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節 隱藏的旋律
清晨的校園，仍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中。樹梢掛著未散的露珠，陽光從雲縫間探出，將校舍的牆面染上一抹淡金色。操場邊，晨跑的學生呼吸急促，腳步有節奏地敲打在跑道上；校道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快步走過，有人低頭背單字，有人邊走邊聊八卦，青春的氣息在空氣中流淌。
婉柔提著書包，腳步不急不緩。她的耳機裡正播放著昨晚剛下載的舞曲，旋律輕快，鼓點像一顆顆心跳敲擊在耳膜上。她的指尖隨著節奏，無意識地在書包帶上敲打，眼神卻顯得有些飄忽。
走到教室門口，裡頭已是人聲鼎沸。同學們圍成小圈，忙著討論待會的數學小考。有人緊張地翻閱參考書，有人則乾脆拿出草稿紙演算，還有人在小聲抱怨：「昨天熬夜都快背不完，這題型老師會不會太狠了啊？」
婉柔走進去，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陽光正巧灑進來，落在她的桌面上，帶來一絲暖意。可她的視線卻落在窗外。風吹過，操場上的旗幟被揚起，隨著節奏擺動。那畫面讓她腦中閃過的不是數學公式，而是一段舞蹈的影像——她旋轉的裙擺、腳尖輕點在木地板上的聲響，還有隨之而動的光線。
「婉柔，數學小考要記得複習啊！」
同桌宛潔伸手推了她一下，湊近小聲提醒。她眼角還帶著笑意，像是早就看穿了婉柔的小心思。
「啊……嗯，我知道。」婉柔慌忙收起耳機，把練習本翻到空白頁，卻什麼都沒寫，臉頰因為心虛而泛紅。
宛潔盯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打趣道：「妳該不會……又在想跳舞的事吧？」
婉柔愣了一下，眼神飄開，不敢直視。過了幾秒，她才小聲嘟囔：「哪有……」
宛潔撐著下巴，超有興趣地盯著她，嘴角勾起笑：「妳別想騙我。上次文化節，妳在後台練習的樣子，我可都看到啦。動作超專業，完全不像只是在玩玩。」
「那只是……隨便動一動而已。」婉柔急忙解釋，聲音卻飄忽，完全沒有說服力。
「隨便？拜託，我可是親眼看見妳連轉圈都能轉得那麼漂亮。就算是舞蹈社的學長姐，看到妳也會驚訝吧。」宛潔笑著輕敲桌面，「妳應該去參加舞蹈社啊。」
婉柔咬著下唇，沒有回答。她不敢告訴宛潔，她真的很想，可又害怕。害怕別人眼中的質疑，害怕站上舞台時承受不住壓力。
「叮叮叮」上課鐘聲響起，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老師走進來，把書本重重放在講台上，語氣一如既往嚴肅：「同學們，今天的重點題型，大家可要專心聽。這些可是會考裡常出的！」
說著，他在黑板上刷刷寫滿了公式與題目，並邊寫邊講解應用題的思路。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的聲音此起彼落，夾雜著同學們翻書、寫字的動靜。
可對婉柔而言，那些數字和符號像是蒙上了一層霧，她無論如何都抓不住重點。眼前的字句漸漸模糊，耳邊的聲音也像隔著一層水。
她盯著課本，腦中卻自然而然浮現另一個地方：學校體育館後的小舞蹈室。
那裡有一面乾淨的大鏡子，會毫不保留地映照出她每一個舞步；有光滑的木質地板，能清楚回應她的腳尖聲響；而在那裡，每一次旋轉、跳躍都會被音樂擁抱。
那才是她真正想去的地方。
「婉柔。」宛潔小聲喚她。
「嗯？」婉柔猛地回神，手忙腳亂地把目光拉回課本上。
「妳真的有什麼心事吧？」宛潔壓低聲音，語氣不像剛剛那樣打趣，而是多了一點關心，「妳平常雖然也會發呆，但今天……好像更明顯。妳在想什麼啊？」
婉柔猶豫了。她張了張嘴，卻又閉上。終於，她只是輕輕搖頭：「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宛潔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後聳聳肩：「好吧。不過要是需要幫忙，就跟我說。妳知道的，我嘴巴雖然愛碎碎念，但對朋友可是最忠誠的啦。」
婉柔心裡一暖，忍不住微微一笑，卻依舊沒有把心底真正的渴望說出口。
午休的鐘聲一響，教室裡瞬間活躍起來。椅子拖動的聲音、課本闔上的清脆聲響，和同學們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熱鬧的午休交響曲。有人結伴衝向食堂，邊走邊喊著「快點，不然排不到！」；也有人乾脆趴在桌上補眠，深怕錯過片刻休息。
宛潔朝婉柔招了招手，語氣一如既往地直率：「要一起去嗎？聽說今天的咖哩雞飯很快會賣光哦！」
婉柔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搖頭：「妳先去吧，我想……留在教室。」
宛潔挑眉，眼裡閃過一絲調皮：「不會是又想偷偷跑去哪裡吧？」
「才沒有！」婉柔急急辯解，聲音卻明顯帶著一點心虛。
宛潔盯著她幾秒，像是要把她的秘密看穿，但最後只是笑著揮手：「好啦好啦，不問妳了。不過啊，要是真有什麼特別的事，記得跟我說，別一個人偷偷藏著。」
說完，她和幾個同學熱熱鬧鬧地往食堂走去。教室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零星的人聲與翻書聲。婉柔望著窗外，心口像有隻小鼓在敲打，咚咚咚，聲音規律卻急促。
她慢慢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把練習本壓在最上面，動作刻意自然，像是真的要去圖書館複習。可當她踏出教室的那一刻，腳步卻毫不猶豫地朝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體育館後的小舞蹈室，對大部分同學而言是個陌生的地方。門口的木質門板有些舊，角落貼著已經泛白的安全標語。婉柔熟門熟路地推開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熟悉的氣息立刻迎面而來。
陽光從高處的窗戶斜斜灑下，照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反射出溫潤的光澤。室內空氣清新，帶著淡淡的木香，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這裡安靜得像一片與世隔絕的空間，只有她和音樂能存在。
婉柔放下書包，熟練地將手機接上音響。手指在螢幕上一劃，旋律隨即響起。第一個鼓點落下的瞬間，她的眼神立刻專注起來，像是被開啟了另一個開關。
她脫下校服外套，裡頭是乾淨的白襯衫與深色短裙。腳尖輕輕點地，身體隨著音樂擺動。她旋轉時，頭髮在空氣中劃出一條弧線，裙角隨著動作飛揚，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像是早已與旋律融為一體。
她閉上眼，腦海裡什麼都沒有，只剩下身體與音樂的契合。每一次呼吸都和節奏同步，每一次跳躍都像釋放出內心的壓抑。
這裡，才是屬於她的舞台。
在這個空間裡，她幾乎忘了自己還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忘了數學考試和家人期待的壓力，忘了外界的一切眼光。
只要跳舞，她就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音樂進入副歌時，她的腳尖猛然點地，身體旋轉兩圈後輕盈落下。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濕潤，卻沒有影響她的神情。她眼中閃爍著光，那是一種自由的光芒。
「再一次。」她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
她重新調整呼吸，跟著音樂重複剛才的動作，這一次，她的步伐更加穩定，手臂的線條更加優美。鏡子裡的自己，不再是課堂上茫然失神的女孩，而是一個充滿力量與靈魂的舞者。
一曲結束，音樂逐漸淡去。婉柔氣喘吁吁地停下，胸口起伏不定。她伸手將額前的碎髮撥到耳後，汗水沿著臉頰滑落，她卻露出一抹輕快的笑容。
「呼……」她深吸一口氣，拉開書包，拿出水瓶灌了一口。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把因為運動而發燙的身體稍稍冷卻。
她坐在地板上，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裡帶著一絲複雜。
「這樣的我……能不能，有一天真的站上大舞台呢？」她小聲呢喃，聲音在空曠的舞蹈室裡迴盪，聽起來格外孤單。
她想起昨晚母親的叮嚀：「婉柔，期中考就快到了，別再把心思放在那些不實際的東西上。」
那些不實際的東西——母親口中的「東西」，正是她最珍貴的夢想。
婉柔咬著唇，心裡有一瞬間的動搖。但當她抬頭，再一次看見鏡子裡因舞蹈而閃亮的眼神，她的心又重新被點燃。
「不管怎樣，至少在這裡，我可以自由。」
她重新站了起來，走向音響，準備播放下一首歌。
婉柔重新站了起來，走向音響，指尖微微顫動，像是期待著某種儀式般，仔細挑選著下一首曲目。螢幕上的曲單閃爍著熟悉的名字，她猶豫片刻，最終選了一首節奏更快、帶點挑戰性的舞曲。
「這次……我一定要跳好。」她低聲對自己說。
按下播放鍵，強勁的鼓點瞬間充盈整個舞蹈室，像是心臟跳動般震動著地板。婉柔深吸一口氣，雙臂優雅地展開，腳步迅速切入節奏，整個人立刻被音樂推動。
她旋轉、跨步、躍起，裙擺飛揚。每一次落地，都在木質地板上留下清脆的聲音。汗珠很快在額頭凝結，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專注。
舞蹈，對她而言，不只是興趣，而是呼吸，是心跳。
跳到一半時，她的動作稍稍失了平衡，腳尖擦過地板時有點踉蹌。婉柔心頭一緊，卻沒停下，而是立刻調整呼吸，強迫自己沉住氣。
「不可以被打斷。」她咬住下唇，眼神比剛才更堅毅。
下一個旋轉，她用盡全身的力量，身影在鏡子裡飛快掠過，像一縷光。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的不只是個平凡的高中女生，而是正站在萬人矚目的舞台中央。
砰！
音樂還在繼續，卻突然傳來一聲細響。婉柔停下腳步，臉色微微一變，扭頭望向門口。
舞蹈室的門縫間，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影子。
她的心臟「咚」地一跳，汗水沿著脖頸滑落。該不會是老師？還是同學發現了？
「誰？」婉柔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門縫靜默片刻，隨後緩緩推開。陽光從走廊灑進來，照亮了站在門口的身影。
那是，陳浩宇。
婉柔瞪大眼睛，手還停留在空中，整個人僵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聲音裡滿是慌亂。
浩宇靠在門邊，唇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我就知道妳中午一定不在教室。」
婉柔心頭「咯噔」一下。難道，他早就注意到了？
「妳剛才跳得很好。」浩宇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真誠。
婉柔的臉一下子燙了起來，急忙撿起外套披上，像是想把剛才的自己藏起來：「別亂說，我只是……隨便動一動而已。」
「隨便？」浩宇走進來兩步，目光落在鏡子裡的她，「那種專注的表情，才不是隨便。妳的眼神像是真的在舞台上。」
婉柔怔了怔，心口泛起一股陌生的悸動。她慌忙移開視線，不敢直視他。
「妳不用怕，我不會告訴別人。」浩宇看穿了她的顧慮，語氣篤定，「但我覺得，妳不該把這樣的光芒藏起來。」
婉柔一時無語，只能低下頭，手指緊緊抓著外套的邊角。她心裡的秘密被看穿，既羞赧又有種說不出的解脫。
「為什麼……你會來這裡？」她小聲問。
浩宇聳聳肩，走到音響前，把音樂暫停：「因為我餓了，想去食堂，結果經過這裡聽到聲音，就順便看看。」
「所以……是意外？」婉柔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但同時又有一種奇妙的失落。
浩宇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但現在開始，就不是意外了。」
婉柔一愣，還沒來得及追問，午休的鈴聲再次響起，提醒他們上課即將開始。
她心頭慌亂如鼓，卻隱隱覺得這個秘密，已經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百葉窗，斜斜灑落，落在課桌上，像一層淡金的塵埃。課堂裡，老師的聲音平穩地響著，同學們或是伏案書寫，或是偷偷打瞌睡。婉柔卻完全無法專心。
她的眼睛緊盯著課本，卻一句話也讀不進去。腦海裡，不斷浮現剛才舞蹈室裡的場景——她旋轉的瞬間，他在門口的影子；他看著她的眼神，清晰得幾乎要在她腦子裡刻下印記。
「妳不該把光芒藏起來。」
那句話像是反覆迴盪的迴聲，擊打在心口。
她咬緊筆桿，指節微微泛白，臉頰卻不受控制地燙熱起來。
這下糟糕了。
萬一他告訴別人怎麼辦？萬一全班都知道她中午不是去圖書館，而是偷偷跑去跳舞呢？到時候，父母耳裡若是聽見風聲……婉柔腦中立刻冒出無數種最壞的結果，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婉柔，下一題。」
老師的聲音冷不防響起。
她猛然一震，愣愣地抬起頭，四周同學的視線齊刷刷投向她。
「啊……」婉柔怔住，腦子裡一片空白。
「二次函數的頂點在哪裡？」老師眉頭微皺。
「呃……」她慌忙低下頭看書，卻什麼都看不清，數字在眼前亂成一團。
「答案呢？」老師語氣加重。
「我……不知道。」婉柔聲音細若蚊吟。
教室裡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有人低聲竊竊私語，有人偷看她的窘態。婉柔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縮小，藏到桌子底下去。
老師搖了搖頭，指了另一位同學起來回答。正當她快要被羞愧壓垮時，卻在餘光裡捕捉到——浩宇正轉過頭看她。
那眼神並不是嘲笑，而是帶著一種安靜的支持，像是在告訴她：沒關係，我懂。
婉柔心口微微一顫。
下課鐘聲一響，她立刻低著頭收拾東西，想要避開眾人的目光。可就在這時，宛潔湊了過來，語氣關切：「婉柔，妳剛剛怎麼了？數學題不是很簡單嗎？」
「我……沒睡飽吧。」婉柔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宛潔狐疑地盯著她，卻沒有再追問，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下次小心點就好。」
婉柔點點頭，心裡卻一陣苦澀。
她明明不是不懂，只是完全無法專心。
下午的課一節接一節，時間被拉得漫長而沉悶。婉柔的思緒總是被拉回到中午那一幕。每當她偷偷抬頭，就會在斜對角的位置，瞥見浩宇的身影。
他時而低頭寫字，時而若有所思，偶爾在筆記本上畫些什麼。婉柔看不清，但她隱約感覺，他的注意力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全神貫注。
「他……真的會幫我保守秘密嗎？」
這個疑問像根細針一樣，一次次在她心底扎下去。
終於，最後一節課的鐘聲響起。下課後，校園的走廊一片嘈雜，學生們匆匆收拾書包，準備奔向補習班、社團，或是自由的街角。
婉柔卻遲遲不敢起身，怕在門口遇上那個人。可不管她如何躊躇，終究還是無法逃避。
「婉柔。」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心臟猛然一跳，下意識抬頭。浩宇正站在她的桌邊，目光專注。
「走吧。」他只說了兩個字。
「走……走去哪？」婉柔手忙腳亂地把筆塞進鉛筆盒，聲音抖得厲害。
「送妳回家。」他語氣自然，好像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婉柔愣住，連耳尖都紅透了：「不用了，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放心，我不是有意多管閒事。」浩宇背起書包，語氣淡淡的，「只是想聊聊。」
她怔在原地，腦中瞬間掀起千層浪。
聊聊？聊什麼？難道是要問她為什麼偷偷去跳舞？還是……要她放棄？
婉柔不敢想，只覺得腳步比往常沉重了許多。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校門。
放學路上的對話
街道兩旁，銀杏葉在秋風裡沙沙作響。放學的人潮逐漸散去，只剩下偶爾的車鳴聲。
婉柔捏著書包帶，低著頭走，鞋尖一下一下踢著地上的落葉。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浩宇忽然開口：「妳喜歡跳舞，對吧？」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腳步一滯。
「我……」婉柔下意識想否認，可話到嘴邊卻被堵住。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浩宇認真的眼神。那眼神裡沒有譏笑，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有一種真誠的肯定。
婉柔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嗯……我喜歡。」
說出口的瞬間，她感覺心裡的某個角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既害怕又釋然。
浩宇點了點頭，語氣篤定：「那就別放棄。」
婉柔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她原本以為，他會像大人一樣說「這不實際」「不要耽誤課業」，可他沒有。
「可是……」婉柔遲疑，低下頭，手指緊緊捏著書包的布料，「家裡不會同意的。他們希望我考好成績，進好大學。跳舞……只是浪費時間。」
浩宇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卻堅定：「那是他們的想法，不是妳的。」
婉柔愣住，心頭一震。
「妳剛才在舞蹈室裡的樣子，不像是在浪費時間。」浩宇看著前方，聲音低沉而有力，「那是妳最真實的樣子。妳知道嗎？就連我看著，都覺得妳整個人閃閃發光。」
婉柔呼吸一滯，耳邊像有轟隆隆的聲響。她心裡明明有千百種反駁，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夕陽的餘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修長。婉柔的心跳還在加速，腦海裡的聲音卻慢慢變清晰。
原來，有人看見了她努力的模樣。
原來，她的舞蹈，真的能被理解。
一個新的開始
走到分岔口時，浩宇停下腳步。
「妳家在那邊吧？」他指了指左方的小巷。
「嗯。」婉柔輕輕點頭。
浩宇背著書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那就明天見。還有...」
他頓了頓，目光與她對上，「妳不需要再一個人跳舞了。」
婉柔愣在原地，心口翻湧，像有什麼無法言說的力量衝擊著她。
直到浩宇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手心已經被汗水濡濕。
「不需要……再一個人？」
她低聲重複著，眼眶竟微微發熱。
這一刻，她隱隱感覺到，屬於她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