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纺织厂与身份危机

作者:祈念随风 更新时间:2025/9/20 12:00:01 字数:3423

苏晚养伤期满两个月时,深秋寒风带着刺骨凉意,透过病房窗缝钻进来,让她开窗通风时总要裹紧薄外套。腹部伤口已褪去红肿,只留一道浅淡粉疤,触摸时能察觉皮下组织完全愈合,日常行走、弯腰甚至轻微跑动都无阻碍,医生复查时笑着说她恢复超预期,再过段时间便能回归正常生活。

激素治疗的变化比伤口愈合更让她关注。头发长至肩膀下方,柔软发丝垂在颈间,风一吹就轻拂皮肤,带来痒意。她特意买了桃木梳,每晚睡前仔细梳理,看着梳子从发顶顺畅滑到发尾,没了往日干枯打结的困扰,心底总会泛起满足。胸部隆起也比上月明显,即便穿最宽松的加绒卫衣,胸前柔和轮廓也清晰可见,她只能选带抽绳的款式,把腰腹和胸部的绳子拉松,尽量让身形显中性。

声音的变化更让她无奈。从前还能勉强压低嗓子模仿苏野的粗哑,如今声带愈发细软,再怎么刻意用力,说话尾音都不自觉带点轻柔,像温水泡过的棉花,少了少年人的硬朗。有次护工王阿姨来给母亲换床单,她想让王阿姨帮忙带洗发水,开口说“王阿姨,麻烦您……”时,自己都察觉声音里的柔软,赶紧低头避开王阿姨的目光。此后在陌生人面前,她尽量减少说话,能点头就不开口,生怕暴露身份。

经济压力则像巨石压得两人喘不过气。苏晚偷偷看过缴费单,两个月治疗费和住院费还欠医院三千块,母亲下季度康复治疗需针灸、理疗等项目,粗略估算至少五千块。每次想到这些数字,她都胸口发闷,知道陈默已借遍亲友,之前还听到他跟同事打电话求预支半个月工资,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心疼得像被针扎。

“不能再等了,我们得尽快拿到老鬼的证据。”一天晚饭后,陈默提着洗好的苹果进病房,苏晚正帮母亲按摩手腕。母亲手臂还没恢复力气,手指活动僵硬,她每天按医嘱从手腕到指尖轻揉。见陈默进来,她停下动作,眼神坚定:“王叔说的纺织厂,这周三就去。找到证据交给警方,说不定能争取医药费减免,也能让我妈彻底摆脱威胁。”

陈默放下苹果,坐椅上沉默片刻。他清楚去纺织厂的危险,老鬼手下心狠手辣,废弃工厂地形复杂,遇意外连逃跑路线都难寻。但看着苏晚的急切与担忧,他不忍拒绝,点头道:“好,周三晚上去,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绝不能冒险。”

接下来两天,两人悄悄筹备探查物品。陈默从便利店仓库找了把旧断线钳,虽生锈但能剪铁丝网;买了两支强光手电筒,换大容量电池确保电量够用;还带了录音笔记录声音证据。苏晚找出陈默穿旧的 XXL码黑色男装卫衣,穿在身上像套宽大布袋,刚好遮住胸部轮廓;准备了顶宽檐黑色针织帽,能藏起大半张脸和肩膀上的头发。

周三晚九点多,医院多数病房熄灯,只剩走廊应急灯亮着微光。苏晚帮母亲掖好被角,看着母亲熟睡的脸,轻轻吻了吻她额头,默默祈祷:“妈,我一定拿到证据,让你早点好起来,我们再也不受老鬼欺负。”陈默在病房门口跟护工王阿姨交代:“我们出去办点事,凌晨回来,我妈要是醒了找我们,您就说我们买东西去了。”王阿姨虽疑惑,仍点头应下:“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姨。”

两人趁夜色走出医院。深秋夜晚极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苏晚缩着脖子把卫衣帽拉得更低,双手插兜尽量装成普通年轻男人。陈默骑二手电动车,苏晚坐后座紧抓他衣角,车轮碾过路面落叶,“沙沙”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城西废弃纺织厂离医院近一小时车程,抵达时已快十一点。纺织厂在城市边缘,周围是废弃厂房和荒地,无路灯,只剩远处偶尔传来的火车鸣笛声,显得格外荒凉。厂房外墙斑驳,布满深浅裂缝,部分砖块脱落露出灰色水泥;窗户玻璃大多破碎,只剩光秃秃的窗框,风从破洞灌进来,“呜呜”声像鬼哭,听得人心里发毛。

“王叔说通风管道在厂房后面。”陈默停好车,从背包拿强光手电筒,光柱划破黑暗。两人沿厂房外墙小心往后走,地面满是碎石杂草,走得磕磕绊绊。苏晚被石头绊倒,陈默赶紧扶她,压低声音提醒:“小心点,别出声。”

到厂房后面,果然看到直径半米的通风管道,表面覆着厚尘与铁锈,管口缠着圈松动的铁丝网,还挂着几片枯叶。苏晚从陈默手里接过断线钳,深吸一口气,将卡口对准铁丝用力握手柄。生锈的铁丝很粗,她用尽全力才剪断第一根,“咔哒”声在夜里突兀,两人下意识停动作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剪剩下的铁丝,最后把铁丝网扔到旁边草丛。

铁锈混着灰尘的气息呛得苏晚咳嗽,陈默赶紧捂她嘴,轻拍她后背示意小声。苏晚点了点头忍住咳嗽,加快速度剪完最后几根铁丝。“我先进去,你跟在后面小心。”陈默开手电筒率先钻进管道。管道内漆黑,满是灰尘和蜘蛛网,光柱照处能看到漂浮的细小尘埃;内壁粗糙,不时有尖锐金属片突出,苏晚跟在后面,手抓管壁,膝盖和手肘贴在冰冷金属上,很快被磨得发疼,却不敢放慢速度,只能咬牙跟上。

爬了十几分钟,两人到 3号仓库上方。陈默停下示意苏晚噤声,轻轻拨开管道壁上块松动铁皮。铁皮边缘翘起,刚好露巴掌大的缝隙。苏晚凑过去往下望,仓库里灯火通明,白炽灯照亮整个空间,地面堆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箱子,像小山般高,每个箱子都印着红色“玉龙旗”标志,旁边还有些模糊英文,看着像国外品牌标识。

老鬼穿黑色皮夹克,站在箱子堆旁夹着烟,指挥十几个马仔分装零件。马仔们穿统一黑色工装,拿扳手螺丝刀麻利地开箱分零件。“都快点,今晚必须装完,明天一早运走!”老鬼声音大且不耐烦,“谁偷懒,别怪我不客气!”马仔们加快动作,仓库里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和老鬼的呵斥声。

陈默赶紧拿录音笔按下录音键,清晰记录仓库里的声音。苏晚继续观察,注意到仓库角落放着几个大型木箱,贴“易碎品”标签,似装着更贵重的零件。她正想细看,管道突然震动。巡逻暗哨在敲击管壁检查异常。“咚咚咚”的敲击声从远及近,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陈默迅速关掉手电筒,管道内瞬间陷入漆黑。

暗哨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晚心跳得像揣了兔子,手心冒冷汗。她不小心动了下,针织帽滑落,头发垂到管道外。暗哨刚好走到下方,察觉头顶异样,立刻停步举手电筒朝管口照来,光柱正好落在苏晚头发上。

“谁在上面?”暗哨大喝,手里的铁棍重重砸管道,“咚咚”声震得苏晚耳朵嗡嗡响。

陈默急中生智,抓着管道壁上块松动铁皮用力推下去。铁皮掉在地上“哐当”巨响,吸引了暗哨注意力。“什么东西?”暗哨嘀咕着拿手电筒朝铁皮掉落方向走,弯腰查看。陈默趁机拉着苏晚往管道出口爬,苏晚又急又怕,膝盖被金属片划破也顾不上,只想着赶紧逃。

爬了五分钟到管道出口,两人钻出后撒腿往电动车方向跑。跑时苏晚的卫衣被管道壁铁丝勾破,露出里面淡粉色内衣肩带,好在天黑没被暗哨发现。两人一路狂奔,骑上电动车远离纺织厂,才敢放慢速度大口喘气。

回到医院已凌晨一点多,两人悄悄进病房,见母亲熟睡、王阿姨趴在椅上打盹,才松了口气。陈默轻轻叫醒王阿姨让她回去休息,刚想跟苏晚商量下一步,手机响了。是隔壁张奶奶打来的,之前陈默拜托她留意陌生人。

“小陈,我刚起夜,跟你说个事。下午有个穿黑外套的陌生男人来找你朋友的母亲,看着凶巴巴的,我假装社区巡逻的,说老人要休息不让他进,他骂骂咧咧走了。我跟王阿姨说好了,陌生人一律不让进病房。”张奶奶声音略带疲惫。

陈默心里一紧,老鬼果然没放弃监视母亲。他赶紧谢过张奶奶,挂了电话立刻拨周洋警官的号。周洋是负责打击走私的警官,两人之前沟通过几次。

电话接通,周洋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喂,哪位?”

“周警官,我是陈默,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们今晚去了城西废弃纺织厂,录到了老鬼走私的声音证据,但他还派人监视我朋友的母亲,今天下午还有人去医院找她,您能不能安排便衣在医院值守?”陈默语气急切。

周洋沉默片刻,语气严肃:“情况很重要,我现在安排两名便衣去医院保护你朋友的母亲。你录的证据明天能送过来吗?要是有货物清单、交易记录这类核心证据,我们立刻正式介入端掉老鬼的窝点。”

“明天一早我就送过去!”陈默赶紧应下,“谢谢您,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陈默把情况告诉苏晚。苏晚双手紧握,听到有便衣保护母亲,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陈默,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从住院到现在你一直帮我,还为我们借了那么多钱……”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陈默打断她,笑着说,“现在有证据、警方也介入了,再坚持一下就能彻底摆脱老鬼。等这事解决,你能安心治疗,你妈也能好好康复,以后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苏晚用力点头,擦掉眼泪,眼神坚定。她知道和老鬼的战斗还没结束,后面或许有更多危险,但她不再害怕。有陈默的陪伴、警方的支持,还有要守护的母亲,她一定会坚持下去,为了自己能以真实身份生活,也为了身边所有关心她的人,为了和母亲过上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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