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節比賽的影子
隔天放學，校園的走廊裡一如往常熱鬧。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討論著作業、社團活動，有人急急忙忙跑去補習班，有人則結伴去小吃攤。婉柔抱著書本走出教室，腦中卻依舊縈繞著舞蹈的旋律。
她正要轉角時，耳邊傳來幾個同學興奮的議論。
「聽說了嗎？下個月有全市的青少年舞蹈比賽！」
「真的？那不是要跟那些專業舞團對上嗎？」
「我堂哥報名過一次，說競爭超激烈，光是初賽就刷掉一大半人！」
婉柔腳步一頓，心口猛地一跳。她下意識抬頭，果然在公告欄上看見了一張鮮紅色的海報，上頭寫著：
「2025年度青少年舞蹈大賽：用舞步，展現你的舞台！」
海報的底色是黑與金的對比，舞者的剪影正揚起雙臂，宛如衝破黑暗的光。那一瞬間，婉柔的心彷彿被什麼點燃，血液都開始加速流動。
「比賽……」她喃喃出聲，眼神裡閃過一絲掙扎與渴望。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妳也看見了？」
婉柔轉頭，律川正站在她身旁，視線同樣落在那張海報上。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靜，卻在眼底深處，隱約燃著一抹光。
「律川……你早就知道？」婉柔壓低聲音問。
他輕輕點頭：「我一直有關注。原本打算自己報名，但現在~」他頓了頓，眼神轉向她，「如果妳願意，我們可以組成雙人組。」
婉柔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那是一種被邀請、被承認的感覺。可是隨即而來的，是更深層的恐懼。
「可是……如果我表現不好，會不會拖累你？」她咬著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律川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靜靜注視著她。片刻後，他淡淡笑了：「拖累？舞蹈不是一個人完成的事。只要妳真心想跳，那就是我們的舞。」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一道光照進婉柔心底。
她抬起頭，看著那張鮮紅的海報，腦中閃過小晴的話、家人的期望、還有自己無數次在鏡子前獨自練習的身影。那些掙扎與懷疑，忽然全都匯聚成一股新的力量。
「好。」
婉柔深吸一口氣，終於吐出那個字。
「我願意。」
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聲音幾乎被操場上嘈雜的喧鬧聲淹沒，可律川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男孩唇角微微上揚，那笑容沒有太大的張揚，卻帶著一種篤定，好像這個答案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兩人並肩站在公告欄前。
上面貼著的比賽通知隨風輕輕晃動，幾張彩色的紙張邊角被陽光照得有些透明。
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充斥在走廊裡，但在他們周圍，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誰也沒有再說話。
婉柔的手心仍殘留著剛才因緊張而冒出的細汗，她偷偷握緊書包帶，彷彿要靠那點力量讓自己站得更穩。
她知道，這一刻意味著什麼。
舞蹈，不再只是課餘的秘密心事，也不再只是自己孤單練習的夢。
她選擇了和律川一起踏上舞台。
而舞台，意味著燈光下的注視，意味著與眾多參賽者的較量，意味著失敗與掌聲都將赤裸裸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婉柔的胸口隱隱發緊。她不是沒有想過退縮，但當她對上律川那雙堅定而清澈的眼睛時，心底那一絲顫抖被壓了下去。
是的，她不想再逃避。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走廊，透過窗戶的玻璃灑落在他們身上。灰白的牆壁因此染上了一層淡金色，連同他們的影子也被拉得修長，靜靜投在地板上。這一幕，彷彿將他們之間未曾說出口的心意都勾勒了出來。
婉柔深深吸了口氣，指尖在書包的肩帶上來回摩挲。腦海裡閃過無數次練習時的孤單、父母失望的神情、同學們的議論，這些畫面像潮水一樣壓來，卻又在此刻被陽光照得淡去。
她抬頭望向律川，少年神情如常，沉靜得彷彿不會被任何流言左右。婉柔突然覺得，只要站在他身旁，自己或許就能更勇敢一些。
「律川……」她猶豫片刻，聲音輕輕顫抖，「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害怕到想要退縮，你會怎麼辦？」
律川愣了愣，隨即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他沒有急著回答，只是靜靜看了她幾秒，那雙眼睛裡沒有責怪，只有一種篤定的光。
「那就讓我把你拉回來。」他淡聲說。
婉柔怔住，心口一熱，眼眶隱隱泛酸。
走廊外，微風輕拂，窗戶邊的布告欄紙張被吹得沙沙作響。婉柔忽然明白，夢想並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的堅持，而是有人願意在她跌倒時，伸出手把她拉起來。
她低聲呢喃，像是在對律川、也像是在對自己說：「那我就不再逃避了。」
律川嘴角微微上揚，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轉過身，與她並肩向前。陽光照在他們的背影上，將兩條影子慢慢交疊在一起。
「既然決定了，」律川率先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那我們明天開始正式練習吧。」
聲音不高，卻像是落下一顆石子，擊中婉柔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嗯……」她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鳴。心臟卻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像要從胸腔裡跳躍出來似的。
她忍不住偷偷側過頭去看他。男孩的臉龐在夕陽中顯得輪廓分明，眉眼沉靜，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他不是那種外放張揚的人，可正因如此，那份淡然更像是一種穩固的力量。
婉柔忽然覺得，他就像是一根支點，冷靜卻堅定，可以承受壓力，可以讓她把搖晃不安的夢想放上去，終於獲得一點平衡。
她的腦海裡不受控地浮現出過去無數次孤單的練習。昏暗的舞蹈室、只剩自己和鏡子裡的身影。腳尖一次次敲擊木地板，回聲卻單調空洞，像是在提醒她：妳是孤身一人。那時候，她常常懷疑：這樣下去有什麼意義？就算跳得再努力，真的有人會看見嗎？
可現在不同了。
她低下頭，唇角忍不住輕輕上揚。因為有人在身邊。因為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
「妳笑什麼？」律川忽然側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婉柔愣了一下，心臟猛地漏拍，急忙別過臉，故作鎮定地說：「沒、沒什麼。」
律川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挑眉，眼底卻閃過一抹幾乎不可察覺的柔和。
走廊的空氣靜謐下來，遠處傳來零星的談笑聲，卻像是與他們無關。婉柔偷偷看著兩人的影子一長一短，並肩拖在地板上，隨著他們的腳步輕輕晃動。
那影子彷彿在提醒她：這條路，她不是孤單一人走下去的。
婉柔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小聲開口：「律川……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卻讓婉柔心裡莫名一暖。
「謝謝你……願意和我一起跳。」她說到後來，聲音幾乎要融進夕陽裡。
律川愣了一瞬，隨即勾了勾唇角，語氣簡短卻篤定：「我從沒想過要一個人。」
婉柔怔住，心口那股悸動幾乎要溢出來。她抬眼看向他，發現男孩依舊目視前方，神情淡淡的，可那句話卻在她心裡迴盪不止。
原來，不只是她。
原來，他也一直渴望有人並肩而行。
夕陽下，他們的背影在光裡逐漸融為一體。婉柔忽然覺得，這條道路再遙遠、再艱難，她也能走下去。因為她終於找到了一份與夢想同樣珍貴的東西：陪伴。
走廊外，操場上的喧鬧聲仍在繼續，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響、哨聲、同學們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這些聲音本來嘈雜，可此刻卻像是遠遠的背景樂，將兩人之間的沉默襯托得更加清晰。
婉柔低下頭，看著自己鞋尖。明明只是最平常不過的運動鞋，此刻卻莫名有些發燙。她想說點什麼，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只能任由心跳在胸口亂撞。
律川似乎察覺了她的緊張，卻沒有追問。他只是把視線重新落回公告欄上。那張比賽的通知紙張在風裡微微顫抖，像是在無聲地提醒：舞台的挑戰已經不遠了。
走廊裡一時靜下來，只剩下風聲與遠處球場的吶喊。陽光照進來，將那張紙映得發亮，字跡清晰到幾乎要刻進心裡。婉柔忍不住伸手，輕輕按住了紙角，好像只要這樣，就能把那份不安也一併壓下。
「比賽不會簡單。」律川的聲音忽然響起，仍舊冷靜，卻帶著一絲堅毅。那份堅毅不帶火焰般的張揚，而是沉穩如石，讓人心裡不自覺生出依靠。
「我知道。」婉柔小聲回應，手心微微出汗。話音落下，她甚至感覺到背後的汗意一點一點滲出來。
律川沒有急著再說話，他的眼神隨著陽光在玻璃上映出倒影，然後在一個瞬間轉向她。
「所以，」他的聲音低了些，語氣卻更清晰，「不要害怕失敗。」
婉柔一愣。
這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卻像是一顆石子落進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下意識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清澈卻堅定的眼睛。那眼神不帶逼迫，不帶審視，卻像一道無形的光，照亮了她心底最陰暗的角落。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忽然想起過去無數次站在舞蹈室鏡子前的自己。那些時候，她總是咬著牙練習到腿發軟，卻又在夜深人靜時懷疑：自己真的能夠登上舞台嗎？還是只是做著一個注定會破碎的夢？
她低下頭，喉嚨忽然有些酸。明明什麼都還沒發生，卻像被人看穿了心底的軟弱。
「嗯，我會努力的。」她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有點發顫。
律川盯著她看了一瞬，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陽光斜照下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靜靜並排在走廊的地面上。婉柔偷偷瞥了一眼，心裡忽然泛起一種奇妙的感覺，她的影子不再孤單，而是和另一道影子肩並肩。
「你應該相信自己。」律川忽然補充了一句，聲音輕卻不容忽視。
婉柔愣住了。她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為什麼？」她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即又後悔了，覺得自己問得太唐突。
律川的神情依舊平淡，眼神卻沒有閃避，「因為你比自己想像的更堅強。」
短短的一句，卻讓婉柔的鼻尖猛地一酸。她不敢再看他，只能低下頭，拼命讓自己深呼吸。
原來，真的有人看見她的努力。
走廊盡頭忽然傳來幾聲笑鬧，有學生正成群結伴地經過。婉柔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和律川拉開一點距離，像是怕被人誤會。可律川只是安靜地站著，沒有移動。
風把比賽的通知紙再次吹得「沙沙」作響，像是一種無聲的催促。婉柔抬眼望著那幾個字，心裡的緊張逐漸被另一種情緒取代。那是一種隱隱的期待，像在黑暗裡摸索到一點光亮。
她握了握拳，深深吸了一口氣。
「律川。」她終於開口，聲音還有點顫，但眼神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什麼？」他看向她。
「我們……一定要站上去。」
律川微微挑眉，片刻後，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那不是明顯的笑，卻像是一種默許。
「嗯。」他低聲回應。
婉柔心口一熱。那一刻，她忽然確信，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在和未知的舞台對抗。
夕陽漸漸下沉，走廊被染成金紅色。鐘聲忽然響起，宣告著放學的時刻。婉柔輕輕吸了口氣，終於從緊繃的情緒裡緩過來。
她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說：「那……明天見。」
「明天見。」律川回應，語氣平靜，卻帶著某種不容動搖的確定。
婉柔轉身往樓梯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迴盪，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跳上，輕快卻又真實。
背後，律川依舊站在原地，靜靜望著公告欄。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收回視線，低聲呢喃了一句，像是只說給自己聽的。
「我們一定會成功。」
下課後的走廊逐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零星的腳步聲。陽光漸漸收斂，將他們的影子一寸寸拉長，彷彿將兩人的命運也牽引到了一條共同的線上。
婉柔背好書包，腳步卻沒有立刻移開。她想多停留片刻，哪怕只是一瞬。
律川卻已經轉身，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步伐不快不慢，沉穩如常。婉柔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背影像是很遙遠，卻又真實地存在於眼前。她知道，自己若是選擇跟上去，未來就會有更多的挑戰與壓力。可她同時也知道，這條路將不再孤單。
她吸了一口氣，終於抬腳追了上去。
教室裡，光線已經有些暗。大部分同學早就離開，只有幾個人還在收拾書包。婉柔走進來的瞬間，感覺到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聽說你要跟律川比賽？」有人忍不住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驚訝和好奇。
婉柔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小晴已經替她擋了回去：「有什麼好驚訝的？柔柔跳得很好啊！」
那人撇撇嘴，不再多說什麼。可婉柔的耳尖卻紅了。她低頭走回座位，心裡既緊張又暗暗燃起一絲力量。
是啊，她不能讓人小看。既然決定了，就要堅持到底。
婉柔緊握著書包帶，感覺到手心被勒出一道淺淺的痕跡。心口的緊張並沒有完全退去，但在那份壓力之下，反而升起一股倔強的力量。她想起走廊裡律川平靜的眼神，還有那句「不要害怕失敗」。或許旁人只看到她的猶豫和膽怯，可她自己明白，舞蹈早已不只是夢想，而是能讓她站直身子的理由。
她抬起頭，視線掃過教室裡的幾張桌椅，忽然覺得這裡不再只是每天被困住的地方，而是見證她改變的起點。那些好奇、那些懷疑，都將成為推動她的動力。哪怕未來的路布滿荊棘，她也要昂著頭，讓舞台上的每一步都成為對自己的回答。
婉柔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這一次，她一定會證明自己。
她明白，這條路並不好走。
會有流言、會有壓力、會有失敗的可能。
可同時，她也知道，自己不再只是為了夢想而努力。
而是為了那份被理解的悸動，為了與律川並肩而行的約定。
陽光最後一次灑進來，照亮她的側臉。婉柔輕輕握緊拳頭，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一次，一定要更勇敢。」
消息像是不經意的風，很快在班上流傳開來。
「欸，你聽說了嗎？律川要參加比賽，還找了搭檔！」
「真的假的？是誰啊？」
「好像是我們班的婉柔~」
婉柔剛推開教室門，就聽見零星的竊竊私語。她的腳步頓了一下，背脊也有些僵硬。
一股陌生又熱烈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那種感覺，就像是站在舞台中央被燈光直射。她不習慣這樣的注目，臉頰微微發燙，只能快步走到座位上坐下。
小晴立刻湊了過來，眼神裡滿是擔憂。
「柔柔，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婉柔咬了咬唇，點了點頭。
「嗯，我答應了。」
小晴一愣，隨即露出複雜的表情。她既替婉柔高興，又擔心她承受不住壓力。
「可是……比賽耶，聽起來好嚴肅啊。你準備好了嗎？」
婉柔沉默了一會兒。她想起律川的笑容，想起他那句「我們明天開始正式練習吧」。
心中那份忐忑被一點一點壓下去。
「我想試試看。」她的聲音不大，卻格外堅定。
隔天放學後，舞蹈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木質地板在夕陽餘暉下泛著光澤，空氣裡帶著淡淡的汗水與清潔劑混合的味道。
婉柔站在門口，手心微微冒汗。這裡並不陌生，卻因為「比賽」這兩個字，忽然變得格外嚴肅。
律川已經在裡面，他正低頭綁緊鞋帶。聽見門聲，他抬起頭，朝她點了點頭。
「來了？」
「嗯。」
婉柔放下書包，換上舞鞋。心臟的跳動聲清晰到似乎能蓋過外頭的蟬鳴。
練習從最基本的動作開始。
伸展、旋轉、步伐，每一個細節都必須反覆確認。
律川的指導不多，但每一次開口都直指要點。
「這裡停頓得太急了，要再放鬆一點。」
「眼神別飄，跟著音樂走。」
「別怕錯，錯了再來。」
他的語氣平穩，不帶苛責，卻讓人無法忽視。婉柔一次次調整，額頭很快滲出汗水。
隨著音樂響起，兩人的身影在鏡子裡重疊。婉柔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
那份孤單，似乎在這個午後被慢慢填滿。
幾天後，練習逐漸進入狀態，但挑戰也隨之而來。
婉柔的體力跟不上律川的節奏，幾次都跳到氣喘吁吁。她咬著牙，卻不敢喊停。
「休息一下吧。」律川忽然停下，遞來一瓶水。
「我……還能繼續。」婉柔接過水，聲音微啞。
「練習是長跑，不是一口氣衝到底。」律川淡淡地說。
婉柔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水瓶，心裡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溫熱。她明白，他並不是嫌她拖累，而是真的在乎她能不能走得更遠。
那一刻，她更加確信了自己沒有選錯人。
比賽的日期在校曆上被紅筆標註出來。每翻過一天，紅色的影子就壓得更沉重一些。那不再只是冰冷的數字，而像是一道逼近的考驗，提醒著他們：舞台的聚光燈即將照下來。
走廊上的議論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有人滿懷期待，認為他們會帶來驚喜；有人懷疑，覺得婉柔只是仗著律川的實力；也有人暗暗冷笑，彷彿早已預見他們會跌倒。
婉柔每次經過時，都能聽見零碎的聲音在背後飄散，像冷風鑽進心口。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低下頭，而是深吸一口氣，把那些聲音當作推動自己前進的節奏。
課業壓力、家人的期望、外界的質疑，這些東西沒有消失，但她的心已經開始學會承受。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單一人。
婉柔聽見過不少流言：「她行嗎？」「只是湊數的吧？」甚至有人直接在她面前嘲諷。
每一句話都像石子，砸進她心湖激起漣漪。
可當她在舞蹈室裡看見律川平靜的神色，所有的雜音就像被隔絕在門外。
是的，他們沒有退路了。
舞台就在前方。
不管是讚賞還是質疑，他們都將一一承受。
婉柔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聲說：
「這一次，不要退縮。」
而鏡子另一端，律川正與她的眼神相交。兩人沒有言語，卻同時點了點頭。
比賽的影子，悄然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