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悦宁忽然开口，目光转向林羽，“一会回去有什么安排吗？”
林羽指尖顿了顿，琢磨片刻才答：“没什么特别的吧？先把车还了，回去洗个澡就睡了。”
“那要不要去唱歌？”江悦宁顺势抛出建议，语气里带着点期待，“正好我今晚有空，还挺想听听你唱歌的。”
林羽沉默两秒，轻轻应了声：“行……”
后来去的KTV包间，比他们之前去过的那家小了些，但挤下三个人也刚好，不算局促。服务生送果盘进来时，江悦宁随手拿了根竹签，扎起块红透的西瓜咬了口，忽然看向两人：“说起来，你们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林羽动作微顿，抬眼看向她，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自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觉得好奇啊，”江悦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林羽脸上转了圈，“感觉你们俩好像没什么共同爱好，居然能走到一起。”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叶璇就先红了耳尖，声音轻轻的：“他之前说……其实注意我很久了，想和我……在一起。”
“是嘛？”江悦宁低头，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了半杯酒，唇角勾了勾，仰头喝了一口才笑道，“那他确实挺有眼光的。”
放下酒杯时，她又看向叶璇，语气带着点打趣：“我还想多听听你们的感情故事呢……介意多讲点吗？”
“啊？”叶璇脸更红了，刚想开口回忆，话到嘴边又顿住，连忙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躲开话题，“那时候是……不对，我不告诉你。”话刚说完，自己先笑了——实在是想起当时的场景，总觉得有点害羞，没好意思往下说。
江悦宁看着她的样子，眼底也漫开点笑意，放下酒杯时轻声道：“嗯，挺青涩的，挺好。”
安静了没半分钟，她又拿起骰子罐晃了晃，看向两人：“要玩玩开大小吗？”
林羽见她又要喝酒，连忙伸手想拦：“等等……你还是别喝了吧？”他语气无奈，“你忘了？你喝醉酒根本管不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简直就是脱缰的野狗。以前你就吃了两颗酒心巧克力，都闹了一整个晚上……”
“那你就是小看我了。”江悦宁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点不服气，“人可是会成长的，现在早就不一样了。”
说着，她把骰子罐往桌上一放，目光落在叶璇身上，笑着提议：“咱们三局两胜，要是我赢了，你就和我聊聊你们两个的感情故事，怎么样？”
叶璇犹豫了下，反问：“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啊……”江悦宁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下，隐约能看到照片里的林羽——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抱着只小狗笑得一脸傻气，模样格外可爱。她眼底藏着点狡黠：“我把他小时候的照片发给你看，怎么样？”
叶璇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心跳漏了半拍，连忙点头：“好……我跟你玩。”
江悦宁看着她立刻答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垂眸的瞬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两人连玩两局，第一局叶璇险胜，第二局江悦宁扳回一局，转眼到了决胜局。叶璇盯着骰子罐认真琢磨了好一会儿，可掀开盖子时还是输了，她忍不住鼓了鼓嘴巴，虽有点小委屈，却还是乖乖认了：“好吧，那我就说了。”
“当时我上完课回来，一打开课桌，就发现里面放了封情书……”她指尖轻轻绞着衣角，说起这事时，眼底不自觉漫开柔亮的光，“他写得其实有点肉麻，但……能感觉到很用心，全是真心实意的话。”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后来我们就开始约会，越相处越觉得，他身上有好多我以前没发现的闪光点。他是我的初恋，现在想想，也特别庆幸，我的初恋是他。”
“不错嘛，”江悦宁听完，笑着抬手拍了拍，随即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按约定，照片我发你了。”
叶璇看着弹出的消息提示，愣了愣：“你？”她还以为江悦宁只是随口说说。
“就当是我听故事的门票钱吧。”江悦宁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脸颊已经染了层酡红，她起身理了理裙摆，语气随意道，“我去摘朵花。”
“大晚上的，哪儿给你摘花啊？”林羽听得一头雾水。
江悦宁见他没听出自己的委婉说法，只能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我喝多了，去上厕所！”
“哦……”林羽这才反应过来。
可她刚走两步，身子就晃了晃，像是站不稳。林羽连忙起身：“还是我扶你去吧。”
“嗝——”江悦宁打了个酒嗝，脚步虚浮地跟着他往外走。
谁知刚出KTV包厢，她刚才那副晕乎乎的样子就像被风吹走了似的，猛地直起身子，语气也清醒了不少：“行了，不用扶了。”
林羽彻底懵了：“啊？？”
“真以为喝两杯我就会醉啊？”江悦宁挑了挑眉，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眼底哪还有半分醉意，“太小看我了。”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林羽：“这姑娘，是真喜欢你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羽被她看得不自在，皱着眉追问。
“别着急啊，”江悦宁用鞋跟轻轻叩了叩地板，发出清脆的“笃笃”声，“经过我这几天观察，叶璇喜欢你是实打实的，没掺半点假。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了些：“你好像除了她，心里还装着别的人，或者别的事。”
“什么？”林羽的脸色瞬间沉了沉。
“别把我当傻瓜哦，”江悦宁眯了眯眼，语气笃定，“我感觉得出来，你们俩现在的状态，还没到非卿不可的地步。你心里，分明还装着其他东西还没放下来。”
林羽沉默了片刻，指尖不自觉攥紧，声音低了些：“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嘛，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作为发小的提醒。”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林羽的肩，语气难得认真，“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隐情，或者没解决的事，建议你赶紧处理好——不然拖着，对你们两个人都是折磨，太残忍了。”
“我……”林羽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卡住。
“我也不会逼你做什么，”江悦宁收回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随意，却带着明显的暗示，“今天晚上玩完，记得送我回家。”
重回包厢时，江悦宁又立刻切换回那副醉醺醺的模样，脚步左摇右晃，没走两步就踉跄着跌进沙发里，还故意往扶手上靠了靠，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她……没事吧？”叶璇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拉了拉林羽的衣袖，询问了一句。
林羽愣了一下，想起走廊里江悦宁清醒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含糊应道：“嗯……没事，她好得很。”
“那你怎么了？”叶璇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眉宇间藏着点沉郁，不像刚才那样放松。她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关切，“是不是刚才陪她出去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林羽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扯了个谎，还顺带暗损了江悦宁一句：“没什么，就是她刚才在外面嗷嗷吐，场面有点乱，我被吓了一跳。”
“吐了？”叶璇伸手碰了碰林羽的胳膊，“那你怎么样？要是觉得不舒服，或者不想待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我没事，放心。”林羽拿起桌上的酒杯，没多想就仰头一口干了，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才让他稍稍定了定神。他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叶璇，目光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
“欸？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被他这样灼灼地盯着，叶璇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地想躲开视线，又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回去——她分明看见，林羽的眼睛里，好像有细碎的光在闪。
沉默了几秒，林羽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开心吗？”
“那当然了！”叶璇想都没想就点头，语气格外笃定。她甚至往前倾了倾身子，双手轻轻捧住林羽的脸，眼底满是认真，生怕他不信，“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特别开心。”
“这样啊....那就好。”林羽微微笑了笑，伸手从桌上拾起话筒，刻意岔开了话题，语气也轻快了些，“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
“那……”叶璇想了想，笑着点了首两人都听过的情歌。林羽正好会唱，熟练地调了伴奏，前奏响起时，他便拿着话筒轻声唱了起来。
叶璇坐在一旁，单手撑着脸颊，目光软软地落在他身上，连眨眼都慢了些，安安静静地听着。包厢里的灯光落在林羽侧脸，衬得他轮廓柔和，歌声里裹着温温的暖意，让她心里也跟着发甜。
一首歌毕，伴奏渐歇，叶璇立刻笑着鼓掌，还起身拿起林羽的杯子，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润润喉咙。
“你唱歌还是那么好听！”她看着林羽仰头喝水的样子，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里满是欢喜。
话音刚落，她没等林羽回应，便微微倾身凑过去，柔软的红唇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可这一次，林羽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只觉得，唇齿间除了她唇釉的甜，还莫名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味，顺着喉咙往下沉，闷得人心里发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