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腿是没法换的。”D9用笔敲了敲沐柒的右腿膝盖，发出悦耳的金属声。
“但是……太丑了吧，看起来就是由轴承接上的金属管。没有传感器、没有知觉、没有外皮、连漆也没有！”沐柒依然抱怨。
“我觉得不丑，我很喜欢！”D9说，”而且，这不是一般的材料。我之前只见过一小块样本，像你整条腿这么大的一块成品部件我还头一次见。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伟大的工业品之一。”
沐柒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恭维”了。
“这不是一般的金属，”D9说，“这是G0钛钢，俄国地外工厂生产的，用的是零重力冶金法。这种产品只能是定制。我休眠之前就有G0要停产的消息，现在肯定不会再生产了。这个材料成本极高，我们企业老总说只有俄国人才会搞这种硬核的赔钱工业品。”
“五十五年前换的。”沐柒说。
“质量果然不一般。但这种东西在黑市能买到？”D9问。
“别人给我定购的。”
“别人？”
“可以说是我的老板吧。他做国际贸易。”
“在黑市做国际贸易，那不就是走私犯吗？”
“他还是以正经商人自居的。”沐柒说，“我给他做会计，这条腿算是我的工资。老板对我评价很高。一是他认为我不会出卖他，因为他不信任人类，特别是涉及到钱的问题；二是我的出错率为0，比较可靠。”
“这样说来你的老板也不亏。以他的情况，找别人做财务不仅同样要花很多钱，还涉及到诸多风险。搞不好财务公司抓住他的把柄时，会被敲诈一笔。”
“所以说嘛。跟人打交道基本就是这样，相互的价值交换。”
最终，D9说服沐柒接受了这条并不使她称心如意的腿。
“若不是这条腿可靠的机械性能，可能那天在我们相遇之前你就倒下了。”D9说。
“所以你认为这条腿具有人类认为的‘命运的安排’，或是‘有特别意义的事物’这样的性质？”沐柒问。
“是啊。它是能让你很特别的事物。虽然你没有被这样设计，但后来的遭遇塑造了现在的你，没有理由不去接受。”D9说。
“道理上似乎说得通。不过我的系统还是会时常提示我更换不匹配的部件，这个怎么办？”
“这也一起适应好了。”D9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