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猛地抬头，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像撞进了电玩城闪烁的彩灯。他赶紧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女生微信都没几个……”
话没说完，就看见叶璇忽然笑出声，肩膀微微抖着，辣汤里的香菜都跟着晃：“我逗你玩呢，别紧张嘛。”
叶璇用筷子指了指吵架的那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促狭：“你说，男的是不是都爱搞这套‘妹妹’话术？”
林羽愣了愣，赶紧把嘴角的面条吸进嘴里，含糊道：“也、也不全是吧……可能真有亲戚？”
“谁家好人半夜发晚安？”叶璇挑眉，夹起一片牛肉在辣汤里涮了涮，“还单独出去抓娃娃，说出去谁信啊。”
林羽忽然想起刚才在电玩城，自己盯着叶璇背心发呆被抓包的样子，觉得有点尴尬，赶紧低下头扒拉面条，筷子把碗沿磕得当当响。
叶璇看他这副模样，眼底漾起笑意，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牛肉搁他碗里：“快吃吧，面都要坨了。”
林羽“哦”了一声，夹起牛肉塞进嘴里，软糯的肉香混着辣汤的醇厚漫开来，倒把刚才那点莫名的燥热压下去些。
隔壁桌的情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争吵，女生还在抽抽噎噎地坐着，肩膀一耸一耸的，男生蹲在桌边，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拧瓶盖，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笨拙却又透着点真诚。
“你看，”叶璇用下巴朝那边点了点，嘴角还沾着点辣椒油，“哄好了吧？感情这东西真复杂，不过……”她顿了顿，吸了口面汤，“吵吵闹闹的也挺好，总比闷着强。”
林羽顺着她的目光瞥过去，忽然抬头问：“那要是……我惹你生气了，该怎么办？”
叶璇正嗦着面，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他。阳光透过巷口的梧桐叶筛下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忽闪两下：“你？”她像是觉得有趣，挑了挑眉，“你能惹我生气？”
林羽被噎了一下，不服气地梗着脖子：“万一呢？比如……我玩街机赢了你？”
“那我只能说你进步快咯。”叶璇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放下碗，拿纸巾抹了抹嘴，眼神里带着点促狭，“怎么，莫非，你这是……想试试惹我生气？”
他顿了顿，筷子在碗里无意识地划着圈，看着眼前的叶璇，带着点认真：“不过，如果哪天我真的惹你生气了，我想……”
“想什么？”
叶璇抬眼望他，睫毛上还沾着点面汤的热气，眼神亮得像淬了光。
林羽迎上她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我想……我肯定会比刚才那男生笨手笨脚，但我会一直哄到你不气为止。”
话音刚落，叶璇的脸“腾”地红了，像被辣汤烫过似的，连耳根都泛着粉。
她慌忙别开视线，拿起桌上的纸巾胡乱擦着嘴角，声音有点发闷：“你有时候……说的话真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被风卷着，带着点说不清的羞赧。
林羽也觉得心跳得厉害，低头假装研究碗底的葱花，两人之间忽然静了下来，只有隔壁桌收拾碗筷的叮当声，和巷口隐约传来的自行车铃。
吃完饭，张叔过来收碗筷，他用围裙擦擦手，笑着拍了拍林羽的胳膊：“小伙子吃得香，下次跟小叶常来，叔给你们多加肉。”
“知道啦张叔。”叶璇应着，先一步走出面馆，手在身侧轻轻甩着，指尖偶尔蹭过巷壁斑驳的墙皮，露出半截手腕，白净得晃眼。
林羽跟在后面，看着她指尖蹭过巷壁斑驳的墙皮，不知怎么就想起电玩城里她抓娃娃时用力的样子——那时她手心肯定也攥出了汗。
念头刚冒出来，他的手已经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叶璇的手暖暖的，掌心带着层薄茧，大概是常年干活磨出来的。林羽没忍住，用拇指轻轻蹭了蹭那片粗糙的地方，像在电玩城按动按键时试探的力道。
“唔？”
叶璇浑身一僵，指尖蜷缩了下，轻轻挣了挣。林羽下意识攥紧了些，她便没再动，只是手心里慢慢沁出了点汗。他又得寸进尺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软乎乎的，像捏着颗刚剥壳的荔枝。
“喂！”
叶璇转过头，脸颊还带着点未褪的红，瞪他的眼神却没什么力道，反而有点像被逗急的小猫，带着点娇嗔，“干嘛呢？”
林羽喉结动了动，看着她被风吹乱的碎发，老实回答：“不干嘛。”
话音刚落，叶璇忽然“噗嗤”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刚才那点羞赧散了大半。她反手轻轻捏了捏林羽的掌心，力道很轻，像片羽毛扫过：“笨蛋。”
林羽低头看着那两只手，她的手指纤细，被他的手完全裹住，心痒痒的。
出了巷子没几步，就看见街角的奶茶店亮着暖黄的灯。店门口立着块荧光板：“情侣挑战：公主抱十秒，全场七折！”
叶璇脚步顿了顿，刚想绕开，穿粉色围裙的店员姐姐就笑着迎上来：“小哥哥小姐姐要不要试试？刚走了对小情侣，抱完打折买了两杯杨枝甘露呢。”
林羽还没说话，叶璇先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林羽有些疑惑，转头看她。
叶璇挑着眉笑，故意上下打量他一圈：“感觉你的体格，可能抱不动我哦。”
“谁说我抱不动的？”林羽被激得抬了抬下巴，径直走到店员姐姐面前，“我们报名。”
“嗯？”
叶璇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羽忽然弯下的手臂圈住了膝弯和后背。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已经被稳稳地托了起来——是标准的公主抱。
叶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姿势抱着。鼻尖撞进林羽的颈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薄荷糖的清爽，胸口的温热透过薄薄的T恤传过来，两人的脸离得极近，近得能看清他颤动的睫毛。
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耳根瞬间烧得滚烫，可心脏却擂鼓似的跳，连指尖都有点发麻。这个平时看起来乖乖的男生，怎么突然这么大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林羽怀里的温香软玉比想象中轻多了，手臂圈着的地方软软的，带着点弹性，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屏住呼吸时微微绷紧的后背。店员姐姐举着手机计时：“十、九、八……”他屏着气数着数，眼睛却不敢乱看，只盯着叶璇泛红的耳垂。
“一！恭喜两位！”
林羽赶紧把她放下，手心里全是汗。叶璇站稳时踉跄了一下，扶着他的胳膊才稳住，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半天没说话。
“打折券给您。”店员姐姐笑眯眯地递过券，“小哥力气挺大呀。”
“哦，好，谢谢...”
林羽接过券，脸也有点红，转身去点单时，下意识地弓着腰，手悄悄撑了撑后腰。
叶璇这才缓过神，看见他这姿势，皱了皱眉走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扭到腰了？”
“呃……不是。”林羽往后退了两步，动作有点僵硬。
“我看看？”叶璇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衣角。
“哎，妹妹。”
店员姐姐眼疾手快拉住她，凑近了压低声音笑，“听我一句话，他好得很，年轻人气血方刚，给他留点男人的尊严嘛。”
男人的尊严？
叶璇愣了愣，转头看向林羽——他正背对着她们跟另一个店员报奶茶名，肩膀微微绷着，连说话都透着股不自然的僵硬，活像只被戳破心事的鸵鸟。
她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等林羽端着两杯奶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叶璇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时，故意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冰凉的玻璃贴着胳膊，她却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带着点坏笑蹭着他耳朵：“流氓……”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林羽手里的奶茶杯“咚”地磕在桌上，溅出两滴褐色的液体。
他这下是真没话反驳了，只能把脸埋得更低，闷头猛吸了一大口奶茶，珍珠吸得太急，卡在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咳...”
叶璇看着他这副窘迫模样，眼底的笑意漫出来，伸手替他拍了拍背，指尖不经意蹭过他滚烫的后颈：“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看着两人凑在一起打闹，叶璇拍他后背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林羽被呛到时耳尖更红的模样，店员姐姐端着托盘站在柜台后，嘴角忍不住跟着弯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奶茶香，像极了青春电影里的画面。
“真好啊……”她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漾着点羡慕，“这就是青春啊。”
“姐！快点！这边客人等半天了！”后厨传来同事的催促声，带着点忙乱的烟火气。
“哦……来了来了！”店员姐姐赶紧应着，快步转身时，还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那桌的男生正笨拙地用纸巾给女生擦溅在手上的奶茶渍，女生笑得肩膀都在抖。
她低头系了系围裙，脚步轻快地走向点餐台，热情的给顾客介绍产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