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妨把话说的清楚一些。”
秦子沐放下合同，嘴角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弧度，只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秦小姐，现在已经是新世纪了，婚约这种东西，没必要成为阻碍你前进的绊脚石。”
“当然，如果你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也许方先生反而打消你的疑虑。”
楚量平朝苏槿看了一眼。
“阿槿，我要和楚老板谈一下生意上的事，你先出去自己逛一逛吧。”
苏槿瞥了眼秦子沐平静的表情，干脆利落地起身出门。
“方小姐倒是很听你的话。”
楚量平意味不明地感叹。
光是刚才的对话，对方子清的针对性已经很明显，说到这里才让苏槿离场，本身也是想借她的身份挑拨秦子沐和方子清的关系。
但秦子沐却完全没有任何拉扯，直截了当地让苏槿出去。
秦子沐不可能看不出楚量平的心思，那就只能说明她根本不在乎这样的离间。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子沐不接他的话茬。
楚量平从一旁拿过来一个平板电脑，调出早就准备好的视频画面，递到秦子沐面前。
秦子沐看清屏幕里的画面，颇为意外地一挑眉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面里是从他们上船开始，沈弈和温染在船舱内各处“游玩”的监控视频。
“秦小姐何必明知故问，”楚量平笃定地笑道：“令妹和方先生可不简单啊。整整四个小时，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在参观这艘邮轮吗？”
秦子沐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如果秦小姐不愿意指出来，我也不妨挑明。”楚量平像是在说一个惊天大秘密一般，一字一句道：“方先生和令妹才是真的情投意合。”
秦子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放下平板，镇定自若的喝了口水。
楚量平没有从她脸上读到什么情绪，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回复原本的一脸笃定。“秦小姐，在商业能力这一方面，我也许不算专家，但在识人上，我有足够的自信。您和方先生，并非良配。”
“靠这样一段没头没尾的监控视频，就能把两个清清白白的人说成郎情妾意？”秦子沐笑道：“楚老板以为在玩过家家吗？”
“非要说的话，如今的世界比过家家也强不到哪里去。”楚量平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们确实能提供足够的舆论媒体，靠这段视频将两个人定性。”
“不过我知道以秦小姐的为人名自然是不屑于这么做的。”楚量平又自己推翻了这个提议，“所以我想用另一种方式来让秦小姐尝试一下。”
秦子沐也不接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楚量平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如此冷静，一面在心中暗暗钦佩这个女人，另一面又为自己心中早就得出的结论而兴奋。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在他这样的挑衅下保持冷静。
除非她本来就不爱方子清，以至于根本不会为之伤心。
这就是联姻啊。
在他心中，已然将秦子沐设定为一个对钱财看的极重的女人。
所以对这笔交易的达成更加了几分把握。
“在步入婚姻之前，对对方进行一次考核，我认为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而且这也不与风序良俗相悖。”楚量平用几句诱惑力的语气说道。
“哪怕是以妹妹为饵？”秦子沐说。
“在感情里没有什么姐妹，只有男女。”楚量平将视频定格在沈弈和温染在甲板上的画面，屏幕里的女孩露出半张脸，仰望身侧背靠栏杆的少年，眼中恍若满载星光，闪闪发亮。
看到这个画面，即使秦子沐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少女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秦小姐接下来的几天什么都不用做，七天的时间足够看清一个人。如果他经不住考验，你解除婚约顺理成章。如果他经住了......”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那我一定献上大礼，恭喜秦小姐遇到了天下难寻的良配。”
秦子沐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犹豫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楚量平过去的十多年里在无数的人脸上看到过。
所以他很清楚，要迈过犹豫和同意之间的界限，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替对方拍板。
“秦小姐，说到底，你需要做的只是一个考官。”楚量平说：“等到试卷摆在面前，写上你给出的分数就好，在那之前，请尽情享受难得的假期吧。”
秦子沐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希望你的试卷质量够好。”
说完这句话，她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舱房，与来时别无二致。
“看来你的计策也不是总能立竿见影。”领班从门口走进来，看到桌上合同的签名处依旧是一片空白，于是怀着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些微欢喜对楚量平如此说道，“她看上去比想象中难对付。”
楚量平不以为然，悠哉悠哉的倒了杯茶，茶香从杯中逸出，他悠然嗅了一口，一脸陶醉：“上好的普洱，总要放上几年才最为清甜。”
他闭着眼睛问道：“方子清呢？”
“按照时间看，应该正在艏门准备乘坐小艇吧。”领班低头看了看表，“需要看一下情况吗？”
楚量平摇了摇头：“今天没有什么好看的。”
“告诉A组，明天开始允许对方子清和秦染使用3号药剂。”
领班闻言有些意外，“这么早就用吗？”
楚量平睁开眼，原本悠然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
尽管早就对于秦子沐有所了解，但今晚的布置没能让她露出半点真实的内心反应，这一点依旧让楚量平有些不满。
明明就不喜欢对方，现在钱来源也有了，解约的借口也有了，居然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实在让习惯了玩弄人心的他没来由地有些不爽。
既然如此，那就来点上档次的猛料吧。
如此想着，他看向领班，面上似笑非笑。
“明白。”领班立刻读懂了这无言的指示，顺从地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