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内，空调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午后的沉闷。
“唉，早跟你说别老牛吃嫩草，尤其对方还是个有主的，这下知道错了吧？”说话的女人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又藏着几分熟稔。她叫温栀夏，是秦茹月的大学室友，当年在宿舍里就以逻辑鬼才闻名，如今成了律师，更是把这份敏锐用到了实处。
秦茹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面前的文件扒拉得哗啦响：“我都快烦死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温栀夏收了笑意，往前倾了倾身：“行，不逗你了。把事儿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别落细节。”
秦茹月便絮絮道来：张诗瑶见林羽和其他女模特拍照吃了醋，她觉着林羽不像靠谱的人，一边和张诗瑶不清不楚，又和叶璇处着对象，索性直接上门去兴师问罪，提醒对方跟妹妹保持距离，最后出于人道主义送他回了学校，谁知道这一送就出事了。
听完，温栀夏干笑两声，指尖在文件上轻轻划着：“说实话，人家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吧？”
秦茹月下意识想反驳，张了张嘴却发现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只能憋出一句：“我这不是为诗瑶好吗？”
“为她好是没错，但你得拎清——人林羽有对象啊。”温栀夏指了指桌面，“你这阵仗，倒显得像是咱们这边不占理。”
“防患于未然你懂不懂？”秦茹月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急切，“难道真要等他把诗瑶骗了、把刀插人心上，我再去找他算账？”
“我知道你是为妹妹好，但林羽不是有对象了吗？”温栀夏又补了一句。
“你...我.....”秦茹月被她噎住了。
温栀夏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先不说这些，事情我大概了解了。”
秦茹月紧绷的肩膀松了些，眼神里带着点急切：“那……问题大吗？”
温栀夏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划了道线，抬头时眼里带着笃定：“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交给我就行，没事。”
另一边，林羽几人联系了学生会。多亏赵雯丽平时在学校声望高，干事们没多费功夫，就把在表白墙造谣那人的联系方式找了出来。
点开对方社交主页，头像是个陌生女生，几人面面相觑。
“你认识？”江悦宁把手机递到林羽面前。
林羽扫了眼，摇头：“完全没印象。”
“既然人找到了，我现在就去她宿舍算账！”叶璇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江悦宁一把拽了回来。
“给我回来！”江悦宁皱着眉，“你把她打一顿能解决什么？回头她反咬一口告你，再借着这事蹭热度，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叶璇急了：“那总不能看着她造谣不管吧？！”
江悦宁没接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点：“这不是还有我们么……”
半小时后，学校食堂。江悦宁盯着角落里独自吃饭的女生，径直走了过去。
“同学，能拼个桌吗？”
女生头也没抬，理都没理。江悦宁却没走，直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语气依旧平和：“请问，表白墙上那张造谣我朋友的帖子，是你发的吗？现在已经对他的名誉造成了影响，麻烦你删掉可以吗？”
“关我屁事？”女生终于抬眼，狠狠瞪了她一下，抓起餐盘就要起身。
“谁给你的胆子，跟我甩脸色？”江悦宁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让女生的动作顿在原地。
没等对方反应，她探过身，凑到女生耳边，低声报出了几桩对方私下里做过见不得光的黑料。
女生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餐盘“哐当”一声磕在桌上，拔腿就想往食堂外跑。可刚到门口，就被守在那儿的叶璇一把揪住衣领。叶璇手劲大，女生被拽得踉跄了两步，像只被拎住翅膀的小鸡仔，根本动弹不得。
“我就说吧，先揍一顿她就老实了。”叶璇瞥了眼女生，语气里带着点嫌麻烦。
江悦宁慢悠悠跟过来：“嗯~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我们又不是土匪，知不知道什么叫先礼后兵啊？”
女生吓得浑身发颤，嘴硬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叫人了！”
她刚想扯着嗓子喊，叶璇眼睛一瞪，眼神里的凶气让她瞬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几人把女生带到了教学楼后的僻静角落，这里少有人来，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羽往前站了一步，目光落在女生惨白的脸上，声音不算严厉，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我就直说了，你为什么要拍那张照片，还要造谣？”
女生被林羽问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就是看你平时总跟张诗瑶走得近，她家里条件好，大家都传她对你有意思……你又被开豪车的女人送回学校，所以才.....”
“所以你就编我被富婆包养？”林羽皱紧眉，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你连我跟她只是朋友都不知道，就随便造谣？而且那人是张诗瑶的姐姐，秦茹月！”
女生被吓得往后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我就是想蹭点热度，看表白墙那种帖子点赞多，想着发出去能有人关注我……我没真想害你，我以为就是个玩笑……”
“玩笑？”江悦宁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点开表白墙的截图，“你看看这下面多少人骂林羽？有人说他软饭硬吃，有人说他心机重，连他兼职的工作室都有人去闹，说老板雇被包养的学生，你开的玩笑还挺幽默啊？”
女生看着截图里密密麻麻的恶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就去删帖子，我去跟大家解释，我还可以公开道歉，怎么都行，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羽盯着女生发抖的背影，沉默了几秒，语气终于软了些：“算了，你跟我一样都是学生，我给你这一次机会。但接下来，你得配合我们做件事。”
女生猛地抬头，眼里还挂着泪，却忙不迭点头，跟捣蒜似的：“好！好！我都配合！怎么都行！”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烂好人，还是心太宽。”江悦宁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没真的反驳。
林羽转头看她，又望向女生：“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但你必须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别再随便造谣害人。”
话音刚落，张诗瑶的手机就响了，是秦茹月打来的——她已经找温栀夏拟好了律师函，正打算跟妹妹说后续安排。
“姐，没事的。”张诗瑶对着电话那头轻声说，“我们这边已经有方案了，不过可能还需要你帮个小忙。”
挂了电话，江悦宁的第二个计划不实行了，直接上第三个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表白墙突然画风突变。先是有人发了“林羽其实是外星人，有‘高清偷拍照’为证”的帖子，照片里林羽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奇长，发帖人硬说那是“外星人体型特征”；没过多久，又冒出来“孙笑川指使林羽带‘行窃预兆’打学生，边打边偷生活费”的离谱内容，配的图还是林羽在食堂帮同学捡餐盘的抓拍，硬生生被P上了夸张的技能特效。
更巧的是，这些帖子的发布账号，跟当初造谣“林羽被富婆包养”的账号一模一样。
一开始还有人好奇评论，可越看越觉得离谱——外星人？行窃预兆？怎么看都像故意编的段子。加上有人扒出账号前后内容矛盾，大家渐渐反应过来：这怕不是造谣的人自己在恶搞？久而久之，没人再当真，反而把这些帖子当成乐子调侃，连带着之前“被包养”的谣言，也成了大家嘴边的玩笑话，没人再揪着不放。
一周后，学校礼堂办了场免费的法律讲座交流会，主讲人正是温栀夏。秦茹月作为特邀嘉宾，也跟着来了。
开会前，温栀夏站在台上跟学生们聊天，没讲晦涩的法条，反倒灌了波“接地气”的鸡汤，让来参加的学生慢慢集中精神听起了演讲内容。
轮到秦茹月发言时，她没绕弯子，干脆讲起了自己的奋斗史——从寄人篱下住进张诗瑶家，到靠兼职攒学费，再到后来咬牙考证书、拼事业。“我跟诗瑶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她身边的朋友，我都会多留意几分，但后来才明白，比起‘防着谁’，更重要的是相信身边人的人品。”
她没提林羽的名字，也没提谣言的事，可台下也有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再联想到前几天表白墙上的离谱帖子，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秦茹月从讲座台上下来，刚走到后台，就撞见了等在那儿的林羽。她犹豫了两秒，还是上前一步，把手里一个丝绒小盒递了过去——盒子里躺着条项链，是她特意挑的补偿。作为长辈，当面道歉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歉意。
“谢谢姐。”林羽接过盒子，语气平和。
“跟他客气什么，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温栀夏从后面走过来，笑着拍了拍林羽的后脑勺，眼神里带着点打趣，“小伙子长得是俊，难怪之前传你被秦兽包养，还有人信。”
“你们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饭”秦茹月往后退了半步，趁人不注意，悄悄给了温栀夏肚子一肘，力道不大，但足够她闭嘴了。
至此，这场造谣风波终于真正翻篇，没再留下半分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