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感受着手背上碾压的剧痛，和耳边嗡嗡作响的嘲笑声，楚月瑶的世界只剩下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你们在做什么？”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气质优雅的女生缓缓走来。
是秦许知。
盛世娱乐集团的千金，学生会副会长，是这所学校里真正的公主。
张莉脸上的嚣张不见，踩着楚月瑶的手也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许、许知姐……”
秦许知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到楚月瑶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月瑶，没事吧？手给我看看。”
她捧起楚月瑶那只被踩得通红的手背，眉头轻轻蹙起，脸上满是“心疼”。
目光倏地转向张莉几人时，那抹温柔早已被怒意取代。
“需要我把监控调出来，请你们的父母来学校一趟吗？”
张莉三人脸色煞白，连连摆手。
“不用了许知姐，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
秦许知只说了一个字。
三个女生如蒙大赦，立刻灰溜溜地跑了。
“好了，没事了。”秦许知拍了拍楚月瑶的后背，语气轻柔，“别怕，有我在呢。”
她拉起楚月瑶的手，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走出了食堂。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
楚月瑶被那只温暖的手牵着，仿佛从冰冷的地狱回到了人间。
“甜蜜时光”甜品店。
秦许知点了一份最贵的草莓千层，推到楚月瑶面前。
“尝尝看，这家店的招牌。”
楚月瑶局促地拿起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却化不掉心里的苦涩。
“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秦许知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状似无意地开口，“月瑶，你就是性子太软，才总被她们欺负。”
楚月瑶低着头，没有说话。
“还好今天我‘正好’路过，不然真不知道她们还会对你做什么。”秦许知叹了口气，“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帮你出头的，知道吗？”
楚月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
许知姐就像是降临在她生命里的神明。
“对了，”秦许知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报名的线上云海选通过啦！”
楚月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真的吗？恭喜你许知姐！”
“嘻嘻，运气好而已。”秦许知摆了摆手，随即又期待地看着她，“你呢月瑶？你也报名了吧？结果出来了吗？”
楚月瑶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
“还……还没收到邮件。”
“哎呀，没关系啦。”秦许知立刻出声安慰，握住了她的手，“你的声音那么好听，肯定能过的。只是官方审核得慢而已，别着急。”
话虽如此，楚月瑶还是忍不住失落。
许知姐那么优秀，做什么都那么容易成功。
而自己……
……
夜深了。
临海市，某个老旧小区的出租屋里。
楚月瑶独自坐在床边，面前摆着一套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简陋录音设备。
她脱下了校服，摘掉了眼镜，拨开了厚重的刘海，露出一张清秀脸庞。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不再是白天那个阴沉怯懦的“丑小鸭”。
她闭上眼，对着麦克风，轻轻哼唱起来。
还是那首《星愿》。
没有了白天的紧张和恐惧，她的歌声纯净得像山间的清泉，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那歌声里，有她对偶像的憧憬，有她对舞台的渴望，有她对现实不公的无声反抗。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小小的出租屋，仿佛变成了最华丽的殿堂。
楚月瑶睁开眼，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
只有在唱歌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邮箱。
依旧空空如也。
楚月瑶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椅子上，手机屏幕光映着她苍白的脸，那双眼睛的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与天蓝星一起唱”的海选结果，就像石沉大海，连一封“谢谢参与”的礼貌拒信都没有。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坠入冰冷的海底。
果然，像自己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梦想吧。
那份精心录制的清唱视频，此刻想来就是个笑话。
胸口堵得厉害，压抑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楚月瑶抓起外套，逃也似的离开了让她窒息的出租屋。
她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
……
“飞鱼网咖”。
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香烟的味道，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这里和“甜蜜时光”是两个世界，但对楚月瑶来说，这里才是能让她喘息的避难所。
她上小学的时候，镇上开了第一家网吧，哥哥总会偷偷攒下几块钱的零花钱，在周末带她去那里，教她玩一款叫做《神谕之战》的游戏。
那是她童年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熟练地在前台开了个临时卡，楚月瑶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位。
刚一坐下，她就注意到了旁边的人。
那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她十指在键盘和鼠标上疯狂敲击，嘴里还念念有词，“冲冲冲！怕什么！一群胆小鬼！看本小姐操作！”
屏幕上，她的角色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嗷嗷叫着就一头扎进了对面五个人中。
结果毫无悬念。
不到一秒钟，屏幕就变成了黑白色。
“You have been slain.”（你已被击杀）
系统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少女的游戏界面上，战绩是刺眼的0杀8死。
“菜得……抠脚。”
楚月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她还有些疑惑，临海市这样的大城市，难道也有黑网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进来吗？
不过她没多想，很快便登录了自己的账号，进入了熟悉的神谕峡谷。
《神谕之战》，作为一款火了十多年的全球现象级MOBA游戏，拥有着庞大的玩家基础和专业的电竞赛事，是无数年轻人的青春。
只要沉浸在游戏里，她就不是被人欺负，自卑懦弱的楚月瑶，而是可以带着队友获取胜利的英雄。
然而，现实的恶意，总是不肯放过她。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班的丧气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