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视界集团的忆颠云盘的核心服务器农场矗立在癫都中心，四面高墙环绕，名叫“记忆蜂巢”，因为其像一座巨型蜂巢一样有着无数闪烁红光的网格，电子设备发出嗡嗡声也像蜜蜂的声音。
如果只是零和螺丝，可能还没办法进入，但现在有了碎颅客的带领，三人很轻松就潜入到了深处，这里的空气带着热浪，弥漫着金属气味。
“融合不是诅咒，而是新生。”我们的零已经从挣扎中觉醒，内心不再迷茫。以前的她是一张空虚的白纸，现在被碎颅客的荆棘和自己的乐观填满。“我是全新的存在，”她想，“零不再代表空白，而是代表无限可能。”
碎颅客的伪装层从未如此稳定过，此刻的他真正成为了冷酷的杀手，但独眼里闪烁的却是人性的光芒：“小丫头……这次，该做反向的人格手术了。”
螺丝则一如既往，兴奋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让混乱上演吧！”
当然，全景监狱长可不会任由他们乱来，它立刻反击，让维护机器人进入武装模式，启动全部战斗无人机，并投放出无数小丑脸图像象征自己的霸权，宣示自己的领土，但很可惜咱们的三人组默契的配合显然要更强有力一些。
零完全掌握了神曲病毒的力量，她仅仅释放了微量核弹密钥的变异片段，就将维护服务器的机器人集体瘫痪。物理防御被破解，支援警报也哑火，大型机械臂如跳芭蕾般扭动，传送履带则如广场舞一样踢踏，所有声音变奏成了诡异而又和谐的旋律。
螺丝则是自己戴上了脑波增幅器，化作人肉信号塔，他一直在冒烟的义体此刻更像在放烟花：“丫头，接力！”他握住零的手，零的情绪弦立刻全部具象化，荧光触手鞭子无限延伸，在蜂巢中四处穿行干扰，扫落赶来增援的无人机，并扰乱了全景监狱长的AI运转逻辑。
全景监狱长最喜爱的小丑图像们皆开始扭曲，尖叫：“错误……舞蹈……音乐……加班……工作……”它的核心闪烁，逻辑回路崩坏。
在碎颅客的指引以及零和螺丝的配合下，三人很顺利地抵达了忆颠云盘的蜂巢核心——那是与新视界集团Logo一模一样的，发出刺眼蓝光的巨眼。
“没想到垄断巨头的新视界，安保竟然如此差劲呀！”螺丝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而作为一切的最大功臣的零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碎颅客站在这个突兀的巨眼前，他也一样只有一只独眼，凝视着零，层叠重复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柔和：“小丫头，多谢你，让我想起以前的我。”
碎颅客和零的意识连接，因为零有着他的记忆，所以两人很轻易就完成了共鸣。零得以完整地看见碎颅客的过去：他曾是黑客，是反抗者，利用病毒挑战新视界集团的统治，即使被捕入狱，即使人格被格式化千百次，即使被忠诚模块锁住灵魂，但零却仍能在深处看见自由的影子。
正如自己一样，碎颅客给他人做过无数次人格手术，他自然也能察觉到，零内心深处的自由意志，以及向往美好生活的梦想。“我们一样，”他低语，“都被抹除过，但我们都不会屈服于此，对吗？”零点头回应：“你不是兵器，你是活生生的人。”
碎颅客的金属手握紧：“新视界夺走了我的名字，我的梦，但你不同，你有与我不同的，怜悯之心。”说罢，他转过身去，独眼闪烁出以往都未曾有过的光芒：“我是时候退场了，未来是属于你的。”
零完全明白，并理解他要做什么，所以即使内心情绪波动剧烈，但也没有阻止。碎颅客的液态金属骨骼如水银般流动，随后冲向服务器核心，即巨眼内的眼珠。
“人格手术，逆！”他大吼道，声音如轰雷，瞬间彻底斩断了脑中的忠诚枷锁，所有关于新视界集团的机密记忆如烟花般释放，进入零的脑中——忆颠黑幕，洗脑实验，垄断阴谋，核弹真相……这些记忆同时也通过零的核弹化作了强力的病毒炸弹，被碎颅客用力扔向了全景监狱长的核心。
伴随着巨眼的爆炸，无数数据也如洪水一般漫溢而出：新视界集团如何抹除反抗者的记忆，如何操控黑市以及制造病毒维持统治……所有黑幕都被零一一记录下来。
零的眼前，碎颅客的身体也随之崩解，金属碎片坠落，反射着光芒，宛如星尘，他的独眼最后看向零，带着笑意；“小丫头……记住……别吃香菜……”
随着碎颅客的意识消散，一道虚影照射在零的手腕，留下一道疤痕般的投影，零知道，这不只是碎颅客留下的数据，其中还有人性的残留，是反抗的火种。“谢谢”，她低语，“我们一样，向死而生。”
疤痕完全刻印在零的手腕，同时，海量的黑暗数据一口气冲入零的脑海，她的身体抽搐，但是没有一丝痛苦，这是很温柔的融合。过去的灰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求生意志，黑客技能，疯狂的灵魂，以及沉重的真相。
她不再是单纯的零或碎颅客的容器，而是“新的存在”——从空虚到完整的存在。“彻底完整了，”她心想，“不是忆颠的虚假，而是真实的癫狂。”
“螺丝，”她将一旁目睹了一切而陷入感动流泪情绪无法自拔发出呜呜声的螺丝拉回现实，“给我增幅器吧。”
零戴上螺丝的增幅器，她将核弹神曲密钥和刚刚收到的新视界集团的全部黑料，以最癫狂的艺术形式全网直播：癫都的所有霓虹灯集体抽搐，最后组成的图案，是反抗的符号——朝巨眼竖起的中指；所有行驶的车辆，无论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它们的喇叭都演奏着那一首广场舞神曲，只不过是交响乐版，混合着动听的鼓点；喷泉这次不再是喷射污水，而是无数的数据碎片，在癫都市民的脑中激起觉醒之歌。一切如病毒般扩散：“新视界的黑幕曝光！忆颠是枷锁，混乱即自由！”
新视界集团的信誉彻底崩塌，股票一落千丈，公司大楼由内至外全部碎裂。但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们转入地下，酝酿着未来的某天卷土重来。
但至少现在的癫都生机勃发：神曲片段恒久流传，只要旋律存在，就能利用。流萤黑市每日都有人颂唱着这首自由之歌，而癫都的广告牌现在则属于所有人。
碎颅客虽然消失了，只留下零手腕上的电子回响，但或许他的意识残留，仍在等待新生。
零和螺丝转到了新的据点，一个偏远废弃的实验室，远离癫都的霓虹喧嚣。零的义眼会时不时闪烁起无法解读的数据流，她依然会无意识地让周围的电子设备跳起滑稽舞蹈，致敬脑海中曾经的马戏团。
零望着窗外那依旧混乱但多了不少反抗生机的癫都，对螺丝说道：“备份过时了，现在，我们是行走的病毒，稳定是毒药，混乱是真理，故障即艺术，疯狂即自由。”说罢，她徒手捏碎了曾经植入在自己脑后的忆颠脑洞贴片，像撒下星尘般扔下碎片。
未来是更大的混乱，但也有着从未有过的可能性。不过零的内心此刻无比平静：从空虚的零，到融合的新生，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癫狂。
癫都的霓虹灯下，一种新的、更奇怪的癫狂正在滋生，但这一次，是希望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