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子口处，荷花正在帮沙芽调整连帽卫衣的帽子，轻轻把垂在额前的碎发掖进帽檐，避开那枚铁钉。
沙芽乖乖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背后，被荷花的手指偶尔蹭到，也只是轻轻晃了晃，像被风吹动的草。
“帽子再拉低点，别让别人看到眼睛了。”
荷花的声音很轻，手指绕到沙芽颈后，帮她把帽绳轻轻系了个松结。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她歪了歪头，帽檐滑下来一点，露出半只猩红的眼睛，又被荷花伸手轻轻推了回去。
“嗯，这样就安全了。”荷花笑了笑，伸手牵住沙芽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暖得沙芽想把整只手都放进她手里。
“我们去摘小黄花吧，就在前面的转角，很快就能回来。”
两人沿着巷边走着。
路上偶尔遇到早起的老人，荷花都下意识地把沙芽往身边拉了拉，让她靠在自己身后。
沙芽很听话地跟着她走，眼睛却忍不住往路边的东西瞟。
那边有卖豆浆的小摊，还有挂在门口的衣服……以及蹲在路边的小猫。
“那是猫。”荷花注意到她的目光，轻声解释，“很乖的，就是有点怕生。”
沙芽盯着小猫看了几秒，小猫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喵”了一声，又飞快地钻进了垃圾桶后面。
沙芽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虽然很淡，却被荷花抓了个正着。
“喜欢猫吗？”荷花问。
“它……很软。”沙芽想了想，找了个自己能理解的词，“像你的手，一样。”
荷花的脸颊热了热，握紧了她的手，脚步又快了点：“前面就到了，花就在墙根下，开得可艳了。”
转角的墙根下，果然长着一片小黄花。
花瓣是明黄色的，花心带着点浅绿，沾着清晨的露水，看起来亮晶晶的。
沙芽蹲下身，没立刻摘，而是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
露水沾在指尖，凉得她轻轻缩了缩手。
她转头看荷花，眼神里带着点询问，好像是在问“可以摘吗”。
“摘吧，小心点，别被花茎上的小刺扎到了。”荷花也蹲下来，指着一朵开得最艳的花，“摘这朵，这朵最大啦。”
沙芽点点头，伸手去摘，手指刚碰到花茎，就感觉到一点尖锐的疼，应该是被小刺扎到了。
她没缩手，反而从手腕的缝合痕里钻出来一根细触手，轻轻绕住花茎，把小刺捋到一边，再用手指把花摘了下来。
整个动作很轻，没有让荷花察觉触手的存在，只当她是小心避开了刺。
“摘到了。”沙芽把花递到荷花面前，花瓣上的露水还没掉，沾在她的指尖，像碎掉的星星一样。
荷花接过花，她看着沙芽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手里的花，突然把花别在了沙芽的帽檐上面。
明黄色的花瓣衬着黑色的卫衣，竟一点都不突兀，反而让沙芽看起来少了点诡异，多了点乖巧。
“这样好看。”荷花的声音有点轻，手指又帮她理了理花瓣，怕它掉下来。
沙芽伸手碰了碰帽檐上的花，触手在皮肤下轻轻蹭了蹭，好像是在确认花还在。
“你，也戴上。”她说着，又摘了一朵，递到荷花面前，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荷花笑着低下头，让她把花别在自己的耳边。
沙芽的动作有点笨拙，手指偶尔蹭到她的耳垂，痒得她想笑，却又舍不得躲开。
别好后，沙芽盯着她看了几秒，点了点头：“好看。”
两人摘了七八朵花，才慢慢往回走。
沙芽的手里攥着两朵，一朵放在掌心，一朵别在帽檐上，走的时候也小心翼翼，怕把花碰坏。
荷花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是没有实验体的身份，沙芽大概会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会喜欢花，会好奇路边的小猫，会乖乖跟着喜欢的人走。
回到家，荷花找了个空玻璃瓶，洗干净后装了半瓶水，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我们把花插进去，这样能开得久一点。”她说着，把手里的花递到沙芽面前，“帮我递一下剪刀，就在……在抽屉里。”
沙芽走到抽屉边，却没伸手拉抽屉。
犹豫了几秒，她从腰侧钻出来一根细触手，轻轻勾住抽屉的拉手，慢慢拉开。
然后再用触手夹着剪刀递到荷花面前。
整个动作很轻，甚至没让抽屉发出一点声音。
荷花接过剪刀，心里又软了软。
她知道沙芽在小心照顾她的东西，怕给她添麻烦，这种笨拙的在意，比任何刻意的讨好都让她心动。
“谢谢了。”她说着，拿起一朵花，用剪刀轻轻剪掉花茎的底部，再插进瓶子里，“你也试试，剪的时候慢一点，别剪太短了。”
沙芽接过剪刀，学着荷花的样子，慢慢剪掉花茎底部，再小心地把花插进瓶子里。
虽然插得有点歪，花茎也剪得长短不一。
但是她却很认真，每插一朵，都会往后退一步，看看位置对不对。
荷花看着她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走过去帮她调整了一下花的位置：“这样就整齐了。”
她说着，身体轻轻靠在沙芽身边，肩膀偶尔碰到对方的胳膊，能感觉到沙芽身体的微凉。
“你看，这样摆在桌子上，家里是不是好看多了？”
沙芽点点头，眼睛盯着瓶子里的花，又看了看荷花靠过来的肩膀，没躲开，反而往她身边又凑了凑。
她喜欢这种靠近的感觉，暖得像晒太阳，却比太阳更舒服。
过了一会儿，沙芽的肚子开始叫了。
她抬起头，看着荷花，眼神里带着点“饿”的信号，却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荷花立刻明白了，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慢慢掀起上衣的衣角，露出平坦的腹部。
“今天就咬这里吧。”荷花的声音有点发颤。
沙芽没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鼻尖先碰到荷花的那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混着她身上的香味。
她能感觉到荷花的身体在轻轻发抖。
沙芽轻轻碰了碰皮肤，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慢慢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了下去。
“唔……”荷花的手指紧紧攥住沙发的扶手。
那个地方的皮肤很软和，沙芽的牙齿刚碰到，就传来一阵又麻又痒的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清晰。
她看着沙芽认真的侧脸，看着对方的睫毛在自己的皮肤上投下浅影，心里的愉悦感又冒了出来。
这种疼里裹着的依赖，让她觉得很满足，甚至有点想让这种感觉再久一点……
沙芽很快就吃饱了，抬起头时，嘴角还沾着点血。
荷花赶紧掏出手帕帮她擦干净，指尖碰到对方的嘴唇时，能感觉到沙芽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就像小猫撒娇一样。
“还饿吗？”荷花问，声音有点轻。
沙芽摇摇头，伸手抱住荷花的腰，脸贴在她的腹部，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声，很稳，很暖。
“不饿了。”她说着，触手轻轻缠上荷花的腰部。
下午的时候，荷花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里面有苹果、香蕉和葡萄。她是想教沙芽认这些东西。
“这是苹果，属于水果，红色的，咬起来很甜。”她拿起一个苹果，递到沙芽面前，“然后这个是香蕉，黄色的，剥了皮就能吃……有点软。”
沙芽盯着苹果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香蕉，突然伸手拿起一个葡萄，递到荷花面前：“这个……能吃吗？”
她记得荷花之前吃过，却不知道叫什么。
“这个是葡萄，要剥了皮吃，里面的肉是甜的。”荷花笑着，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递到沙芽嘴边。
“你尝尝？虽然你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但是应该可以闻闻味道吧。”
沙芽凑过去，闻了闻葡萄的味道，有点甜，却没有血的味道好闻。
她摇摇头，把葡萄递回给荷花：“不好闻。”
荷花笑了，摸了摸沙芽的头发，说：“没关系的。”
厨房中，荷花洗苹果的时候，不小心把苹果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柜子底下。
“哎呀，掉进去了。”她蹲下身，想伸手去够，却够不到，柜子太低，她的手伸不进去。
沙芽没说话，只是走到柜子边，从指尖钻出来一根细触手，轻轻伸进柜子底下，勾住苹果的蒂，慢慢把苹果拉了出来。
触手很灵活，甚至没碰到柜子的灰尘。
“谢谢沙芽。”荷花接过苹果，露出了笑容。
傍晚的时候，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桌子上的小黄花。
夕阳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花瓣上，把黄色的花瓣染成了浅橙色，看起来更暖了。
荷花靠在沙芽的肩上，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声音很轻：“沙芽，明天我们去看巷子尽头的老槐树吧？听说这个季节，槐花开了，很香的。”
沙芽抬起头，看了看荷花靠在自己肩上的头，又看了看窗外的夕阳，点了点头：“好。”
她不懂什么是槐花，什么是槐树……却知道只要跟着荷花，去哪里都好。
荷花的嘴角弯了弯，收紧了放在沙芽手上的手指，心里的想法更坚定了。
她要保护好沙芽，保护好这个有花、有暖、有彼此的小窝，哪怕要和全人类为敌，也绝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