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瑶也不傻，从江悦宁细微的表情里，她能断定对方没说过太过分的话——如果她真做了什么，林羽恐怕就不只是短暂失神那么简单了。江悦宁有自己的盘算，虽然是她的自由，但如果这个计划会伤害到无辜的人，那张诗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
“别想太多，我能有什么计划？”江悦宁抬手将耳侧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在闲聊。其实最初她只是想试探林羽，可他的反应着实出乎她意料——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带着股没脾气的“烂好人”劲儿。这份纯粹，她不讨厌，更不会真的去破坏。
见江悦宁打定主意装傻到底，张诗瑶也没再追问，只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再逼问下去也没意义。
“这样啊，”张诗瑶很快调整了语气，笑着递过一杯刚续好的茶，“是我多心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别往心里去。来，再喝点茶。”
“嗯。”江悦宁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低头浅啜了一口，杯沿挡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你还在养小可乐吗？”
张诗瑶话刚落，江悦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小可乐——那只浑身黑毛像浸了浓墨，四肢却泛着暖金，连眼尾都缀着两点金斑的小狗，总让她想起冰镇可乐里冒起的气泡，是她从前心尖上的宝贝。
“没有了。”江悦宁垂眼抿了口茶，指尖抵着微凉的杯壁，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那年。那天她推开门，玄关处空荡荡的，再也没有摇着尾巴扑过来的小身影，空荡荡的客厅里，父亲的话像钝刀子割着耳朵，具体说了什么早记不清，只记得自己红着眼眶和他吵到声音发哑，最后蹲在玄关，连眼泪都砸在冰凉的地砖上。
“算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无所谓的。”她扯出个笑，指尖却无意识攥紧了杯沿。
张诗瑶看得出来，那笑意没抵到眼底，她垂着的眼睫里有一丝落寞。她没点破，只悄悄挪到江悦宁身边，拿起茶壶给她续了杯热的。
“怎么，想安慰我？”江悦宁忽然抬眼，瞬间找回了往日的鲜活劲儿，不等张诗瑶反应，直接往她腿上一躺。
“嗯~好腿。”江悦宁没规矩地摸了一把，指尖触到细腻的布料，底下是紧实又柔软的触感。
“诶？”张诗瑶惊得手一顿。
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比起张诗瑶的修长，她的腿要丰腴些，属于透着柔劲的好看。“别怕，姐不白吃，请吧。”
“我回来咯~瑶瑶在家吗？帮我……”
秦茹月的声音带着旅途疲惫，刚推开家门，浓重的黑眼圈藏不住——连着赶了三天活动，坐飞机跨了大半个中国，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她听见客厅有动静，揉着眉心走过去，抬眼见到的场景让她愣了两秒：江悦宁正大大咧咧躺在张诗瑶腿上，手还没规矩地搭在人家腿上。
她摘下眼镜，用指腹按了按眉心下的酸胀处，又仔细看了一眼，才慢悠悠开口：“没事了，你们先忙。”
张诗瑶早听见动静，回头看见秦茹月，惊得声调都变了：“姐？？”
秦茹月没接话，只扯出个标准的商业假笑，拖着行李箱转身就往楼上走，脚步没半分停顿。
“等下啊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张诗瑶急得跳起来，声音都发飘。
“哎，朝秦暮楚的瑶瑶啊。”江悦宁在身后耸肩，语气里满是戏谑。
“才不是那么一回事！”张诗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楼梯口跑，连解释都顾不上周全。
江悦宁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慢悠悠坐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热气氤氲里，她轻轻叹了句：“哎……年轻。”
想试探她？哪有那么容易。
其实她早算着秦茹月该回来了。秦茹月和张诗瑶的父母张景棠、苏婉感情亲得像一家人——高中时秦茹月家境难，全靠张家夫妇多番照拂，后来她工作忙得全国飞，苏婉心疼她，特意在张家留了间专属的房，这事圈子里熟的人都知道。
她也早摸清，今天张诗瑶是来试探自己的。为了不暴露太多，她才悄悄掐着这个时间差，既没让张诗瑶起疑，还顺便逗了逗这个小姑娘。
张诗瑶总算把误会解释清楚，这边江悦宁已经拍了拍裙摆，起身准备告辞。
“怎么这么急着走？”秦茹月笑着挽留，还不忘调侃，“我请你俩下馆子，今天我们去吃红豆饭。”
“才不是那么一回事！”张诗瑶脸颊还透着红，像只气鼓鼓的小仓鼠，连说话都带着点奶凶。
“哈哈哈，抱歉抱歉。”秦茹月笑着把胳膊搭在她肩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纵容。
“不了秦姐，我这边约了朋友吃饭。”江悦宁摆了摆手，笑容依旧轻快，“过两天再找你们聚。”
“那我送你吧？”秦茹月问了一句。
“没事，我开了车来的。”
江悦宁出了张家大门，坐进车里没急着发动。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点开了相册里那张存了多年的照片——是她和林羽的初中合照，两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照片里的她捧着块精致的小蛋糕，嘴角沾着奶油还笑得灿烂；旁边的林羽鼻尖被她抹了一团白，青涩的眉眼间却满是温柔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