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旋气流随着区域性气压变化显得“易怒”起来。
迷雾与水汽随阴暗晦朔如同薄膜般笼罩在维斯塔现代化的环境之中，包括龙态「清魔」引以为傲的眼睛。
带状魔术丝线自气流穿插而过。
动态的光粒萦绕在自然魔法结界场地内外，以交叉往返且通透速射的方式缩减领域大小，气势仿佛要将「清魔」撕碎成条。
维斯塔地形典型的山脉脚下的平原城市，气候依赖于地中海季风与北大西洋暖流影响，是最易于「自然」魔法去控制的天气属性。
威尔清了清嗓，以空灵有力的声音开始诉说这段对于「清魔」已经不亚于死亡宣告的「往事」。
“「相位」魔法使欧诺萨斯的夺权野心，并不只是在魔术师内乱之际才表现出来。早在他只是冠位，并未获得魔法使权力与身份之前就已经初现端倪。
那时候的他，除了研究「相位」魔术之外，就已经开始将手伸向千年前被雪藏在卢森堡的「诅咒残骸」。而这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正是你「清魔」–夏尔·凯亚留下的吧。”
「夏尔·凯亚」。
这个本是自己取的名字已经连「清魔」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了。
以至于当老登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前有一瞬间闪烁过千年前的记忆。
“夏尔·凯亚么，已经很久没人这样直呼我随意取出的名字了……早就不可能被人知晓，区区八十岁不到的威尔怎么可能知道？
还是说『术瞳』的春秋笔法居然也还是被你们识破了是么……人类的洞察力还真是非比寻常。「诅咒残骸」？你指的该不会是——”
「清魔」蔑视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并没有说出最关键的答案。
即使它的四肢已经愈发动弹不得，千年魔能幻化而成的黑雾龙鳞像是毫无存在的必要般任凭「自然魔法」激流穿过。
数十位威尔下属的魔术师提前部署在环绕「清魔」百米外的位置，以自身回流作为这个超大数频的「自然」障域。
隔断。
或者说这是威尔建立在在过度消耗自身魔力的极端「术式」，对于夏尔·凯亚最无情的锁链。
像是捆绑普罗米修斯的铁链。
只不过「清魔」是恶魔而不是神明。
“当然不只是那本不被魔术师群体公认的『术瞳』给了我启发。「清魔」夏尔凯亚，终结历史轮回的人，不是林修，而是你自己。”
何意？
对于它来说，自从散成灰烬千年后的这一段时间，根本不在乎曾经还落下过什么，或者间接留下的什么古早魔术残骸。
卢森堡是位于高卢与伊比利亚之间的小国，那时候还只是高卢所属领地，但当地的各式建筑与地形文化格外契合「黑巫术」(也是现代魔术起源之一)。
在与涅安斯的斡旋与最后去罗马梵蒂冈刺杀教皇之前，它害怕自己的魔能不够，刻意在卢森堡地区花费个两三天打造出加强『术瞳诅咒』的诅咒魔环。
而耗费过多魔术材料的后果便是自然形成的「残骸」。
“什么……什么意思？”
「清魔」的龙态时间已经暂时到达了极限，还是变回了不需要太费魔力的人形。
咳嗽。恶魔嘴角已经渗出血渍。
从威尔话语中恍然大悟的它满脸诧异，大脑飞速运转。
但威尔·格雷戈当然还会继续“攻心”。
“你此刻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莫过于什么「欧诺萨斯什么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无聊考据出无用的魔术残骸吓唬人闹麻了」对吧？”
夏尔说不出话。
明明嘴巴还能自由移动，喉咙声带都完好无损，却仿佛被面前的魔法使死死控住心理。
因为它知道，欧诺萨斯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从外场环境来看自己只能豁出去利用自己身上的「涅古之心」拼死一搏。
但究竟自己是怎么陷入到如此劣势的，它却还不知情。
尤其是关于「涅安斯之眼」如何被偷这件事。
「清魔」做了太多太多限制林修与璃未提前找到问题所在下手的预判。
术瞳契约。
阻挠眼伤治疗。
甚至欧诺萨斯短暂的“同盟”户裕珈弥也曾企图用「户裕一翼」吸引林修等人的注意力。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欧诺萨斯的「相位」魔法体系里，虽然沿用了最古典的「相位」形式，但还特地为了你夏尔而开辟了「黑·相位」的独特体系。
但是他不会轻易摆弄出来这不朽杰作，也算是他作为魔术师最后的良心。但……你留下的残骸成为了施法的无限次媒介，并很早就通过隐秘的「陷阱」与你建立链接了。”
陷阱，链接。
这样的词语对于它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欧诺萨斯就算真弄出来这种「赝品」又有什么用？千年不毁之躯不惧此等亵渎之作，可笑……”
它用力强行挣扎了几下，「魔法」领域的锁链颤抖几下又反回流激荡回「囚徒」的胸口。
疼？
这种疼痛的感觉与清魔认知中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不是建立在简单的魔术干涉或者冲击回流造成的生理伤害。
而是一种反向运作的，与「相位」逆向形成的「合拍谐振」。
“维斯塔里，早就已经被欧诺萨斯提前设置过你口中所谓「赝品」的黑·相位魔法『阵术结构』。
包括他刻意将你的位置锁定在维斯塔，看似是保护，实则是把你绑在火上烤。而我，就是那一把火。”
也不能说是所谓巧合，更多的是欧诺萨斯自己进退有度的政治思维作祟。
而这把“双刃剑”被威尔轻而易举夺走并成为直戳「清魔」心骨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欧诺萨斯这个家伙，就算暗中给我使袢子也不可能与你有私通，你到底是怎么迅速得到伊比利亚的消息的？”
噗嗤——
混迹于世千年的“恶龙”夏尔·凯亚猛地吐了一口黑色体液。
“你不会知道他是谁，就算猜到也无法挽回你的愚蠢。今天便是让你彻底消失的时刻！”
自然魔法使轻轻抬起左手，身躯迅速从左向右“自然化”成无法被选中的粒子态。
方圆百里，从郊野植被到维斯塔城区的楼宇街道迅速刮起6~7级螺旋气流，足够将不够坚固的建筑物摧毁。
「自然」魔能通过稳定的路径源源不断朝威尔流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