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斜斜地淌过课桌，教室里空荡荡的—今天只有一节早课，黄诚他们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只有林羽还坐在座位上，指尖转着支铅笔，有点心痒。
【嗯...有一阵没画画了】
在宿舍这帮虫豸只会叫他上号，要画画果然还得是在教室好啊。
他翻开新的一页，铅笔在纸上簌簌滑动，先勾出个圆圆的脑袋，再添上两只尖尖的猫耳，顺着往下画，是纤细的肩膀和搭在胸前的爪子状手势。猫娘的轮廓渐渐清晰，正想给眼睛添点高光，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没看出来，你还会画画啊。”
“！！”
林羽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道歪线，像根突然炸开的猫须。他猛地转头，叶璇正站在他身后，背着包微微俯身，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几乎要碰到他的草稿本。
“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他慌忙想合上本子，却被她伸手按住了封面。
“就刚才啊。”
叶璇的指尖凉凉的，压在他手背上，“下课铃响时看见你坐着不动，过来看看你干嘛。”她的目光落在画纸上，那只猫娘还没画完眼睛，轮廓却已经透着点灵动。
画纸上的猫娘还没画完眼睛，只勾了半弯睫毛，可那微微翘起的猫耳和蓬松的尾巴轮廓，已经透着点说不出的灵动。
“咳、咳咳……”林羽手忙脚乱地想合上本子，“没什么，就随便画画，练笔呢。”
“给我看看嘛。”叶璇的手指没移开，反而轻轻往旁边拨了拨他的手，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
“别别，算了算了，画得不好……”
“听话，让我看看！”叶璇没给他躲闪的机会，手腕轻轻一翻，就把本子彻底打开了。
林羽眼睁睁看着她的目光扫过画纸，先是落在猫娘的猫耳上，接着是蓬松的尾巴，最后停在那半弯没画完的睫毛上。
她的表情一点点变丰富起来，嘴角慢慢勾起，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秘密。
“嘿——”她拖长了调子，抬眼看向林羽，语气里满是揶揄，“你喜欢这样的啊？还画得挺认真。”
“咳、咳咳……我……练习”林羽手忙脚乱地接过本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害羞嘛。”叶璇看着他这副窘态，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真心的夸赞，“画的不错，嗯~”
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就是觉得画上的这人有点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没有！绝对没有！”林羽几乎是抢答，把本子往抽屉里塞的动作都带着点慌乱，“是你的错觉！”
“是嘛……”叶璇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没再追问，转身往门口走，“我先出去一趟，要不要给你带瓶水？”
“不、不用了！”
直到叶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林羽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都沁出了层薄汗。他重新把本子抽出来，盯着那只猫娘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叶璇说的没错——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嘴角藏着的促狭笑意，可不就跟某人像得很么？
他定了定神，拿起铅笔继续画猫娘的腿，笔尖刚落在纸上，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推门声。还没等他回头，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紧接着，温热的气息带着点薄荷糖的味道，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尖。
“！？”
林羽吓得差点把铅笔甩出去，猛地转头，撞进叶璇亮晶晶的眼睛里。
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头上还多了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发箍，耳朵尖微微翘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喜欢吗？”叶璇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歪了歪头，猫耳跟着抖了抖，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雀跃，“跟你画里的像不像？”
林羽的心跳“咚”地一声撞在胸腔上，看着她额前的碎发蹭过猫耳，脸颊近得能看清细小的绒毛，喉咙忽然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林羽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近在咫尺的猫耳，还有叶璇眼里晃悠的光，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太近了。
他猛地伸出手，按住叶璇的肩膀轻轻一推，把她按在旁边的座位上。
叶璇被他推得一怔，随即又笑起来，抬手拨了拨头上的猫耳，让那对毛茸茸的尖儿更显眼：“我特地戴给你看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林羽的视线在猫耳上打了个转，又赶紧移开，耳根还红着：“喜欢……倒是喜欢。但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搞来的？”
“之前去电玩城，老板送我的。”叶璇说得轻描淡写，手指勾着猫耳的松紧带晃了晃，“正好你喜欢画这个，戴上给你瞧瞧。”
“老板？”林羽皱了皱眉，语气里带了点警惕，“这电玩城老板是正经人吗？怎么还送这个？”
叶璇“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力道不重，带着点嗔怪：“你是不是想歪了？”
她晃了晃脑袋，猫耳随着动作抖了抖，“电玩城那个女老板跟我很熟的，上次我帮她赢了隔壁街机厅的挑战赛，她非要塞我一堆小礼物，这猫耳就是其中一个。”
林羽被她掐得脸有点痒，听见“女老板”三个字，心里那点莫名的嘀咕才散了。他看着叶璇头上晃悠的猫耳，忽然觉得那绒毛蹭着她的发梢，比画里的好看多了。
“哦……”他顿了顿，没好意思再说，只是默默看她：“还是不要在别人面前戴这个了。”
叶璇挑了挑眉，故意把猫耳又往上拨了拨：“别人可能看见我戴这个吗？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阳光透过窗户，把她脸上的绒毛照得清清楚楚，连猫耳尖上沾的小灰尘都看得见。林羽低头翻开草稿本，那只没画完的猫娘忽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眼前这只活的，分明更可爱。
“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叶璇歪着头看他，猫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像揣了把星星。
“我没有。”林羽立刻否认，声音却有点虚，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笔。
“嘿嘿。”叶璇笑得更欢了，凑近了些，语气带着点笃定，“明明就有。”她仰头晃了晃脑袋，毛茸茸的猫耳几乎要蹭到他下巴，“要不要摸摸看？手感超好的。”
“那...我来了。”林羽眯着眼睛看了她两秒 。
“欸？”
大概是他动作太自然，叶璇反倒愣了一下，刚才那点促狭的笑僵在脸上，脸颊慢慢爬上红晕，连耳尖都透着粉。“等、等一下……”她的声音有点发飘，下意识想往后躲。
阳光落在猫耳的绒毛上，泛着浅金色的光，确实像画里没画出的柔软。他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团绒毛，软乎乎的，带着点布料的温热，比想象中更舒服。
林羽的指尖还停留在猫耳上，看着她突然泛红的脸，总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就在这时，“啪嚓”一声，教室门被推开了。
一个抱着书本的男生探进头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尤其是落在叶璇头上的猫耳时，明显愣了愣。
“！？”两人同时僵住，林羽的手还放在叶璇头上。
“抱、抱歉，走错了。”男生飞快地说完，又“咔哒”一声带上了门，走廊里传来他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半晌，林羽先回过神，收回手假装整理画具，清了清嗓子：“我、我继续画画了。”
叶璇也赶紧正了正坐姿，手却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猫耳，声音有点小：“画……画我吧。”
林羽抬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阳光穿过她的发梢，猫耳的绒毛在她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的嘴角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红。他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好。”
铅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林羽看着她，笔尖先勾勒出她微垂的眼睫，再是带着笑意的嘴角，最后停在那对还没摘下来的猫耳上。
叶璇没再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瞟他一下，又赶紧低下头，耳尖的红晕像晕开的墨水，慢慢浸到衣领里。
叶璇就那么静静坐着，目光落在林羽脸上。看他蹙眉盯着纸面的认真模样，看他握笔的指尖偶尔轻轻顿住，听着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的声响，不知怎么的，嘴角就自己弯了起来，连带着心里也软软的。
教室里的空气好像被阳光晒得发暖，混着铅笔屑的味道，变得格外安静，又格外热闹。
“好了。”林羽放下铅笔，刺啦一声扯下画纸。
叶璇赶紧凑过去，拿起画纸的瞬间，呼吸顿了顿。
画上的自己微微偏着头，嘴角噙着点没完全绽开的笑，眼神里的光被他细细描了出来，温柔得像浸在温水里。她看得有点呆，一时间有点认不出这个画上温柔的人是她。
“送你了。”
叶璇接过来，忽然把画纸举到脸前，挡住自己的脸，又缓缓放下，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声音从纸后透出来，带着点闷笑的暖意：“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