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我给你露一手。”
叶璇说着，干脆利落地把卫衣脱下来系在腰间，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背心，勾勒出利落的肩线。脖颈处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映出点莹白，挑染的荧光金马尾在灯光下一晃，透着股说不出的飒劲。
叶璇跨上摩托游戏机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和座椅焊在了一起。
她微微弓着背，手指搭在车把上，戴上VR眼镜，随着引擎轰鸣声猛地一拧，屏幕里的摩托瞬间冲了出去。林羽选了辆蓝色赛车跟在后面，刚过第一个弯道就被她甩开半米，看着她在虚拟赛道上漂移时带起的残影，忽然觉得刚才那句“她的强项”根本不是夸张。
“你这技术，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林羽操控着赛车撞上护栏，屏幕上跳出“碰撞”提示时，忍不住冲旁边喊。
叶璇头也没回，嘴角含笑：“小时候跟我爷爷学过骑二八大杠，原理差不多。”话音刚落，她的摩托又一个甩尾，稳稳超过了NPC车辆，积分条蹭蹭往上跳。
两局下来，林羽输得一败涂地。他从游戏机上下来时，腿还有点发软，叶璇却神清气爽地拍他肩膀：“不错不错，进步很快。”
“这算夸我？”林羽哭笑不得地揉着胳膊，视线不经意扫过去，正撞见她黑色背心上沿露出的一片莹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月光落在水面上的涟漪。
林羽愣神看了两眼，刚想移开视线，已经被叶璇抓了个正着。。
“看什么呢？”叶璇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瞥了眼自己，忽然反应过来，脸颊“腾”地泛起层薄红，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流氓。”
“咳咳——”林羽被掐得一激灵，慌忙转过头去看远处的抓娃娃机，“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少来。”叶璇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反而抬手把系在腰间的卫衣拽了上来，重新套回身上，拉链拉到一半，遮住了刚才那片晃眼的白，“不玩了，我们去其他店里逛逛吧。”
“哦，好。”
商场里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叶璇看了眼手机：“该走了，再晚我奶奶该打电话催了。”
两人往门口走，路过抓娃娃机时，林羽又看了眼那只背带裤兔子——刚才被叶璇“解救”出来的那只正乖乖趴在他书包侧袋里，耳朵支棱着，像个小跟班。
刚走出电玩城，晚风就卷着烧烤摊的香气扑过来。林羽正想说去吃个饭，忽然听见一阵细细的哭声，像只被丢在路边的小猫。
循声望去，路灯下站着个穿黄色小雨衣的小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正攥着衣角抽噎，眼泪把脸上的小脏手印冲得一道一道的。
“小朋友，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叶璇走过去，声音放得软乎乎的，跟刚才在电玩城判若两人。
小孩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看见叶璇的高马尾，吓得往后缩了缩，哭声反而更大了：“我、我找不到妈妈了……”
林羽赶紧把书包侧袋的兔子玩偶拽出来，递到小孩面前：“你看，这个给你玩，不哭了好不好？我们带你去找妈妈...”
小孩的哭声顿了顿，盯着兔子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抓住玩偶的耳朵，眼泪还在掉，却小声说：“它、它的背带裤歪了。”
叶璇蹲下来帮她擦眼泪，指尖刚碰到小孩的脸颊，就被她躲开了。叶璇也不勉强，只是指着兔子说：“它叫跳跳，刚才跟我们在里面玩了好久，你知道它为什么背带裤歪了吗？因为它刚才坐了过山车，吓得抓住杆子不放呢。”
小孩的眼睛眨了眨，哭声小了些：“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叶璇指了指电玩城的方向，“里面还有会飞的摩托，比你爸爸的车还快。”
趁小孩被吸引注意力的功夫，林羽摸出手机：“要不我们报警吧？”
“别着急，先问问她家在哪。”叶璇转头对小孩笑了笑，“你记得妈妈的电话吗？或者家附近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大树、超市之类的。”
小孩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小手揪着兔子的耳朵：“有、有个卖糖葫芦的爷爷，他的车上插着好多小红果……”
“是不是在前面那个路口？”林羽忽然想起，刚才来的时候，看见第三个路口有个卖糖葫芦的三轮车。
小孩点点头，眼泪终于止住了：“妈妈说买完糖糕就去买糖葫芦……”
叶璇站起身：“那我们送你去找糖葫芦爷爷好不好？说不定妈妈就在那儿等你呢。”
小孩攥着兔子玩偶，小心翼翼地拉住叶璇的衣角，像只找到了依靠的小雏鸟。林羽跟在后面，看着叶璇的马尾辫在路灯下晃啊晃，忽然觉得她卫衣上的黑猫图案，好像也没那么凶了。
走到第三个路口，果然看见辆插满糖葫芦的三轮车，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正收拾东西准备走。看见他们带着小孩过来，老爷爷眼睛一亮：“哎呀，这不是刚才那个穿黄雨衣的娃吗？她妈妈刚才还在这儿找呢，说去前面的便利店问了！”
话音刚落，就见便利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跑出来，看见小孩就喊：“朵朵！妈妈在这儿！”
小孩“哇”地一声扑过去，把兔子玩偶抱得紧紧的，还不忘回头对叶璇说：“听我说谢谢你。”
女人连声道谢，要给他们塞钱，叶璇摆摆手：“算啦，她帮跳跳找到了新朋友呢。”
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林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刚才把兔子给了小孩，现在手心有点空落落的。
“可惜了那只兔子。”他小声说。
叶璇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他手里一塞：“给你。”
是那根被掰直的小猫发夹，银闪闪的，在路灯下泛着光。
“兔子给了小朋友，这个给你吧。”她叩了几下自己的脚后跟，“总不能再去撬娃娃机吧。”
林羽捏着发夹，指尖碰到她残留的温度，忽然想起刚才叶璇蹲在地上哄小孩的样子，喉结动了动：“其实……我觉得这个更可爱。”
叶璇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马尾辫甩得更欢了：“那你可得收好，这可是撬娃娃机的功臣。”
晚风里飘来桂花的甜香，林羽把发夹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和那张四圣侠街机卡放在一起。他抬头时，看见叶璇正望着远处的路灯，侧脸被照得软软的，忽然觉得，今天的电玩城好像不止抓了兔子，还抓了点别的什么，轻轻巧巧地落进了心里。
“走了，我要饿死了，吃饭去。”叶璇拽了拽他的胳膊，马丁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林羽应了一声，快步跟上去，这次没再落后半拍。
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绕，砖墙上的爬山虎垂下来，扫过林羽的手背。叶璇在一扇挂着“老张牛肉面”木牌的店门前停下，掀开门帘时，带着葱花味的热气“呼”地涌出来。
“张叔，两碗牛肉面。”她冲灶台后喊了一声，转头问林羽，“能吃辣不？”
“还行。”林羽看着玻璃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牛肉片，咽了口唾沫。
灶台后的胖叔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点点油渍，看见叶璇就笑出满脸褶子：“小叶今天带朋友来啦？还是老样子，加麻加辣，再加份腱子肉？”
“嗯，两碗都加。”叶璇往靠墙的小桌一坐，把书包往旁边的凳子上一甩，“多放香菜。”
林羽挨着她坐下，塑料凳发出“吱呀”一声。街对面的奶茶店放着小问题，风吹得幌子“啪嗒”响，穿校服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从巷口窜过，车铃叮铃铃地撞碎了面香。
很快，两碗牛肉面端了上来。叶璇那碗红得发亮，辣椒油浮在汤面上，裹着翠绿的香菜，肉片颤巍巍地堆在上面；林羽那碗辣油少了一半，却多了勺醋，酸香混着肉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快吃吧，凉了就坨了。”叶璇叼着筷子，已经嗦了大半口面，辣得嘶嘶喘气，鼻尖却沁出细密的汗珠，看着比在电玩城打拳皇时更鲜活。
林羽学着她的样子挑起面条，牛肉炖得酥烂，一抿就化在嘴里，汤底带着股淡淡的中药香，辣劲慢慢爬上来，刚好够味。他正吃得专心，忽然听见隔壁桌吵吵嚷嚷的。
隔壁桌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眼圈红红的：“你手机里那三个‘妹妹’，到底哪个是亲的？昨天半夜还在给你发‘哥哥晚安’！”
男生急得抓头发，声音却没底气：“就是普通朋友，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女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上次你说陪你‘表妹’看电影，结果被我闺蜜撞见你俩在电玩城手把手抓娃娃！当我瞎啊？”
叶璇端着面碗，饶有兴致地往那边瞟，面还在嘴里嗦着，嘴角挂着点辣椒油。
“林羽。”
“啊？”林羽嗦面的动作一顿，面条还挂在嘴角，有点狼狈地抬头看她。
“你有没有十个八个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