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的脸颊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因为那句轻飘飘的“拖油瓶”。
这三个字，比第一魔女的任何一次攻击都更让她感到屈辱。
“你……”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别太嚣张了！”
“哦？”苏若初侧过头，那双赤色的瞳仁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平静地陈述，“我一招，你们四个，七分钟。数据不会说谎。”
她环顾四周，这片被夷为平地的战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机会。”苏若初拍了拍手，像是在召集一群不听话的宠物，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四个人，一起上。”
“用你们最强的招式，攻击我。”
此话一出，四人皆是一愣。
白晓晓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劝阻，却被林清雪按住了肩膀。
林清雪冲她摇了摇头，蓝色的发丝下，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测试？不，这是立威。’ 林清雪心中瞬间明了，‘我想看看，这个女人真正的力量。或者说，我们与最强之间，那道鸿沟究竟有多深。’
“这可是你说的！”
夏琳第一个炸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让她忘记了身体的剧痛和魔力的枯竭。
她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双手燃起熊熊烈焰。
“离火！别冲动！”林清雪出声提醒，但已经晚了。
夏琳的身体化作一道赤红的流光，裹挟着足以熔化钢铁的高温，直冲苏若初而去。
没有战术，没有配合，只有最纯粹的愤怒。
‘真是……愚蠢又可爱的野猫。连爪子都还没磨利，就想挠人了。’ 苏若初内心评价道，连躲闪的欲望都没有。
就在夏琳的火焰即将触碰到苏若初的瞬间，一道厚重的冰墙拔地而起，挡在了两人之间。
是林清雪。
“我们需要配合！”林清雪低喝道。
与此同时，白晓晓的法杖亮起柔和的绿光，一道治愈神术笼罩在夏琳身上，迅速恢复着她的伤势和魔力。
夜莺的身影则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看似完美的攻防辅一体。
在苏若初面前，却像小孩子过家家。
“配合？”
苏若初笑了，笑意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直接用身体撞上了那面被誉为“绝对壁垒”的玄冰墙。
“咔嚓——”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清脆的碎裂声。
坚不可摧的冰墙，从她身体接触的点开始，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然后轰然坍塌成漫天冰晶。
林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那可是她防御力最强的招式！她甚至没有动用魔力，就用身体……撞碎了？！
苏若初闲庭信步般穿过破碎的冰晶，任由夏琳那更加狂暴的烈焰扑面而来。
火焰在距离她皮肤一厘米的地方，竟诡异地向两侧分流，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连她的发丝都未曾燎到一根。
“这就是你的火焰？”
苏若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夏琳面前，她伸出手。
在夏琳惊骇的注视下，轻描淡写地握住了她燃烧着烈焰的拳头。
火焰，熄灭了。
不，不是被扑灭，而是被吞噬！
夏琳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源头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
引以为傲的离火之力被疯狂抽走，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空虚。
“太弱了。”
苏若初松开手，反手一记手刀，看似轻飘飘地切向夏琳的后颈。
几乎是本能反应，夏琳身上那套由魔力构筑的绯红衣裙光芒大盛！
披肩与领口处，繁复的火焰符文骤然亮起，一层足以抵挡A级魔物全力一击的赤红色护盾瞬间弹出。
然而，没有用。
苏若初的手刀，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黄色流光，精准地切在护盾最薄弱的能量节点上。
护盾如幻影般无声破碎。
红发少女连闷哼都没能发出一声，便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夏琳！”
白晓晓惊呼出声，下意识就想冲过去，却被一旁的林清雪死死拉住。
“一。”
苏若初竖起一根手指，目光淡淡地扫过剩下三人。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她们的耳朵。
“魔法少女的衣装，不是让你们穿上好看的。它会忠实地反映主人的水平。”
她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夏琳，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当你的魔力弱到在哀嚎时，它连一层纸的防御都构筑不起来。”
说完，她像是掸灰尘一样，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
“啧，好像稍微用了点力。不过问题不大，睡一觉就生龙活虎了。”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比任何恶毒的嘲讽都更伤人。
藏在阴影中的夜莺，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个女人，太让人着迷了！
“下一个，青霖。”
苏若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白晓晓只感觉背后一寒，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阴冷气息锁定了她，让她连转身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小心！”林清雪的警示只来得及喊出一半。
苏若初已经出现在白晓晓的身后，她没有攻击，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白晓晓那柄华丽的法杖上。
“嗡——”
法杖剧烈一颤，上面流转的生命绿光瞬间暗淡，随即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治愈神术瞬间中断。
“你的魔力，太‘散’了。”
苏若初在她耳边轻语，随即用手背轻轻一推。白晓晓便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倒在地。
“二。”
“情报专家的任务，是找到敌人的位置，而不是让敌人找到你。”
冰冷的话语在夜莺耳边响起。
夜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刚想发动位移，却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无比粘稠，像一片沼泽将她死死缠住！
她看到，苏若初的影子，已经与她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种让她全身魔力都瞬间凝固的诡异频率顺着肩膀传入体内。
她身体里的每一个魔力因子都仿佛在这股频率下被迫静止，她动不了了。
“你的速度，太慢了。”
夜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三。”
整个战场，只剩下林清雪还站着。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队友，又看了看那个毫发无伤、连衣服都没有一丝褶皱的女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碾压，是降维打击。
“现在，轮到你了。”苏若初转向她。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沉默地汇聚魔力，数十面冰镜瞬间在她周身成型，从四面八方折射出苏若初的身影，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不错的幻术。”苏若初评价了一句。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双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左侧闪避。
一根凝练到极致的冰锥，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起几缕黑色的发丝。
真身，在那个方向。
苏若初的身影再次消失。
林清雪心中警铃大作，她毫不犹豫地引爆了所有的冰镜。
“轰——！”
无数冰片夹杂着狂暴的寒气向四周无差别扫射，足以将一栋大楼切割成碎片。
然而，没有用。
一只手穿过了爆炸的寒流，轻轻搭在了她的额头上。那只手明明冰冷，却让她感觉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林清雪的身体僵住了。
“结束了。”苏若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一股庞大到无法理解的信息流顺着她的指尖涌入林清雪的脑海。
那是对冰元素最根源、最本质的解析，她的玄冰之力在这股信息流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林清雪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近在咫尺的赤色瞳孔，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根本没有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你到底……”
话未说完，她也因大脑无法处理那庞大的信息而陷入昏厥，软倒在地。
四个人，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三十秒。
苏若初看着满地的“零件”，撇了撇嘴，打了个响指。
“啪。”
四道微不可查的黄色能量没入她们体内，几乎是同一时间，辉光小队的四人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她们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彼此狼狈的模样，和站在场地中央，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们的苏若初。
屈辱、震惊、恐惧、茫然……种种情绪在她们眼中交织。
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无力，和脑海中那份被彻底碾压的、无法磨灭的记忆。
“这就是管理局近五年最优秀的新人？辉光小队？”
苏若初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回响，带着冰冷的笑意。
“简直是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