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砸在地面的声响像秒表在倒数，江悦宁运着球绕到三分线外，指尖在球面转了半圈，突然冲叶璇眨了眨眼：“怎么样，我还是有点厉害的吧？”
叶璇没接话，只是微微屈膝，重心压低，目光死死锁定在篮球上。阳光透过篮网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紧握的指关节泛着白——她可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尤其是今天这个女人，有点让她不爽了。
江悦宁身法灵动，脚步快得像阵风。叶璇下意识横移挡在她面前，却被她一个假动作晃开重心。等反应过来时，江悦宁已经起跳，手腕轻挑，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唰”地穿入网窝，连篮筐都没碰到。
“还剩一个咯。”
江悦宁落地时顺势捞住反弹的球，指尖在叶璇眼前晃了晃，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比进球更刺眼，“叶同学，要不直接认输？省得等会儿输太惨。”
叶璇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指尖在粗糙的球面按出浅浅的印子：“没打完，谁知道输赢。”
【好家伙，气够呛啊...】
她拍着球往三分线走时，篮球鞋在地面擦出细碎的声响。江悦宁靠在篮架上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生比想象中有趣——明明眼里已经燃起斗志，偏偏要装得波澜不惊，像只炸毛前先弓起背的猫。
叶璇突然转身，篮球在指尖划出凌厉的弧线，直奔江悦宁面门。江悦宁下意识偏头躲开，球却擦着她耳边飞过，重重砸在篮板上，反弹进了篮筐。
“进了。”叶璇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现在，还剩两个。”
江悦宁挑眉看着滚到脚边的球，不由得笑了笑：“是嘛，那我也得再加把劲了。”
这次江悦宁没再耍花样，运球、突破、上篮一气呵成，动作干净利落。叶璇紧随其后起跳封盖，指尖几乎要碰到篮球，却被江悦宁在空中轻巧地躲开。就在球即将入网的瞬间，叶璇双腿用力一跳，她手一伸，触碰到江悦宁宽大的卫衣，掌风强劲，甚至有破空声。
“嘶啦——”布料撕裂的轻响在球场上格外清晰。
江悦宁的动作顿了顿，篮球脱手砸在地上。她低头看着腰间裂开的口子，自己的卫衣被硬生生开了个口子，露出她白皙的小腹。
江悦宁有些尴尬的看自己的衣服，但还是有些玩味的说：“叶同学这是……想玩场外招？”
叶璇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收回手：“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衣服我会赔。”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的触感，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没让她进球。
“好吧~算你赢了。”
江悦宁忽然摆摆手，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算啦，你也不是故意的。”她看着叶璇，声音压低了些，“那么...你想问什么问题？”
叶璇盯着她腰间的破口，忽然问：“你和林羽……小时候到底有多熟？”
江悦宁愣了愣，随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歪着头道：“这个嘛...熟到知道他尿床的图案，算不算？”
叶璇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江悦宁却突然凑近，热气拂过她耳廓：“另外，他小时候说长大要娶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算不算数？”
图书馆的空调吹得人有点冷，林羽攥着手机站在书架旁，屏幕上还停留在张诗瑶发来的定位。他刚深吸一口气准备往前走，就看见张诗瑶抱着书从拐角出来，蓝白相间的JK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来啦？”张诗瑶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把一个牛皮纸袋递过来，“除了发给你图包，我还把照片洗出来了，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纸袋里的照片还带着淡淡的油墨香。有他在舞台上唱歌的侧影，有穿汉服时被张诗瑶抓拍的呆样，最后几张是漫展时的cos照——他抱着扮演沈清辞的张诗瑶，眼底翻涌的情绪被拍得清清楚楚。
“这张……”林羽的指尖停在那张cos照上，照片里张诗瑶闭着眼靠在他膝头，唇角还凝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幅精心绘制的插画，“是不是太亲密了？”
“是嘛？”张诗瑶凑近了些，发梢不经意扫过他手背，像羽毛轻轻撩过。
“不过我觉得很好看啊。”她忽然指着照片里林羽泛红的眼角，指尖几乎要碰到纸面，“你看这表情，演得也太真了——那时候我都恍惚了，好像你真成了江屹川，正把我当成沈清辞呢。”
她笑着说完，脸颊悄悄爬上层薄红，连眼角都染上点羞怯的笑意。林羽望着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有点可爱。不对，是特别可爱。
林羽的耳尖腾地红了，慌忙把照片塞回纸袋：“没有没有，你就是...”
见他慌乱的样子，张诗瑶也觉得好玩：“老实说，那天的你，我觉得特别的……”
她的话没说完，林羽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叶璇的名字，他刚接起电话，叶璇的声音就从听筒里炸出来，带了一丝慌乱：
“林羽！你忙完了吗！江悦宁她……”
“她怎么了？”林羽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衣服...破了！”叶璇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江悦宁的笑声，江悦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来送件外套给我！”
........
电话刚挂断，张诗瑶已经从帆布包里翻出件米色针织开衫，递过来时指尖微颤：“呃……我这儿有件备用的，先拿去用吧，赶紧送过去。”
“抱歉，之后一定洗干净还你。”林羽接过开衫，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忙不迭道，“那我先过去了。”
“没事没事，快去吧。”她把衣服往他怀里推了推，手指不小心碰到他胳膊，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声音放软了些，“路上小心。”
林羽应声跑远后，张诗瑶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按住胸口。
【嗯？】
她望着林羽消失的方向，眉梢微蹙。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有点慌，有点软，还有点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异样的情绪。
林羽抱着衣服往篮球场跑时，脑子里乱糟糟的。叶璇说江悦宁衣服破了，是打架了吗？可电话里明明有笑声……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远远就看见她俩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叶璇站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江悦宁则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腿。
“你可算来了。”江悦宁看见他，眼睛亮得像星星，伸手想拽他的外套，“快，借我穿穿，这风刮的本少女肚子不舒服了都。”
叶璇拦在她面前，一把给张诗瑶的针织开衫抢了过去。她抖开衣服往江悦宁身上套时，故意把领口拽得老高，差点盖住她的鼻子：“穿这个，林羽的衣服你穿不合适。”
“哟，这是宣示主权？”江悦宁挑眉看着她，抬手在袖子上嗅了嗅，“不过这衣服的香味，是张诗瑶的吧？”
叶璇的动作顿了顿，给衣服再往上提了提：“穿严实点，省的肚子疼。”
林羽看着她们莫名其妙的拉锯战，忽然觉得头有点疼。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只觉得又饿又头疼，刚想开口告辞，江悦宁突然勾住他的胳膊：“别急着走啊，说好要陪我吃饭的。”
“我跟林羽还有事。”叶璇立刻挡在他面前，像只护食的小兽，“他要跟我去看奶奶。”
“看奶奶的话，加我一个也没什么影响吧？”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出火花，周围的学生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人悄悄掏出手机录像。林羽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那什么...要不……一起？”
江悦宁和叶璇同时转头瞪他：“不行！”
林羽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张诗瑶发来的消息：【照片里有张拍立得，背面写了点东西，记得看呀~】
他看着屏幕上的字，忽然想起刚才没注意的那张拍立得。照片里他穿着月白汉服站在舞台中央，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致耀眼的你。”
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抬头时，正好对上江悦宁和叶璇同时投来的目光——一个带着戏谑，一个藏着紧张，像两道交错的光,把他电的有些无所适从。
“要不……我先回去拿件衣服给你换？”林羽挠挠头，试图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江悦宁却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针织衫袖子扫过他手背：“别想跑，今天你去哪，我去哪。”
叶璇立刻抓住他另一只手，篮球鞋往他脚边踩了踩：“我也是。”
林羽看着被两只手紧紧攥住的手腕，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他看看天，看看地，又看了看叶璇紧绷的侧脸和江悦宁促狭的笑眼，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江悦宁的回归，不是投湖的石子，是投进油锅的水，把他原本就沸腾的生活炸得更乱了。
而口袋里那张拍立得背面的字迹，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试图维持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