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柚呢？”外面响起禾父的声音，听得屋内的姐妹蹙眉。
管家回复：“老爷，老奴过来时候，只看见了青梳一个人摔在地上，没有看见其余人。”
“我还能自己摔在地上不成？！”青梳高声质疑反问，并且充满了委屈。
闺房里面，禾家姐妹互相对视，然后禾清对着禾欢询问：
“欢欢，屋里有人进来过吗？”
禾欢想一想，然后摇头，对着姐姐解释：“光搂着姐姐忧伤去了，外面又是风吹得很大，完全没有注意....”
“快穿衣，出去看看。”禾清开始催促妹妹。
本来禾家就是没有钱，前面还购买了丫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的缺钱。
禾欢为了赎回哭笛，还倒欠了姐姐一两银子，用来补给典当行的老板，这些都算是小事、小钱了。
要是再被偷上一部分，甚至再被偷上大部分，这个月，能否安稳吃饭吃到月底，都是很难说了。
一段时间后，因为女装繁琐，因为屋外有着男性。
禾家姐妹，经过良久的互相帮忙的穿戴，总算是穿好了整齐的衣物。
姐妹俩，头发都是没有打理，直接披散头发出门了。
门口，禾家姐妹视线里面，只有父亲背对她们的黑夜里面的漆黑背影。
禾父面朝禾府的大门方向，出声问道：“都醒啦？”
“是的，父亲，可是丫鬟偷盗？”禾清、禾欢对视一眼，然后姐姐禾欢对着父亲询问。
“嗯，”禾父点头，然后解释：
“抓住了青梳，红柚不见了人影，多半是跑了。难怪之前说要卖了她们的时候，当时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是一块计划要跑了。真是一对恶仆。”
“一块计划要跑了？”禾清疑惑，然后与着妹妹对视，问道：“一块计划逃跑，为何留下青梳一个？”
“不知道，可能青梳手脚太笨吧，不管了，反正扭送到了柴房，明天送去窑子，以作惩戒，多换几个钱，支撑一下日子。”
禾父淡淡说道，并且说得冷漠，随意决定了一个普通女孩儿的命运。
听到父亲的话，禾家姐妹又是蹙眉。
禾清、禾欢对视，然后禾清忽然开口，说道：“父亲，女儿出嫁，家里怕是拿不出....不如把青梳交给女儿，让女儿当做体面？可好？”
“这....”禾父皱眉，先是看向了二女儿禾欢。
禾欢赶忙摇头，说道：“我没意见！姐姐更需要帮衬，就让姐姐带她走吧。
人犯错，在所难免，何况也不一定....月黑风高，也不一定就是青梳的错，或许，青梳说的，是对的，是真的呢？”
“哼！”禾父冷哼，扭头看向屋外远处说道：“就算是真的，她也想要逃跑。她还背着包袱！”
“她是我们家的财物！就算没想着偷钱，她自己跑了，也等于是偷钱！”禾父述说主仆关系的事实。
禾清、禾欢再一次对视，然后禾清开口，蹙眉说道：“那也不能把人....顶多移交官府....”
“移交官府干嘛？把人抓进牢狱？然后给别人享乐子？
然后我们平白损失了奴仆？你这是送人女人！哼！”禾父心情不悦，对着女儿说话，也是显得不太客气。
禾家姐妹又是对视，感觉父亲以往，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对着她们这样说话。
更是不会把良家女子，往着窑子里面推送。
姐妹俩知道父亲压力大，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其余的事情。
禾清只是开口，谋划：“那还请父亲，就在明早，把青梳，通过正门，扭送卖去窑子。”
“啊？！”惊讶的正是禾欢，她满脸惊呆的样子，问道：“不是，姐姐....”
禾父也是对着禾清回头，露出不解，又是露出惆怅、欣慰，但是又是更加不解的神色。
惆怅是惆怅自己和女儿，都是变坏了；
欣慰是欣慰女儿，总算懂得家里不易，知道要对人狠，自己才能有活路。
才能在绝境里面，获取更多的生机。
但是更加不解，却是不解禾清的说法、说辞。
根据禾清的从小教养、性格，不可能说出这样的建议才对。
果然，只是片刻，禾清继续轻笑着解释。
轻笑是对着妹妹禾欢的轻笑。
禾清先是脸颊往右，看向了妹妹的黑夜里面朦胧的脸颊，然后又是把住妹妹的肩膀，看着妹妹、对着妹妹、对着爹爹解释：
“青梳、红柚，都是刚来不久，自然没有忠心可言。
不过既然父亲要当坏人，反正青梳，都要被我带走。
不如父亲先把她装作送去青楼，我再在门口截住。”
“如此一来....”禾清继续说道：
“一来放出我想嫁的消息，吸引那些登徒....那些喜欢女儿的男人，上门议亲。
二来则是让青梳对我忠心，以后出嫁后，才能有着更好的帮衬。”
“姐姐原来如此熟虑，妹妹多心了。”禾欢淡笑说道，总算丢下了姐姐变坏的担忧。
她的姐姐，依旧还是那个完美的、善良的姐姐，依旧还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孩儿。
并不是一个因为生活所迫，从而变坏了的人。
这一点，就很让她舒心。
“嗯~”禾清只是轻笑、轻嗯，然后点完头，目光看向了父亲，问道：“父亲，如何？”
“嗯。”禾父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在你出嫁前，就在今早，等天亮，我让老李....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寻找新的活计。我把人送去妓院吧。”
“好的，父亲，”禾清微笑，说道：“那我把人截住，然后要过来。到时还请妹妹让人。”
青梳是禾欢的丫鬟，是取了姐姐的名字，是取了青字，用来当个‘姐姐的陪伴’，用来当一个念想。
如此一来，就算以后姐姐出嫁了，她们姐妹，也能互相念着对方。
或许禾清给丫鬟‘红柚’取名‘红柚’，也是有着类似的思量。
只是阴差阳错，又或许是命中注定。
随了姐姐名字的青梳，终究还是要变成姐姐的丫鬟。
而随了禾欢名字的红柚，却是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或许....”禾欢想到了自己想要修仙，如果她成了仙人，成了修仙者，自然而然，或许，也就是命中注定，需要远离这个家庭的吧？
如此一来....
或许红柚的离去，是一种命中注定的暗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