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我歇会吃点东西。”
沈弈借着身体遮挡住监控视角的空档，将手里的纽扣大小的金属装置贴在设备表面上。
这是灵枢局研发的专门用来侵入内部网络的工具，叫做“蒲公英”。
VR游戏设备连接的是内部网，只要把蒲公英贴在上面，就能让温染侵入店铺的网络，以温染的能力，这就等于整个店铺的网络已经毫无保留地为她开放。
“连上了。”
温染的声音果然如预期般在耳边响起。
距离店铺几条街道的位置，一辆不起眼面包车里的温染几乎是瞬间便取得了整个店铺的监控信号，她飞快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监控画面，然后有些失望地在频道内通报。
“照店内监控来看，这家店好像没什么异常”
她将沈弈所在的包间监控画面切为主画面，画面里的沈弈正拿着设备往放有食物的桌子走去。
店员拿来的套餐是一些冒着热气的炸鸡小食和两杯冒着冷气的汽水饮料。
沈弈看似随意地吃起东西来。
是普通的食物，没有放之前调查到的药品。
这倒是让沈弈有些意外。
如果连饮食都没有用药品的话，这家店进那么多货到底用在哪里了？
难道说是按摩店那边打草惊蛇了？
不应该啊，灵枢局在调查完左婷之后，就让她在灵枢局探员的监控下照常上班，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破绽才对。
沈弈推翻了这个猜测，他琢磨了一下，既然包间内找不出什么线索，只能再去外面查探一下了。
苏槿看上去还沉浸在游戏中，沈弈已经看不出这沉浸到底是真是假，对她打了声招呼后，便打开了包厢门。
“苏槿是公费玩游戏来了吧？”
温染忍不住吐槽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将语音频道切换到私人频道，所以只有沈弈听到了这句话。
沈弈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扮演着一个想去卫生间却辨认不出方向的客户的模样，故意走错了几个岔路，不露声色地在转角的墙上拍了几下，贴上了像贴纸般又小又薄的微型监控设备。
不得不说，灵枢局研发的高级工具还真不少。
这些贴纸不仅能提供图像信号，还能收集气体和音频信息。
借着这些设备，温染虽然在信号车里，却完全能获取店内的空气成分和声音。
现在这家店在她面前就像是玻璃做的一样，完全可以一览无遗。
等到沈弈走到男卫生间门口的洗手台时，整家店已经被他布置了不下二十个监控贴纸。
等到沈弈刚出卫生间，正在洗手的时候，温染激动地声音忽然传进他的耳朵里：“找到了！”
“空气里有少量的异常成分，他们应该是用熏香的形式用药的。”
沈弈微微挑眉，调动精神力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检查出来空气中的异常。
他微微摇头。
通过监控看到这个动作的温染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药品含量太低，对你们两个精神力A级的人来说估计增幅效果太细微了。”
这倒也是，这药品虽然没有登记，但目标用户应该还是普通人、
就作用而言，对于沈弈和苏槿这种异能者来说，大概就像给一只巨型魔兽注射人类剂量的麻醉药一样，但凡眯一下眼睛，昨天没睡好的因素都大于药物的因素。
所以是在香水里混合了药物吗……
但是用量这么少，看起来确实只是提升客人体验。
沈弈放慢脚步，一边往回走，一边观察着其他包间的情况。
这里的布局类似于KTV常见的布局，每个包间门都留有一个透明的窗户，应该是为了便于店员检查包厢内的情况。
不过大多数包间里的情况都大同小异，基本就是男男女女戴着设备在做着各种高难度姿势。
当然是在玩游戏。
操作服上连接的纤维绳索也有提供拉力的效果，在绳索的帮助下玩家可以做出在生活中完全做不到的动作，配合游戏内的超现实画面反馈，再加上店内的药物助力，大部分顾客都会非常容易投入到游戏里。
不过这三点似乎都不适用于苏槿。
所以沈弈也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投入。
回去的时候问问她吧。
沈弈这么想着，微微有些分神。
此时恰好正走到一个拐角处，沈弈耳边忽然听得几声吵嚷。
几个男孩彼此交谈着往他这边拐来，走在前面的男生正回头和人对话，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沈弈，两边差点碰到一起。
沈弈反应及时，侧步闪开。
对方就没这么好运了，在同伴的提醒下，他回头看到沈弈时吓了一跳，或许是还没从游戏中的动作习惯脱离出来，下意识想要后空翻躲避。
可惜人在游戏里再强也是假的。
没有了操作服的辅助，他根本做不出后空翻的动作，而是干脆利落地摔了一个大屁股蹲。
如果朋友出糗，应该先解围还是先嘲笑？
答案是全都要。
跌倒的男生在朋友们的哄笑声中被搀扶起来，带着稚气的脸憋得通红。
“笑什么！”
他的话里带着一点急躁，身边的朋友们显然听了出来，笑声顿时被掐断。
男生想起来害自己跌倒的源头，扭头朝沈弈看去。
是哪个家伙害自己出糗的？这肯定得找他算算账！
然而当他看清沈弈的脸时，却登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弈也颇为意外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这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他昨天在冰淇淋店里遇到的“算术大师”刘平平。
“有这么巧？”
耳机里传来温染的感慨，正好也是沈弈的心声。
“没事吧？”他保持着平静的表情问道。
“不用你管。”
刘平平没好气道。
“每次遇见你准没好事……”他嘟囔着就要埋头离开。
身边的朋友们看出来两个人认识，脸上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跟上刘平平的步伐。
沈弈看着刘平平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
“欸，等等。”
他叫住刘平平，对方诧异转过身来。
“我想请你帮个忙。”
“没空。”
刘平平敷衍道。
沈弈凑近过去小声道：“你也不想你奶奶知道你逃课来玩游戏吧？”
刘平平面色一沉。
“什么忙？”
“我们两个单独聊。”沈弈提议。“让你的朋友们等等？”
刘平平看了眼监控，点点头，朝朋友们交代几句，和沈弈走到一旁。
“我是来这里做调研的，第一次来这家店，你应该来了不少次了吧？我问你一些这家店的问题，你了解的话告诉我就行”
刘平平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要知道店里的情况直接找他们的店员不就好了？”
“我调研是为了开一家同类型的店，直接找店员问他们能告诉我实情吗？”
刘平平闻言，恍然大悟，没好气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这店里平时来的都是什么顾客？是年轻人多还是年纪大的多？”沈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还是像你这样的学生多？”
“都有吧。周末的时候学生会多一点，平时应该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家伙。”
“我看这家店人比别的多很多，为啥他们家这么受欢迎？”
“这里价钱和别的差不多，但是设备都比较好。而且有氛围，游戏通关还会给有特别的庆祝音乐和仪式，这种氛围只要你是玩游戏的都会喜欢吧。”刘平平倒是挺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这里最热门的游戏是什么？”沈弈接着问道，“我刚才试了一款叫《传奇之路》的游戏，感觉很一般啊。”
“《传奇之路》？这种老古董早就没人玩了。”聊到游戏时，刘平平登时眉飞色舞，“你要玩的话至少也得玩《新魔》这种级别的，要不就是……”
刘平平连连报了好几个游戏的名字，俨然是此道老手。
沈弈连连点头，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
刘平平见他如此好学，逐渐上头，越说越多。
说到最后，他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地下特工接头一样，小声说道：“其实这家店还有一个点，他们能提供夏国现在还没引进的游戏！”
“哦？”沈弈摆出惊讶的神情，心里却是一阵了然。
果然能从这小子身上套出来点有用的东西。
在刘平平的介绍下，沈弈得知这家店还有提供一些非正规途径得来的外国游戏，只有直接向店员指定游戏名，店家才会提供。
看来这就是这家店能成为头部的另一个关键所在。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要这些游戏他都会给的。”刘平平露出鄙夷之色，“只有玩得好的而且办了卡的，人家才会让你玩，像你这种新手，估计说了也没用。”
“这是什么道理？开门做生意还有歧视的说法？”
“你傻呀，人家游戏是非正规渠道拿到的，随便来个人就给玩，万一遇到钓鱼执法的怎么办？”刘平平显然是老手，对这些规则门儿清。
“那怎么样才算玩得好？”
沈弈想着那个此刻还在包间里大杀四方的少女，如此问道。
“至少得一命无伤过《新魔》吧。”
刘平平随口道，这句话其实他也是侃大山的，能一命无伤过这个游戏的都不只算玩得好了，那至少也都是大神级别。
沈弈拿告状威胁他，他自然也不介意给对方挖坑。
沈弈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点点头，“好了，我没问题了你可以走了。”
刘平平骂骂咧咧地走远。
沈弈继续往包间走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苏槿今天觉醒的网瘾少女属性，似乎正好能排上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