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和叶璇跟着张诗瑶走到张景棠面前，两人都有些拘谨。林羽先定了定神，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您好。”叶璇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指尖轻轻绞着裙摆，没说话，只是微微低着眉。
张景棠看他们这副模样，反倒笑了，语气亲和得像自家长辈：“不用这么拘谨，你们是瑶瑶的朋友，叫我张叔叔就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脸上没完全擦掉的戏妆，眼里带着真切的谢意：“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愿意陪着瑶瑶疯这么一场。这孩子从小就爱琢磨这些新鲜事，麻烦你们了。”
说着，他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到两人面前：“这是叔叔的一点小心意，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你们收下。”
林羽和叶璇都连忙摆手：“张叔叔，不用的，我们就是来帮忙的……”
张景棠却把礼盒往他们怀里又推了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不给叔叔面子？瑶瑶总说你们俩对她照顾颇多，这点东西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谢谢你们。再说了，今天这舞台剧演得这么好，也该给‘主演’发点‘奖金’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林羽挠了挠头，先接了过来：“那……谢谢张叔叔。”叶璇也跟着点头道谢，把礼盒小心地抱在怀里。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热闹了，玩得开心点。”张景棠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转身走向正冲他们招手的张诗瑶，苏婉也紧随其后，一家三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苏婉温柔的笑声。
“啊……好的，张叔叔慢走。”林羽讷讷地应着，和叶璇对视一眼，都还没从刚才的拘谨里缓过神来。
两人正愣着，秦茹月端着杯香槟走了过来，嘴角噙着笑：“刚才在台上挺放得开啊，演得不错。”
“秦姐。”林羽和叶璇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秦茹月伸手分别拍了拍两人的头，眼神落在他们怀里的礼盒上，促狭地挑了挑眉：“快快，给姐姐瞧瞧，张叔叔给你们俩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林羽和叶璇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拆开丝带。礼盒里铺着深红色的丝绒，静静躺着两个纯金打造的鱼化龙吊坠——龙首鱼身，鳞片雕刻得细密精致，边角打磨得光滑温润，拿在手里能感觉到明显的分量，一看就价值不菲。
“嚯，张叔叔出手够大方的。”秦茹月吹了声轻哨。
叶璇捏着吊坠的链子，有些不安：“这太贵重了，要不我们还是还回去吧？”
“拿着拿着。”秦茹月把礼盒盖子往他们手上一按，“张叔叔这是真心谢你们陪瑶瑶折腾，再者说，鱼化龙寓意多好，盼着你们有出息呢。好好收着，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念想。”
两人这才把礼盒小心收好，放进随身的包里。
秦茹月今天显然心情极好，脸颊泛着酒后的红晕，忽然拍手道：“哎呀哎呀，这么热闹的日子，得拍张照留个纪念！”说着不由分说拉过林羽和叶璇，自己站在中间，还特意搭着林羽的肩膀，比了个剪刀手。
“咔嚓”一声，镜头定格——秦茹月笑弯了眼，林羽皱着眉，叶璇抿着唇忍笑，三人脸上还带着没卸干净的戏妆，模样又糗又鲜活。
“哈哈哈哈，这照片绝了！”秦茹月举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笑得直不起腰。她今天明显喝多了，说话带着点雀跃的小颠，跟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知性女强人判若两人。
林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暗忖：【原来她喝多了是这种性格啊。】
“思思！过来让姐姐抱抱~”秦茹月忽然冲角落里的李思思招手，张开双臂就要扑过去。
“哇，秦姐你……”李思思被她吓了一跳，笑着躲开，引得秦茹月又追着闹了两句。
林羽看着玩得像个孩子的秦茹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带着点笑意。
“来，喝点水，林小姐。”叶璇端着杯果汁走过来，把杯子递给他。
“嗯……嗯？”林羽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忽然冒出个主意。他冲叶璇眨眨眼，掏出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自拍。照片里的他还带着那身浓重的女巫妆，眼尾上挑，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活脱脱一个“坏女人”模样。
他点开宿舍群，把照片发了出去。
没半分钟，群里就炸开了锅：
【卧槽，这哪里来的坏女人？】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速发！】
【这谁啊？新认识的学姐？】
林羽看着屏幕上一串消息，发现室友们压根没认出他，顿时来了兴致，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决定逗他们玩玩。
林羽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发了条消息：【发红包来，给你们开视频电话直播连线。】
群里秒回：【果真吗义父！】
紧接着，三个红包就“啪嗒啪嗒”弹了出来。林羽憋着笑点收下，慢悠悠地发起了视频通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对着屏幕挥了挥手，脸上还挂着那抹“坏女人”的笑。
屏幕那头，李阳看着镜头里的“美女”，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了句：“你、你好。”
陈越斌也跟着礼貌性地挥了挥手，只有黄诚趴在李阳肩上，瞪着眼睛使劲瞅，没吭声。
李阳率先开启彩虹屁模式：“这位……姐姐也太好看了吧！这气质，又飒又媚，简直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
林羽听得实在憋不住，故意掐着嗓子，拖长了语调：“李阳哥哥~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呀~~”
话音刚落，屏幕那头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嘟嘟嘟”几声，视频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林羽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笑得直不起腰。没两秒，宿舍群里刷出一串消息：
【男娘是吧？】
【男娘是吧？】
【男娘是吧？】
林羽捧着手机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快出来了。叶璇走过来瞥了眼屏幕上那排整齐的“男娘是吧”，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啊，多损啊。”
“但确实好玩。”林羽擦了擦眼角，还在回味刚才自己几个好大儿一脸懵逼的表情。
“那确实。”叶璇笑着摇摇头。
剧场里的喧闹渐渐散去，大家凑到张诗瑶面前，挨个递上礼物——李思思送了手工编织的钥匙扣，张允柠带了本包装精美的诗集，林羽和叶璇也把准备好的礼盒递了过去。张诗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接过礼物时都要认真道谢，还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堆小零食当回礼，塞得每个人手里都满满当当的。
又闹了一阵子，天色彻底暗透，大家才道别散去，各回各家。
林羽和叶璇并肩走着，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叶璇怀里抱着个精致的蛋糕盒，另一只手还拎着个纸包，里面是张诗瑶塞给她的几样中式糕点，油纸透出淡淡的桂花甜香。
走在路灯下，他们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叶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显然心情极好。
“林羽。”她忽然开口。
“嗯？”
“今天玩得真开心，”叶璇侧过头看他，眼睛在夜色里亮闪闪的，“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呢。”
“我也很开心。”林羽望着她眼底的光，心里忽然软软的。
叶璇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那……下次我生日，你也会来吗？”
“当然咯。”林羽想都没想就应了。
“嘿嘿。”叶璇笑出声，像只偷到糖的小猫，眼角眉梢都浸着甜。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牵住了林羽的手腕。林羽的手一僵，只觉得她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却烫得他心尖发颤。
“谢谢你，”叶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他耳边，“和你相遇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幸福。”
林羽愣住了，脚步也跟着停住。
是啊，一开始他总觉得，叶璇大概是那种不好惹的不良学生，第一次见她时甚至有点怕。可现在……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路灯的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其实叶璇人很好，会在他被捉弄时递来果汁，会在排练时耐心陪他顺台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柔软的一面。
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在不经意间悄然变质。那层原本带着几分刻意的伪装，正一点点被悄然渗透的真实情愫所稀释，渐渐变得模糊难辨起来。
林羽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叶璇是很好，可为什么……总觉得这份靠近有点不真实呢？就像踩在棉花上，软乎乎的，却让人不敢踏实落脚。
叶璇见他没说话，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语气里带着点紧张：“怎么了？”
“没、没事。”林羽回过神，赶紧摇摇头，任由她牵着往前走。晚风拂过，带着夏末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那点莫名的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