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赶紧穿好衣服！”林羽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江悦宁倒收了眼泪，望着他拧成麻花的脸，忽然“噗嗤”笑出声。
林羽还在捂着后脑勺，脑子里却像被按下了重播键——昨晚迷迷糊糊把人搂进怀里的画面反复闪现，连带着鼻尖似乎还残留着江悦宁发间的洗发水香味。
“你还笑！”他瞪着床上笑得肩膀直抖的人，眼睛在她身上落不住半秒，“赶紧把衣服穿好！”
江悦宁挑了挑眉，慢悠悠坐起身。丝质睡衣的领口顺着肩头滑下去，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语气里裹着戏谑：“急什么？小时候光屁股一起洗澡的照片我还存着呢，现在装什么纯情？”
“那是小时候！”林羽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她身上扔，“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江悦宁接住外套，指尖故意在纽扣上慢悠悠划着圈，偏不穿，“你小时候还说长大要娶我呢，变心啦？”
林羽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确实，从穿开裆裤抢糖吃，到翻墙偷摘邻居家的枇杷，再到初中时她把情书塞给他让他帮忙递……他们之间似乎从未有过“男女有别”的界限。但现在....两人都长大了，有些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洗脸去了。”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进了卫生间，关门时脚还滑了一下，看起来有点滑稽。
林羽掬起冷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江悦宁回来了，带着小时候的熟稔和长大后的陌生，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把他原本就乱糟糟的生活搅得更浑了。
“冷静.....冷静”
等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江悦宁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系着围裙在厨房转悠，锅里传来“咕嘟”的声响，是白粥的香味。
“洗完啦？”她回头笑了笑，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快好了，再等两分钟。”
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暖黄的边，那画面像幅老照片，熟悉得让人心头发软。林羽走过去，伸手想把她从灶台边拉开：“要不...还是我来做吧？你打小就是料理白痴啊。”
“切”江悦宁挑眉，“我在外面那么多年，厨艺也是有长进的好吧？”
“不是大家信不过你啊.jpg”
“切，我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人”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把盛好的粥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凉了就不好喝了。”
“噗——”林羽一口粥直接喷出来，脸都憋红了。
“你放什么了？”
“就这个啊”
“谁教你的在稀饭里放苏打粉？”
“什么？这不是小粉吗？”
“....拉倒吧，还得我来”
最后终究是林羽系上围裙，煎了蛋和火腿，凑活成一顿早餐。
两人坐在餐桌旁，像无数个小时候的早晨那样，没什么话，却也不觉得尴尬。直到林羽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上跳出叶璇的消息：【上午没课，一会要不要过来找我？】
他指尖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回复，江悦宁的脑袋就凑了过来，一眼瞥见屏幕上的名字，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哟，这谁呀？你大老婆？”
“什么大老婆，瞎说”林羽慌忙按灭屏幕，脸颊发烫。
“哦~”江悦宁拖长了调子，牙齿咬住一块肉撕扯了一下，“那是哪样？还是你这‘渣男’脚踩两条船？”
“你别瞎说，我是正经人”林羽没好气地瞪她，“我们就是……临时的。”
“临时的？”江悦宁挑眉，眼里的戏谑更浓了，“林羽，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搁这忽悠我呢？”
林羽被堵得没话说，只能闷头吃。手机又震了震，这次是张诗瑶发来的：
【你之前的照片还没找我要呢，你有空吗？我来送给你。】
两条消息并排躺在屏幕上，像两道无解的选择题。林羽盯着屏幕，忽然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喧嚣。
“怎么？又来一个？”江悦宁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可以啊你？这是排到三还是四了？”
“你放屁，我们清清白白问心无愧。”林羽把手机往怀里揣，感觉心里更慌了。
“行吧行吧，先不说这个了。”江悦宁直起身，忽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既然大老婆叫你了，那我这个小三四五，也得过去打个招呼不是？”
林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着胳膊往外走。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展翅的鸟。他看着江悦宁拉着自己往前冲的背影，姜黄色的卫衣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她拖着闯祸的日子——今天这顿打，自己怕是躲不过了。
校门口，叶璇正抱着篮球站在梧桐树下，第一眼看见林羽她眼里带了点光，第二眼看到林羽被一个女生拽着跑过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江悦宁也看到了她，脚步没停，反而拽着林羽径直走过去，笑着伸出手：“你好呀，我是江悦宁，林羽的发小。”
叶璇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落在她拉着林羽的手上，语气平平的：“叶璇。”
空气里突然有点安静。林羽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块被两面夹击的三明治，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叶同学还带了篮球啊。”江悦宁率先打破沉默，笑得一脸无辜，“要打球吗？我打球还是有一手的哦。”
叶璇还没说话，林羽的手机又响了，是张诗瑶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张诗瑶清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林羽，我在图书馆门口，你现在有空吗？”
林羽看着眼前的叶璇和江悦宁，又看了看图书馆的方向，只觉得头皮发麻，祈祷一会自己不会死的太惨。
江悦宁看着他进退两难的样子，忽然笑得更欢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去吧，别让美女等急了。我跟这位叶同学先去球场玩会，等你哦~”
她说着，很自然地从叶璇手里接过篮球，转身往球场走，末了还回头冲林羽挥了挥手，笑容里满是狡黠。
“那我先过去一趟，等我回来啊。”
叶璇看了林羽一眼，没应声，跟着江悦宁走了。
林羽站在原地，看着两个方向的背影，一个姜黄一个深蓝，像两道刺眼的光。他摸出手机，屏幕上张诗瑶的名字亮着，指尖悬在拨号键上顿了顿，终究还是转身往图书馆跑。
“你们很熟？”林羽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叶璇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那是自然。”江悦宁晃了晃手里的篮球，指尖在球面转了个圈，“他穿开裆裤吃棒冰傻乐的照片我还存着呢，要不要欣赏一下？”
“不必了。”叶璇的语气冷了几分。
“别对我这么大敌意嘛，叶同学。”江悦宁偏过头看她，嘴角挂着笑，眼底却藏着点探究，“被美女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也会受伤的。”
叶璇没接话，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对了——”江悦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尖在篮球上敲了敲，抬眼看向叶璇，“和小羽处对象，有没有感觉特别幸福？”
“什么？”叶璇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江悦宁抱着篮球后退两步，突然起跳，篮球划了道弧线“哐当”砸在篮筐上，转了两圈稳稳落进网里。她落地时趔趄了下，笑得更玩味了：“我看人向来准。你看小羽的眼神——”
她顿了顿，指尖擦过鼻尖，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笃定：
“很不一样。”
“但我总觉得，你们好像还没喜欢到非彼此不可的地步。”
叶璇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动摇：“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紧张呀。”江悦宁拍着篮球，鞋跟在地面敲出轻快的节奏，“我不是来抢人的，就是有点好奇——你们俩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我没必要告诉你。”叶璇别过脸，指尖攥紧了书包带。
“也是哦。”江悦宁单手转着篮球，忽然挑眉笑了，“那这样吧——来场比赛？三个球定输赢。你输了，就跟我透透底；我输了……”她作势想了想，篮球在指尖转得更快，“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真输了的话，你问什么我都答，怎么样？”
叶璇深吸一口气，睫毛颤了颤，终究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好，来吧。”
话音刚落，江悦宁已经运着球冲了出去，篮球砸在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球场里格外清晰，像在敲着某种倒计时的鼓点。
江悦宁的速度快得像阵风，叶璇还没来得及站稳，她已经灵巧地晃过防守，纵身一跃，手腕轻挑——篮球在空中划出道流畅的弧线，“唰”地穿入网窝，连篮筐都没碰到。
落地时她顺势捞住反弹的篮球，指尖在球面转了半圈，篮球“咚、咚”在地上弹了两下。她回身冲叶璇弯眼笑，两根手指在眼前轻巧地弯了弯，语气里裹着点漫不经心的扬调：“还剩两个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