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关键的词汇闪过了她的脑海。
——魔女音纹！
夏琳的视线在那片雪腻的肌肤上停留了一瞬。原本因为羞愤而迷离的眼神，骤然凝固。不对。那里……太干净了。
苏若初那家伙在和虚饰魔女战斗过后，胸口明明烙印着一道漆黑的音符印记！那是无法消除的诅咒，但眼前这个女人，胸口光洁如玉，什么都没有。
夏琳仔细地去感受，眼前的这个苏若初，虽然拥有着苏若初的一切外在特征，唯独少了这个独特的印记。
她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壳”！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夏琳脑中的迷雾。
幻境！
这还是幻境！
之前那个充满废墟和怪物的世界是第一重幻境，目的在于用“电车难题”来击溃她的精神防线。
而现在这个充满了暧昧和旖旎气息的房间，是第二重幻境！
目的……是为了用这种方式，从另一个层面上瓦解她的意志，让她沉溺于这种真假难辨的亲密之中，彻底放弃抵抗！
好恶毒的计策！
想明白了这一点，夏琳心中那点因为被冒犯而产生的羞愤和慌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愤怒。
那个藏在幕后的家伙，不仅侮辱了她，还把苏若初塑造成了这种……这种不知廉耻的样子！
不可原谅！
绝对不可原谅！
“检查完了吗？”夏琳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吓人。
“嗯？”正在她身上“检查”的“苏若初”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会突然转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说，”夏琳抬起头，赤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个冒牌货，演够了没有？”
“苏若初”的动作停住了。
那只原本还在夏琳小腹上游走的手，就那么悬停在半空中。
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那种玩味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赤色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飞速闪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之前那种暧昧旖旎的气氛，被夏琳这句冰冷而直接的话语瞬间击得粉碎。
“冒牌货？”
几秒钟后，“苏若初”重新开口，她的声音里那丝慵懒的沙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清冷。她微微歪了歪头，看着身下眼神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夏琳，嘴角重新勾起，但这次的笑容里，再也没有了那种“乐子人”的戏谑，只剩下一种像是研究者看待标本般的审视。
“有意思。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竟然直接承认了！
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夏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果然，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好好演。它制造这个幻境，根本就不是为了欺骗，而是为了羞辱和瓦解。
“你没有那个东西。”夏琳的声音同样冰冷，她懒得跟这个冒牌货解释什么是魔女音纹，“你模仿得了她的样子，模仿得了她的声音，但你模仿不了她的灵魂。”
“灵魂吗……”冒牌货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赤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好奇，“原来如此，真是个超出规格的麻烦东西，目前的数据库里还没有能够完美模拟它的方案。看来，这是本次实验的一个重要技术突破口。”
实验？技术突破口？
这些词汇让夏琳的怒火“蹭”地一下就蹿到了头顶。
搞了半天，老娘在你眼里就是个实验品？就是你用来收集数据的小白鼠？
“你这个混蛋！”夏琳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到底是谁？是那个叫‘魔方’的女人？还是收藏家的其他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冒牌货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重要的是，夏琳小姐，即便你看穿了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手，重新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是那种带着挑逗意味的抚摸，冰凉的指尖精准地划过夏琳的腹直肌，感受着肌肉的每一次细微颤动。
“你看，你没有魔力，身体也被完全压制。你的精神很顽强，这一点值得称赞，在第一重幻境里，你宁愿毁掉自己的手也要维护‘苏若初’的形象，这种精神凝聚力非常罕见。”
冒牌货的声音平静地像是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
“所以，我们改变了策略。既然无法从外部击溃你，那就从内部瓦解你。我们为你构建了一个你最渴望的场景——战斗结束，平安回家，甚至……得到你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亲密关系。”
她的手指一路向上，再次覆盖住那片被黑色运动内衣包裹的柔软。
“呜……”夏琳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理智上，她知道这是假的，是敌人的侮辱。但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这种被侵犯的感觉，混合着之前残留的旖旎幻想，变成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让人羞愤的情绪。
“你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要诚实得多。”冒牌货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感受着夏琳急促的心跳，“你嘴上说着不要，说着我是冒牌货，但你的心跳在加速，体温在升高，身体在产生本能的反应。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割裂感，是不是很有趣？”
“你……”夏琳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因为对方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种无力感，比在废墟里面对那个巨大的机械眼球时还要强烈一百倍。
在那里，她至少还能战斗，还能反抗。
而在这里，她就像是被钉在实验台上的蝴蝶，连扇动一下翅膀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身体。
“你以为，戳穿了我是假的，这个幻境就会消失吗？”冒牌货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夏琳的鼻尖，那双没有灵魂的赤色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夏琳愤怒而屈辱的脸。
“不，你错了。这个幻境的强度，取决于你的精神力。你越是反抗，越是愤怒，这个世界就越是稳固。你越是想挣脱，我施加在你身上的束缚就越强。”
“想杀了我？你的愤怒，就是我的燃料。”冒牌货咬着夏琳的耳垂，声音如恶魔的低语，“你越恨我，这个‘苏若初’就越真实，压在你身上的力量就越强。来啊，继续愤怒啊，用你的恨意，亲自把这具身体喂养得更加强壮。”
“你这个……恶魔……”夏琳的眼眶红了。
这番话，比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都要恶毒。
它在逼着夏琳自己去玷污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如果她愤怒，就是给敌人提供力量，让这个顶着苏若初面容的怪物继续侮辱自己和苏若初。
如果她不愤怒，选择屈服，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沉溺于这个虚假的温柔乡，意志被彻底瓦解。
这是一个死局。一个彻头彻尾的、针对她内心的死局。
“放弃吧，夏琳。”冒牌货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柔”，那是一种虚假的、像是程序模拟出来的温柔，“承认你喜欢这样，承认你渴望着苏若初。只要你承认，只要你放弃抵抗，这一切就不会那么痛苦。我会给你最完美的体验，让你沉溺在最幸福的梦里，永远不用醒来。这不好吗？总比回到那个充满战斗和死亡的现实要好吧？”
放弃？
承认？
夏琳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脸，和她记忆里的苏若初一模一样。
但她知道，这不是苏若初。
苏若初那个混蛋，虽然总是喜欢逗她，气她，看她出糗，但那个女人的眼神永远是活的。她的眼神里有戏谑，有傲慢，有算计，甚至偶尔会有一闪而过的无奈。
唯独没有眼前这种……空洞的、程序化的、将她视为玩物和数据的冰冷。
而且自己渴望那个坏心眼的家伙？怎么可能！
那个混蛋女人，就算真的要把她按在床上，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恶心人的话。她只会用那种“你就是个笨蛋，但我罩着你”的眼神，然后用行动告诉她谁才是老大。
虽然同样让人火大，但本质是不同的。
一个是活生生的人。
而眼前这个，只是一具拙劣的、披着人皮的玩偶。
一个用苏若初的脸，说着恶魔低语的垃圾！
“我承认……”夏琳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哦？”冒牌货的眼睛亮了一下，“承认你渴望……”
“我承认，你成功把我惹毛了。”夏琳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愤怒。
“亵渎她？提供能量？你以为老娘在乎这个？”
“你用这张脸做这种事，只会让我更想把你，还有你背后那个藏头露尾的垃圾，一起烧成灰！”
“老娘的精神，可不是你这种垃圾能理解的！”
夏琳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开嘴，狠狠地朝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咬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