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恨你

作者:3000kg摇摆 更新时间:2025/9/21 12:01:30 字数:2284

我是谁?

方锦诗每天醒来都要问自己,她早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内心空荡荡的,她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幽灵,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片大地上。

自从把时寒酥推下河已经过去了五年,她仍然可以清晰的记起那个女人的脸。

那时候不懂她的表情,只是觉得那是将死之人的不甘和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是浓厚的绝望,和一丝对世界的决绝。

在每一个雨夜,时寒酥那双冰冷的眼睛总是穿破雨幕,直直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方锦诗恨自己的不懂事,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手中。

生命的可贵不是简单的话语可以概括,那是一个人人生的厚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活的权利。

现在的她,被永远的囚禁在吕莱梦手底下的精神病院里,深深的埋在京城最偏远的郊区里。

在漫长的孤独后,方锦诗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时寒酥没有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

仅仅只是情感上的纠纷就置人于死地,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不亚于每时每刻在她心脏上凌迟。

方锦诗知道这样的幡然醒悟只是无用功,昔人已去,再有多少追思也不过是惺惺作态。

她恨自己,更恨吕莱梦。

吕莱梦向来不是一个深情的人,从时寒酥到她方锦诗,对于她而言都是云烟。

她真的爱时寒酥,就不会一步步纵容自己对时寒酥的各种迫害,她真的爱自己,就不会把自己锁在这座监牢里五年之久。

她总想,自己如果没有遇到吕莱梦该有多好,哪怕自己接着沉沦在夜店酒吧中,也好过被寄予希望再击碎来得强。

没有遇到她,时寒酥也不会死。

没有遇到她,方锦诗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整日浑浑噩噩。

方锦诗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满鲜血,粘稠的触感像是附着在手上一样,让她永远铭记自己是个剥夺他人生命的混蛋。

白色的病房门被打开,皮鞋踏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像是一道惊雷一样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方锦诗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空,没有回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和她的人一样,强硬到不容拒绝,让人窒息。

方锦诗盯着院子里的梧桐树,碧绿的树叶间有着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嚣着,她平静的回答道:“你说过,你不会再来看我的。”

吕莱梦却没接这个话茬,径直问道:“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你真的确定时寒酥死了吗?”

“呵。”方锦诗冷笑,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亲手把她推下去的,涨潮的河水一下就把她冲走了,这样怎么可能没有死。”

方锦诗转过身,身上的病号服的衣角被窗外刮起的风吹起,由于背光的原因,吕莱梦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不断开合的嘴巴:“吕总现在开始怀念起亡妻了,当初为什么不制止我呢?”

她在嘲弄吕莱梦,笑她的虚伪。

吕莱梦走上前,双手死死掐住方锦诗的脖子,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她,像是一条致命的毒蛇吞吃猎物:“你很想死,是吗?”

方锦诗被扼住喉咙,清晰的感受到女人的力道,她没有挣扎,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对,我巴不得去死,我恨你!”

视线边缘逐渐被黑暗侵蚀,方锦诗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新鲜的空气越来越少,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那样也好。方锦诗如是想到。

只可惜吕莱梦注定不能让她如愿,在最后几秒松开了手,方锦诗像是一条失去了骨头的败犬,顺着墙壁滑落到地面。

“这么轻松的死去算是便宜你了。”吕莱梦开口道,她接着说道:“我如果和你说时寒酥没有死呢?”

方锦诗重新获得了呼吸的权利,生理性的反应让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带着窒息的大脑也重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听到吕莱梦的话,方锦诗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不可能,是我亲手杀了她。”

“没什么不可能的。”吕莱梦心中早就有了猜想,她从西服上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向方锦诗:“你自己看看,这是谁。”

照片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停在方锦诗不远处的地面上,她伸出手捡了起来。

在看到上面的人像时,方锦诗的瞳孔一下紧缩起来,随后就是背后一阵发麻,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和时寒酥有八九分相似,不仔细去看的话或许真的会以为是时寒酥。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但也不愿意相信吕莱梦的话,开口质疑道:“只是看着像,你怎么确定就是她?”

“前几天,她去了时寒酥的墓。她说她是时寒酥。”吕莱梦说道,脑中在飞快闪过一些片段,重组拼合之后形成一条完整的逻辑链条。

方锦诗的呼吸急促起来:“所以呢,这样你就能确定她是......”

吕莱梦忽然打断道:“鸢尾花,她身上有鸢尾花香,那是只有时寒酥知道的香水配方,我不会忘记这个味道的。”

方锦诗咳嗽了几声,把照片收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吕莱梦,平静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最好也去治治。整天幻想只会害了身边的人。”

方锦诗推了推吕莱梦的肩膀,压低声音开口道:“偏要在她死后才开始深情,你很下贱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吕莱梦揪住方锦诗的衣领,俩人的距离急速靠近,方锦诗几乎可以闻见吕莱梦身上淡淡的茶香。

这一次方锦诗没有和她过多辩驳,伸出手把吕莱梦的手挪开,继而说道:“她不是时寒酥,请吕总你不要总是把你的臆想强加到无辜的人身上。”

吕莱梦摔门走了,她在方锦诗这里无功而返。

方锦诗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原本发红的印记开始转为青紫,像是恐怖狰狞的纹身。

疼痛从脖子上开始蔓延,但方锦诗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多年不曾这么笑过了,嘴角还有些僵硬。

她对吕莱梦的话将信将疑,但照片上的女人她却很感兴趣。

如果她真的是时寒酥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赎罪了,是不是就不用每天都活在内疚里,是不是就可以早点结束这罪恶的一生了?

方锦诗拿出照片,上面的女人面容冷淡,跟前几年见过的时寒酥截然不同,但她内心反而有一种冲动告诉她,这就是时寒酥。

她没有死,活生生的生活在现实世界中。

方锦诗决定要去看看照片上被叫做时夏的女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要真正看到这个人才能确定是不是她。

手指轻轻发力,慢慢摸上照片,方锦诗闭上眼睛,脸颊却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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