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轻点，轻点！”
林羽的手腕被攥得生疼，江悦宁的指甲在他皮肉上留下浅浅的月牙印，叶璇的指腹则带着篮球场上的砂砾，磨得他皮肤发烫，让他止不住的求饶。
“叶同学这么用力，是想把林羽的胳膊拽下来当战利品？”江悦宁晃了晃缠着林羽的手臂，挑眉看向叶璇，眼底的戏谑藏不住，“还是说……你们俩急着找地方‘搞事情’？”
“我才没有！”叶璇的耳根“腾”地红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隐秘心思，攥着林羽的力道却更紧了些，指节都泛了白，“是奶奶今天特意炖了鸽子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哦~鸽子汤啊。”江悦宁拖长了调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我也要跟着去尝尝，当然，我不会白吃的。”
“你这女人太狡猾，不行！”叶璇想也不想就拒绝，眉头拧成个疙瘩，“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那什么……”林羽被拽得胳膊都快麻了，赶紧打圆场，声音里带着点讨好的软，“咱们要不先去江悦宁住的地方，让她换件衣服？你看咱们仨站在这儿拉拉扯扯的，跟耍猴似的，让人看笑话。”
周围已经有路过的学生放慢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瞟。林羽的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悦宁眼珠一转，忽然松开手，捂着额头轻轻咳嗽两声，声音软得像棉花：“哎唷~其实我也有点累了……要是吹了风感冒了，怕是要麻烦小羽照顾好几天呢。”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叶璇最见不得人拿身体说事，立刻皱起眉，语气硬邦邦的却透着妥协：“够了够了，别装了！现在就回家换衣服去，快点！”
于是，这场莫名其妙的拉扯战，最终以三人往江悦宁公寓走收尾。林羽揉着发红的手腕跟在中间，只觉得这两人的气场像两团互斥的磁铁，走在路上都能掀起看不见的火花，烫得他浑身不自在。
江悦宁的公寓刚收拾过，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的气息。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新买的浅灰色毯子，茶几上摆着林羽昨天帮忙切好的水果，一切都透着点“有人住过”的烟火气。
“我回房间换个衣服，你们先等等~”江悦宁冲两人俏皮地wink了一下，转身进了卧室，关门时还故意留了道缝，像是在邀人窥探。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林羽搓了搓发烫的手腕，试探着看向叶璇：“心情好点了吗？”
“没有！”叶璇别过头，声音闷闷的，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双手抱胸靠在阳台栏杆上，后背绷得笔直。
林羽叹了口气，默默挪过去，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声音放得很轻
“她打小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小时候她总爱调戏我，抢我的零食，还把毛毛虫塞进我书包，我早都习惯了。”
他试图用童年糗事缓和气氛，可叶璇还是没回头，只是望着窗外的云彩发呆，过了好半晌，才闷闷地抛出一句：“你真要娶她？”
“啊？”
林羽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啥玩意？娶谁？娶江悦宁？谁说的？”
“刚才打球的时候她跟我说的。”
叶璇终于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还有点即将被抢走心爱玩具的慌张，“她说你们俩从小指腹为婚，两小无猜，就等她回国就订婚。”
这话听得林羽哭笑不得：“她那是胡说八道！小时候玩过家家，她非逼着我当新郎，还偷了奶奶的红绳套在我手上，这也能当真？”
可叶璇像是没听见，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咚”一声把林羽圈在了臂弯里。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眼神直愣愣的，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执拗，声音又轻又哑：“那你……是我的，对吧？”
林羽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叶璇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平时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神，此刻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脆弱得让人心头发紧。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被她眼里的水光堵了回去。
“喂，你们俩能不能避着我点啊？”
江悦宁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戏谑的笑。
林羽猛地抬头，只见她换了件月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发间别着支珍珠发簪，衬得原本跳脱的性子添了几分温婉，手里还提着个精致的礼盒，显然是准备去叶璇家的伴手礼。
“哼。”叶璇有点不自在地从林羽身上起来，手却下意识地抓住了林羽的手腕，像是在宣示主权，指尖还微微发颤。
江悦宁走过来，把礼盒往茶几上一放，笑着挑眉：“鸽子汤再不去喝，怕是真要凉了。不过叶同学，你刚才那眼神，活像要把林羽生吞了似的，吓我一跳呢。”
“你管不着。”叶璇别过头，脸颊微红，抓着林羽的手却没松。
林羽被这两人夹在中间，只觉得头更疼了。他看着江悦宁那身端庄的裙子，再看看叶璇紧绷的侧脸，只觉得心乱得很。
“走吧。”江悦宁率先迈步，走到门口时回头笑了笑，眼神在林羽和叶璇交握的手上转了圈，顺势挽住林羽另一条胳膊，指尖还故意往他手肘内侧蹭了蹭，带着点挑衅的亲昵。
“我跟林羽去看奶奶，你过来干什么？”叶璇的眉头拧得更紧，抓着林羽的力道又重了些。
“去我的好朋友叶璇家里蹭饭咯。”
江悦宁笑得坦荡，仿佛刚才在篮球场针锋相对的不是她。
“谁跟你是好朋友？”叶璇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跟你奶奶告状咯。”江悦宁故作惋惜地叹气，“说你跟我打球输了急眼，把我衣服都撕碎了。”
“你……”叶璇气得咬牙，偏偏这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奶奶最不喜欢她跟人起冲突。她瞪了江悦宁半晌，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
三人就维持着这诡异的姿势往叶璇家走——林羽被左右拽着胳膊，像只被两头拉扯的木偶，江悦宁笑得眉飞色舞，叶璇则紧绷着脸，周身气场冷得像结了冰。
路上行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光，有几个学生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林羽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我是大老婆，她是小老婆~这是我们老公，是不是特别...唔...”
江悦宁见人就瞎嚷嚷，声音清亮得能穿透人群，林羽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跟叶璇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伸手捂住江悦宁的嘴，半拖半拽地往叶璇家跑，身后还传来她呜呜咽咽的抗议声。
“等会儿看见我奶奶，你不准乱说话，听见没？”刚到楼下，叶璇就松开手，恶狠狠地瞪了江悦宁一眼，语气里带着威胁，“敢胡说八道，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放心吧，我可善解人意了。”江悦宁揉了揉被捂红的嘴，笑嘻嘻地看着叶璇开门，眼底却藏着点不怀好意的光。
厨房传来“滋啦”的炒菜声，叶璇奶奶系着碎花围裙正在颠勺，锅里的青菜泛着油亮的光泽。见三人进来，她转过身，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回来啦？快坐，汤马上就好。”
江悦宁立刻收敛了玩闹，上前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奶奶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江悦宁，叶璇的朋友。”
说着提起手里的伴手礼，双手递过去，“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奶奶乐呵呵地接过来，往桌上一放：“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快坐快坐，奶奶给你们炖了鸽子汤，补补身子。”
叶璇看着江悦宁这副乖巧模样，心里暗骂“虚伪”，却见她已经自来熟地凑到奶奶身边：“奶奶您这手艺看着就香，比外面饭馆强多了，叶璇可真有口福。”
“这孩子真会说话。”奶奶被哄得眉开眼笑，往江悦宁手里塞了块刚炸好的丸子，“尝尝，刚出锅的。”
叶璇看得牙痒痒，刚想开口怼两句，却被林羽悄悄拽了拽胳膊。
他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别在奶奶面前闹。叶璇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往林羽碗里夹了块排骨，力道重得差点把碗戳漏。
客厅里，奶奶和江悦宁聊得热络，从菜市场的物价聊到小区里的趣闻，以及叶璇小时候的事，时不时传来奶奶的笑声。
“真的呀？”江悦宁故意用手捂住嘴巴，配合地摆出吃惊模样。
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可不是嘛！小璇小时候走丢过，边哭边瞎逛，卖烧饼的小伙子递了块饼哄她，这丫头就蹲在路边，眼泪鼻涕糊一脸，还不忘大口啃饼，哈哈哈……”
江悦宁笑得前仰后合，眼角却往叶璇那边瞟了瞟。叶璇正低头啃鸽子骨，牙齿把骨头咬得咯吱作响，腮帮子鼓鼓的，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显然被戳中了软肋。
林羽坐在中间，看着叶璇那副想发作又得忍着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往她碗里夹了块鸽子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快吃吧，再啃骨头就要磨牙了。”
叶璇瞪他一眼，却乖乖夹起肉塞进嘴里，只是咀嚼的力道依旧带着点泄愤的狠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