今天说的那件都市传说当个故事听也行。”
她好像是猜到了我的反应,端起收拾好的参加,准备去收残处。
在她离开前,她低下头看着我。
“还有啊,其实...孟冉冉已经有男朋友了哦,还是我们班的陆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