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湿气息漫过城郊海岸线,远处海平面与灰蓝色天空相接,海鸥舒展翅膀掠过,留下悠长鸣叫。周洋警官握着账本复印件,指尖在“废弃码头”上反复摩挲,这是追查“玉龙旗”数月来最接近终点的线索。办公室日光灯管嗡鸣,桌上咖啡凉透,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紧锁地图上的红圈。
“周队,苏晚来了。”警员的声音打断思绪。
周洋抬头,见苏晚与陈默并肩走进,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给苏晚的长发镀上柔和光泽。
苏晚脚步比半年前从容,浅蓝色针织衫贴合身体,自然勾勒出 B罩杯曲线,这是半年激素治疗的成果,无需再束胸或模仿男性步态。她的皮肤在自然光下格外白皙细腻,肩颈线条也褪去伪装时的紧绷,变得柔和舒展。察觉到周洋的目光,她下意识拢了拢耳边碎发,指尖触到柔顺发丝,心底泛起踏实暖意: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周警官,账本线索我们看过了。”苏晚在桌前坐下,声音轻柔却坚定,“根据‘女性联系人’的交接规律,这人很可能是刀疤手下‘玲姐’。我之前和老鬼接触时,他提过刀疤常用渔民身份掩护,废弃码头荒无人烟,正符合隐蔽交接需求。”
陈默坐在一旁,递过码头环境资料:“这码头废弃五年,只有三间破旧仓库,周围没住户,监控也早停用了。刀疤选这里藏货,确实难被发现。”
周洋点头,推过调查报告:“我们查到,玲姐每次驾蓝色渔船‘渔 037’交接,下午三点左右抵达,不超过二十分钟就结束。”
苏晚看着报告上玲姐的模糊照片,手指轻敲桌面沉思。半年激素治疗不仅改变外貌,更让她学会以女性视角观细节。玲姐手腕上的廉价塑料珠链,在渔港小卖部常见;裤脚挽到膝盖,沾着新鲜海泥,说明她确是长期渔民,而非单纯伪装。
“我有个想法。”苏晚突然抬头,眼神明亮,“我可以假装玲姐的新同伙去交接。我现在的样子,没人会和‘苏野’联系起来,而且我懂‘玉龙旗’的交易流程,能应付盘问。”
周洋眉头骤皱,身体前倾:“太危险了。刀疤的手段你清楚,他要是察觉,绝不会留余地。”
陈默立刻握住苏晚手腕,掌心温度带着担忧:“苏晚,别冒险。警方能安排卧底,你忘了上次公寓马仔多凶狠吗?”
苏晚感受着掌心力度,轻轻抽回手:“我没忘,但卧底需要时间熟悉情况,刀疤警惕性高,拖得越久越可能转移货物。我不一样,我知道他们交接时会问什么、查什么单据,甚至清楚他们验货时会特意检查箱子角落的封条。老鬼说过,刀疤的人会特意查箱子角落的封条,那里最易破损。”
她顿了顿,摸了摸脸颊,语气释然:“而且这半年,我一直在接受激素治疗,学着做自己。我不想再躲在别人身后,这次想靠自己彻底结束这一切。”
周洋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又瞥了眼担忧却不反驳的陈默,想起苏晚之前的冷静细致,知道她不是冲动:“好,我同意,但必须有安全方案。”
“第一,你带微型摄像头和信号弹,摄像头藏头巾里,信号弹放口袋;第二,三公里海域埋伏五艘快艇,见信号弹五分钟内赶到;第三,陈默在远处山坡设观察点,用望远镜盯着,有异常立刻通知。”
陈默点头,转向苏晚时满是叮嘱:“我会每分钟盯着你,哪怕只是心里不舒服,也立刻发信号,我马上冲过去。”
苏晚笑着抱了抱他:“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等结束,我们去吃渔港那家海鲜面,你说过那里的蛤蜊很新鲜。”
行动当天,天未亮,陈默就陪苏晚到渔港。清晨的渔港满是海腥味,混杂着柴油与鱼内脏的气味,渔船“突突”的马达声、渔民扛渔网的方言吆喝,满是生活气息。
陈默帮苏晚换上渔民衣服,蓝色粗布上衣粗糙带补丁,宽松直筒裤可随意挽起。他仔细裹好头巾,确认摄像头角度,又把信号弹塞进她口袋,反复检查开口:“头巾别裹太紧,免得勒头疼。他们要是让你上船,千万别暴露信号弹。”
苏晚点头,看着他的黑眼圈:“你看我像不像真渔民?等结束,我们来渔港住几天,看日出赶海。”
陈默勉强笑了笑,递过小船钥匙:“好,等你回来就来。”
苏晚驾着小船驶出渔港,清晨海风微凉,带着咸湿触感,她裹紧头巾,坚定地朝废弃码头驶去。小船在海面颠簸,海浪“哗啦”拍着船身,远处海平面泛起鱼肚白,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
一小时后,废弃码头映入眼帘。水泥地面开裂长着绿苔,三间破旧仓库并排矗立,破碎窗户像怪兽的黑洞洞眼睛。海风穿过仓库缝隙“呜呜”作响,格外荒凉。
苏晚按计划停在码头附近海域,假装整理渔网,手指悄悄摸了摸口袋里冰凉的信号弹,稍感安心。
不久,蓝色渔船“渔 037”出现。靠近后,苏晚看清船上四人:四个持铁棍的高大马仔,刀疤站在中央,黑色夹克领口敞开露纹身,脸上刀疤在阳光下像条丑虫子。
“你是谁?玲姐呢?怎么是你过来?”马仔探出头凶狠问道。
苏晚压低声音,模仿渔港妇女口音:“玲姐昨天淋雨发烧,让我替她来。这是交接单据,你们看看。”递单据时,手指故意蹭了蹭马仔手背,她知道男性对女性防备更低。
马仔看了单据递刀疤,刀疤反复扫过单据,又打量苏晚,见她裤脚沾海泥、手腕戴塑料珠链,警惕渐渐放松:“货在仓库,跟我们来。”
苏晚跟着到仓库前,马仔推开门,刺鼻机油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仓库里堆满黑色木箱,每个箱子都贴着模糊编号的白标签。
“货都在,点点数量。”刀疤语气不耐烦。
苏晚弯腰假装检查,手指摸过箱子角落翘起的封条,和老鬼说的一样。她趁机转动摄像头,拍下仓库场景、箱子数量与刀疤的样子,指示灯被头巾遮住,无人察觉。
“数量没问题。”苏晚直起身,“但得开个箱子查质量,玲姐特意叮嘱的。”
刀疤犹豫片刻点头:“随便开,别弄坏其他箱子。”
马仔用撬棍撬开箱子,里面整齐摆着泛冷光的银色金属零件,正是“玉龙旗”走私的违禁品。苏晚假装查看,指尖划过冰凉零件,知道证据足够了。
她走到仓库门口,确认警方快艇在视线内,趁刀疤和马仔低头整理单据,迅速掏出信号弹扔向天空。
“砰!”红色信号弹炸开,照亮码头与海面。
刀疤脸色惨白:“不好!是圈套!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马仔挥着铁棍冲过来,苏晚转身就跑,平底胶鞋踩在水泥地上“哒哒”响。她听见身后脚步声与铁棍破风声,却不敢回头,只顾拼命往前跑。
这时,警笛声响起,五艘快艇冲向码头,警员跳下来持手铐警棍包围仓库:“不许动!警察!”
马仔们慌了神,反抗的被制服,想跳海的被拦住。刀疤眼露疯狂,掏出匕首冲苏晚:“我要杀了你!”
苏晚吓得停步发抖,陈默突然从仓库后冲出来,抱住刀疤腰将他摔倒:“苏晚,快躲开!”
刀疤挣扎着想爬起,却被警员按在地上戴手铐。他躺在地上看着被保护的苏晚,满是不甘愤怒,却只能嘶吼。
苏晚看着被押走的刀疤,长舒一口气,身体一软差点摔倒。陈默立刻扶住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晚摇头,靠在他怀里落泪:“我们成功了,陈默,玉龙旗彻底完了。”
“我知道,你很勇敢。”陈默轻拍她的背。
周洋走过来,笑容欣慰:“苏晚,多亏了你。没有你收集的证据,我们很难这么顺利抓刀疤、找走私零件。”
苏晚擦干眼泪,看着周洋与陈默,又望向被押上警车的马仔,心底满是释然。海风再次吹过,带着暖意,阳光洒在脸上,她眯起眼微笑。从今天起,不用再伪装害怕,能以真实的女性身份,开启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