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无法平息两人狂跳的心脏。洞窟深处那惊鸿一瞥的恐怖景象和滔天恶意，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良久，洛雨才勉强压下颤抖，声音依旧带着嘶哑：“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宫主！封印破损，非同小可！”
林晚却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师姐，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那封印究竟是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洛雨身体一僵，触及林晚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她冰封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挣扎、恐惧、犹豫交织其中。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那下面的东西，认识我体内的力量，或者说，畏惧它。”林晚逼近一步，语气冰冷，“而我母亲，很可能陨落于此。师姐，告诉我真相！”
最后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洛雨被她气势所慑，又或许是被那共同的恐怖经历击穿了心防，她闭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疲惫和苍凉。
“那下面镇压的……是‘虚魇’。”她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动什么。
“虚魇？”
“一种诞生于虚空与负面情绪中的可怕魔物，无形无质，却能侵蚀神魂，吞噬生灵，所过之处，只余死寂。”洛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上古时期，虚魇曾大规模入侵此界，造成浩劫。我冰璃宫祖师联合众多大能，付出巨大代价，才将大部分虚魇驱逐或封印。此处，便是其中一处主要封印之地。”
林晚心中巨震！虚魇？这听起来完全是克苏鲁风格的玩意儿！
“那我的力量……”
“少主您体内的力量……极其特殊，似乎对虚魇有极强的克制作用。”洛雨看向林晚，眼神复杂，“这也是为何……当初您母亲，那位惊才绝艳的前代圣女，会选择将力量封印于您体内。她……她或许预见到了什么。”
前代圣女？！ 林晚再次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原主的母亲，竟然是冰璃宫的前代圣女？！
“我母亲……她是怎么……”
“圣女她……”洛雨眼中涌起巨大的悲痛和敬意，“当年封印曾有一次剧烈的松动，无数虚魇试图破封而出。是圣女殿下，以自身神魂和全部修为为引，结合宫中至宝，强行加固了封印， 她自己 镇压在了封印核心，才换来了这百年的安宁……”
她的话语哽咽，显然对那位圣女充满了崇敬。
林晚呆立当场。原来……原来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竟是如此伟大又悲壮的人物！她并非简单的陨落，而是牺牲！而她留给自己的，不仅是生命和尊贵的血脉，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和……可能被无数人觊觎的力量！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何有人要处心积虑除掉她！不仅仅是丹堂的私怨，恐怕更深层的原因，是有人察觉了她体内的力量特殊性，或想夺取，或想毁灭！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对吗？”林晚看向洛雨，语气听不出情绪，“所以你一次次帮我，甚至不惜违背某些人的意愿？”
洛雨惨然一笑：“我……曾是圣女殿下最小的侍剑女官。殿下离去前，曾对我有一饭之恩，更有嘱托……要我暗中守护您平安长大。只是我人微言轻，只能尽力周旋……”
伏笔回收！洛雨 忠诚的原因揭晓！
所有的疑惑在此刻豁然开朗。洛雨的暗中相助，她的欲言又止，她对封印的恐惧，她对林晚那种复杂的维护……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以，现在的封印再次松动，是因为我母亲的力量减弱了？还是因为别的？”林晚迅速冷静下来，抓住关键问题。
“恐怕……两者皆有。”洛雨神色凝重，“百年时光，圣女殿下残存的神魂之力恐怕已消耗殆尽。而近期……宫内或许有人，在暗中破坏封印的辅助结构，企图释放虚魇，或是……图谋封印背后的其他东西。”
内有叛徒！
林晚立刻想到了丹堂异常的反应，以及他们对除掉自己的急切！钱长老背后，恐怕还有黑手！
“此事，暂时不能禀报宫主。”林晚做出了决断。
“为何？”洛雨惊愕。
“敌暗我明。我们不知道宫中谁可信，谁又是那幕后黑手的人。贸然上报，很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林晚目光冰冷，“我们必须自己先掌握足够的证据和力量。”
她看向那幽深的洞窟入口：“那个破损处，是危机，或许也是机会。我们需要更仔细地探查那里，找到封印结构图，了解它的运作原理和薄弱点，甚至……找到我母亲可能留下的信息。”
“太危险了！”洛雨强烈反对，“方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
“所以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林晚语气坚决，“定空梭有效，但持续时间太短。我们需要更稳定的空间屏蔽手段，或者……能快速记录内部信息的办法。”
她脑中飞速思考着现代考古和危险环境探测的技术，试图找到能应用于此的方法。
“或许……可以用‘留影玉’结合小型防御阵盘，远程投入？”洛雨提出建议，“只是留影玉能否在那种环境下工作，尚未可知。”
“试试才知道。”林晚眼中闪过锐光，“还需要更多关于封印和虚魇的详细资料。师姐，执事堂的书库……”
“最核心的密卷，我也无权调阅。”洛雨摇头，“除非……有宫主或首席长老的手令。”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那个……殿下，洛雨师姐……我……我或许有办法……”
两人猛地转头，只见苏婉儿不知何时，竟然悄悄跟了过来，正躲在一块冰岩后面，露出半个小脑袋，脸上带着害怕又坚定的表情。
“婉儿！你怎么跟来了？！胡闹！”林晚蹙眉。
“我担心你们……”苏婉儿瘪着嘴，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我好像能感觉到里面那些坏东西的情绪……它们很饿……很愤怒……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很难完全出来……”
苏婉儿 意外的 被动技能触发：情绪感知（对虚魇特化）？！
林晚和洛雨都是一惊！
“你能感知到虚魇的情绪？”林晚快步走到她面前。
“嗯……”苏婉儿点点头，小脸发白，“刚才你们进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很不舒服，心里慌得厉害，好像有很多很多人在尖叫……所以我就……就跟过来了。对不起，殿下……”
这意外的发现，让林晚看到了新的可能！如果苏婉儿能提前感知虚魇的活跃度和危险程度，或许能大大降低探查的风险！
“你的感知范围有多远？能具体分辨它们的状态吗？”林晚急切地问。
“大概……几十丈内比较清晰。再远就模糊了。”苏婉儿努力描述着，“它们好像有时候强，有时候弱……弱的时候，好像都在睡觉或者被拉回去了……”
人形虚魇雷达！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林晚立刻有了新的计划：“好！婉儿，这次你需要帮我们大忙了！”
她看向洛雨：“师姐，我们立刻回去准备。我需要你尽可能搜集所有关于上古阵法、封印术的基础典籍，不需要核心密卷，基础理论即可。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理论结合实践，自主研发抗干扰探测设备！
三人回到听雨轩，立刻分头行动。
洛雨前去调阅典籍。
林晚则开始疯狂翻阅那些基础阵法书，结合现代通讯和抗干扰技术（当然是修仙魔改版），设计一种能短时间抵御虚空能量干扰、稳定传输影像的小型复合阵盘。
苏婉儿则紧张地开始进行“感知训练”，努力扩大和精确化对虚魇的感应。
时间紧迫，封印的破损可能每天都在加剧。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忙于准备之时，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水镜术，远远地注视着寒冰洞窟的方向。
水镜前，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发出沙哑的笑声：
“果然忍不住去探查了吗……很好……很好……继续吧，替我们找到封印最薄弱的地方吧……可怜的圣女之女，你和你母亲一样，都将成为伟大的祭品……”
阴谋的网，正在悄然收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