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当场去世。
“婆婆，我……我能解释……”
“唉。”
婆婆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菜篮子放在地上，走过来拍了拍顾青的肩膀。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开口。
“年轻人嘛，玩得花一点，婆婆我懂。”
“啊？”顾青懵了。
懂？您懂什么了？！
“但是啊，”婆婆压低了声音，一脸“我为你着想”的表情，“你这……也太光天化日了点。要注意影响，要克制，知道吗？下次记得锁门拉窗帘。”
顾青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行了，这便利店暂时还是你的，我老太婆就不多管闲事了。”
婆婆摆了摆手，转身提着菜篮子走了。
玻璃门关上。
只留下顾青一个人，在午后的阳光里凌乱。
……
又过了几天。
临海市GSA总部，神盾大厦，某个专门空出来的多功能休息室里。
花沐爱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带挂得到处都是，顾芊芊正踩在椅子上，费劲地想把一条“欢迎入队”的横幅拉直。林小露在下面扶着椅子，嘴里念叨着“芊芊你小心点”。
而秦岚，此刻正指挥着两丫头。
“往左边一点，对，再高一点……哎，歪了歪了！”
今天是为夏星妍举办的入队迎新会，说是迎新会，其实就是她们星辰小队内部的小庆祝。
“队长，你怎么才来啊！”
顾芊芊最先看到她，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气鼓鼓地抱怨，“说好了一起布置的，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咳，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花沐爱心虚地移开视线，随口找了个理由。
她总不能说，自己刚刚掐着点，用宝贵的三十分钟变回了顾青的形态，跑到一家小酒馆，痛痛快快地灌了半瓶威士忌吧？
那种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的感觉，简直是灵魂的慰藉！
自从上次被房东婆婆撞见后，他每次变身都准备充分。
现在基本上都是：先脱衣服，在变身，然后在穿衣服。
还好，每天切换形态的时间虽然只有一个小时，但好处是男身喝下去的酒，变回女身后会消减很多。
不然以花沐爱这沾酒就倒的体质，早就趴下了。
对她而言，变身顾青的意义就是享受当下。毕竟女儿亲近的只有花沐爱，而对顾青这个身份，女儿恐怕连电话都不想打一个。
在旁人眼里，顾青不过是个整日酗酒的中年男人，即便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
“是吗？”顾芊芊狐疑地凑了过来，“不过队长，你脸怎么这么红？还喘得这么厉害，你跑过来的？”
“对！跑过来的！一口气从家跑到这儿，累死本小姐了！”花沐爱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边说还一边夸张地扇着风。
顾芊芊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没再多问。
花沐爱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聪明，出酒吧前还特地冲了个澡，不然那一身酒气非得露馅不可。
“别愣着了，队长也快来帮忙吧。”顾芊芊把一卷彩带塞到她手里。
“知道了知道了。”
花沐爱接过彩带，也加入了布置的行列。
或许是刚刚那半瓶烈酒的后劲还没完全过去，精神上的亢奋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活跃。
“哎呀，林小露你这个蝴蝶结打得也太丑了，跟坨屎一样，看本小姐的！”
“顾芊芊，你把那个气球往左边挪一点。对，再高一点。你是没吃饭吗？”
“秦岚！你别光看着啊，过来搭把手！”
她叉着腰，一会儿指挥这个，一会儿嫌弃那个，话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小嘴叭叭个不停，活像个监工头子。
两小只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一愣的。
今天的队长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秦岚一直没说话，只是靠在墙边，静静地观察着兴奋的花沐爱。
终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缓缓走了过来。
“今天心情不错？”秦岚的声音很平淡。
“还行吧。”花沐爱头也不回地摆弄着手里的彩带。
“是吗？”秦岚的脚步停在了她的身后，忽然问了一句，“你喝酒了？”
花沐爱的身体一僵，随即立刻炸毛了。
“你乱说什么！本小姐什么时候喝酒了？！”
“没有吗？”秦岚不理会她的激动，反而俯下身，凑到她的脖颈间，轻轻嗅了嗅。
少女身上还是清甜好闻的体香，没有任何酒精的味道。
花沐爱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但表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哼，本小姐可是洗了澡才来的，你能闻出个鬼！
“闻到了吗？闻到酒味了吗？”花沐爱梗着脖子，一脸“你快给我道歉”的表情。
“你这是污蔑，是对本小姐纯洁人格的侮辱，我要去GSA监察委员会告你！”
她可不想自己刚当上队长，就在队员面前留下因酗酒迟到的坏印象。
秦岚直起身，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了然，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现在的样子，”秦岚慢悠悠地开口，“跟某个我很久以前认识的混蛋，喝醉了之后一模一样。”
“话多得要死，还特别喜欢吹牛，逮着谁都想指手画脚地指挥两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了不起。”
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芊芊和林小露都瞪大了眼睛，看看秦岚，又看看花沐爱，完全没搞懂是什么情况。
可花沐爱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老友的行为，打开了秦岚的记忆闸门。
那年，她们还都是GSA前线的小年轻。每次任务结束，顾青那个混蛋总喜欢拉着大家去喝酒，一喝多，就是这副德性！
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凭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花沐爱很生气，凭着酒劲没想就脱口而出。
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完蛋。
这不是说漏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