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漠北,黄沙漫天。
一匹瘦马拉着骡车缓行于官道之上,车辙马迹隐约可见,但过一瞬,却被风沙掩埋。
骡车之上有一黑棺,棺长七尺,楠木制成,外缠墨斗之丝,交错若网,阴森可怖。
黑棺之上是一少年,醉意沉沉,腰间悬着酒葫芦,斗笠蓑衣,抱剑而坐。
少年名为苏长风,是个穿越者。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镖师,在一次送镖的途中遇上了老虎,直接被吓死了,自己才得以穿越。
不过苏长风刚穿越过来,就看见那老虎正要吃掉自己。
万幸的是自己突然觉醒系统,才保全了性命。
那系统也是有趣的很,只要每天不杀人,即可增长一点战斗力,但是每杀一人却会减少一点战斗力。
想自己从到这个世界以来,就从未杀过一人,至今应该也是有五年多了。
苏长风意念一动,系统面板映入眼帘。
战斗力:1930(三品巅峰)
根骨:资质平平
武学:基础拔剑术,基础断剑数,基础纳剑术
“除去这三品修为,其余真是平平无奇。”
苏长风轻叹道。
在这乱世之中,还有个越杀人实力越弱的限制,确实有着诸多不便。
塞外风大,细碎的黄沙固执地附着在蓑衣之上,给少年蒙上一层特别的灰。
“这鬼地方,也不知这次运送的到底是何物?值得三两银子的酬金。”
苏长风抖落身上的沙,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口,酒液划过下颚,他却只轻轻一笑,看向远方,掌心抚过剑鞘,低声喃喃。
“此番路途太过无趣,前头是人是鬼,总可让我醒醒酒罢。”
话音刚落,瘦马大嘶一声,猛地后退半步,马尾甩动,再也不敢前行。
风沙骤起,官道两侧跃出数骑,黑面蒙巾,持刀而立。
少年眯眼一看,却有四人横在官道当中,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为首的壮硕汉子立住身下的马匹,高喊道。
“咱几个乃是黑风寨的汉子,只求财,不伤人,给点吃饭钱,咱几个放你过去。”
苏长风笑道:
“我只是个运丧的,可付不起吃饭钱。各位大哥还请高抬贵手,莫扰了死人的清闲。”
“运丧的?”壮硕汉子眯起眼,打量着少年身下的黑棺。
身后的马匪一听是运丧的,皆是闪过凝重之色。
人在江湖,总该有些忌讳。
一年轻马匪对着壮硕汉子轻声道:
“大哥,若是真的劫了这运丧的,怕是会粘上晦气。再是这些运丧的也不会携带钱财。要不咱……”
“你见识浅薄,不必多言。”壮硕汉子摆手打断,年轻马匪脑袋一缩,停止了劝说。
壮硕汉子接着看向棺材之上的少年,咧嘴一笑:
“咱行走江湖多年,没见过几个运丧的,倒是在棺材中藏银子的见过不少。”
苏长风挑起眼皮,半醉半醒,唇角弯起,似笑非笑:“若真是银子,你敢伸手来取吗?”
壮硕汉子闻言,神色一滞,随后哈哈大笑,勒紧缰绳,一只粗手握于腰间刀柄之上。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要归根。咱几个只求财,不害命,若是识相,就留下棺材,让咱几个检验一番,若真是人粽子,自会放你离开。”
苏长风指着棺身上交错缠绕的墨斗线说道:
“棺上墨斗线不断,这是雇主的规矩。”
壮硕汉子冷哼一声,沉声如雷:
“咱看你敢一人闯进这儿,倒是条汉子,莫不要不识抬举。”
苏长风微抬斗笠,露出半边清瘦的脸庞,眼神似笑非笑,嘴角扬起一抹凉意:
“若我就是不识抬举呢?”
壮硕汉子脸色一沉,粗壮的手掌缓缓落在刀柄之上,手背青筋鼓起,一点寒光从刀鞘泄出。
“尔要试试我的宝刀是否锋利吗?”
风沙略过,少年拇指一推,长剑离鞘半寸。
“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双方气息凝滞,四骑马匪不由自主地收紧缰绳。
下一瞬,少年手腕一抖,剑已出鞘,剑柄漆黑,剑身却是淡黄之色,细细看去,竟是一柄木剑。
“木剑?”三名马匪对视一眼,旋即仰天大笑,笑声刺耳。
“小娃娃,莫不是拿根玩具来吓唬咱。”
“哈哈,怕是酒还没醒。”
众人肆意嘲笑,唯独那壮硕汉子呼吸急促,双眸骤缩,额头冷汗直冒。
他死死地盯着那柄木剑,面色苍白。
身后三名马匪讥笑阵阵,策马上前,刀锋在风沙中闪烁,直取少年。
少年斗笠低垂,坐在黑棺之上,手握木剑,不动如山,狂风在身下汇聚。
就在马蹄声逼近之时,壮硕汉子猛然拔刀,横在身前,怒吼一声:
“退下!”
三名马匪骤然一惊,纷纷勒住缰绳,马嘶声乱作一团。
“大……大哥?这小子不过是拿根木棍,怕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恶小娃娃。”
“木棍?”壮硕汉子咬牙切齿,额角青筋直跳,眼神死死盯着那柄木剑,声音嘶哑:
“五年前京城武试,有少年以一柄的木剑,力败群雄。那木剑原是剑馆练习之物,在他手中却如神兵。
他未曾杀人,却在擂台上接连击败三十六名剑客,其中不乏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最后一战,他对上京城名列前茅的“铁刃侯”,硬生生以木剑斩裂其钢刀,自此轰动一时。
自那日后,少年唯执木剑行走江湖。凡与他交手者,不论兵刃坚利,终被那柄木剑所摧。他从不杀人,只折断他人的兵器,于是江湖人给了他一个名号——“残剑”。
阁下静坐时气息内敛,拔剑时寒气四溢,难道正是当年京城的那位?”
风沙骤然一静。
三名马匪面色僵硬,嘲笑声戛然而止,喉咙像被沙土堵住般发不出声。
他们僵在马鞍上,不敢再上前半步。
苏长风抬起头,酒意未散,唇角微勾,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残剑”二字,不过是江湖人士茶余饭后所给的虚名罢了。”
他顿了顿,拭去剑身上的尘沙,声音清冷,字字如刀。
“我名苏长风,一个普通镖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