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好几趟，卡莱娜才终于将那堆沉甸甸的金币全部运回王宫的房间。
“喂……你这家伙，这就已经走不动了吗？”
“对、对不起……”
“真拿你没办法……”
卡莱娜不太情愿地抱起浑身香水味的莱莉，慢悠悠地飞到空中。脑海里，伊芙琳的身影挥之不去。
“卡莱娜，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喔。”
注意到她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微笑，莱莉忍不住打趣道。平常的话，卡莱娜极少会主动露出这样的表情，所以她才这样肯定。
“哼……敏锐的小鬼。”卡莱娜没有否认，也没有藏起笑容，连翅膀拍打的频率都放缓了几分。
街道上渐渐拥挤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花苑，楼阁上悬挂的灯笼泛着暖红色的光，映照、点亮卡莱娜的眼底。
真漂亮啊……
这就是妈妈喜欢的，人类的世界吗？
“呼姆……”莱莉狐疑地凑近，在她胸前轻轻嗅了嗅，意外地闻到一丝淡淡的酒气。
“卡莱娜，果然你也去陪——”
话未说完，她就对上了卡莱娜骤然深邃的眼神，和……比平时可怕得多的表情……
那目光的意味再明确不过——再说就把你丢下去喔。
“啊，啊哈哈哈~”莱莉心虚地别过头，“月色真美啊……”
卡莱娜轻叹一声，也望向天空那轮饱满的月星，今晚恰好是个月圆之夜呢。
“是啊，月色真好啊。”她抱着莱莉的手紧了紧，低声说道：“再也……不准抛弃我了。”
“啊……卡莱娜，原来我突然不见让你这么伤心吗？！对不起！！！！”
卡莱娜额角滑落好大一滴汗，稍微沉默后，开心得笑出声来。
“怎么了嘛……”
莱莉的脸红扑扑的，语气带着些许温愠，卡莱娜真难懂呀。
——
一回到王宫，卡莱娜就立刻把莱莉塞进浴缸，用稍微硬化过的短羽来回刷洗好几遍，确认她身上没有半点香水味后才暂且作罢。
浑身湿漉漉的莱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甩了卡莱娜一身水。
“呼啦——”
卡莱娜的眼神变得可怕起来，恰好此刻，屋外的敲门声响起。
莱莉像是找到救星一般一路小跑冲到门边，不顾一身潮湿，一把拉开房门。
“哎！等等！还没擦呢！”
咣当~
门被打开。
“晚上好，小莱莉~”
门外是换了一身装束的卓娅，以及……
“谁、谁呀……？”
“唔……是我，艾丽卡。”
艾丽卡双手交叠在被蕾丝短裙遮盖的小腹前。黑色半裙盖住她的后臀，而将身前夹在长靴与白裙间的肉腿完全暴露出来。两根吊带沿着她紧致的大腿伸向裙摆内侧，令莱莉不禁好奇它们最终系向何处。
“怎……怎么了？”
艾丽卡羞涩地将一只手挡在胸前，躲避着小莱莉好奇的视线。
虽然卸去了身上大部分的装备，但她的肩臂仍覆盖着轻甲。
紧身的胸衣上两瓣小小的黑色甲片勉强托住她的胸脯，仿佛两根不断向内勾牵的手指，勾勒出青涩的曲线。
“我的本业，是女仆来着……”
“是……是吗？”
回想起初次见面时那个持刀独面巨龙的战士，莱莉实在是难以将她和眼前这个娇媚的女孩联系起来。
“是真的啦~”
身着蓝红礼服的卓娅从身后轻轻抱住艾丽卡，引得她忍不住低吟一声。
“好啦好啦~快进去吧~哎？小莱莉难道刚洗完澡吗？好可惜，我也好想帮你洗呢……”
莱莉立刻抱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不、不用了……”
卓娅一边用随身的手帕擦拭莱莉湿漉漉的羽毛，一边走进房间。身后，厚重的木门咚一声合上，在空旷的走廊里荡起阵阵回响。
远处一根石柱的阴影后，金发的克里斯缇娜梳着两个螺旋马尾辫的身影缓缓出现，她手里攥着的手帕被死死咬在嘴里，强忍着喉咙里的呜咽。
昏暗的烛光无法掩去她眼里噙满的泪花，少女一步步走到紧闭的门前。
刚才，自己最爱的姐姐大人十分亲昵地拥抱了艾丽卡呢……
不如说，自从聚龙山脉归来后，姐姐就一直和艾丽卡形影不离。
虽然从前也，差不多是这样，但这次回来，总觉得艾丽卡变得……
越发有女人味了。
从前拘谨的一言一行变得越发大胆，与姐姐之间的互动也远比以往亲密。
难道说！难道说？！
那个最有可能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但克里斯缇娜不愿承认它。
虽然早就发觉艾丽卡对姐姐怀有憧憬，但一直以为姐姐那样高贵的淑女绝不会看上平凡的女仆的她，从没将其视作威胁……
但是……
但是现在，怎么看都是，都是……
都是姐姐大人被拿下了吧！！！
克里斯缇娜的呼吸急促起来，终于还是在心中吐露出了那个最可怕的猜想：
姐姐……也爱着艾丽卡！？？？
怎么会……
少女攥起拳头，又轻轻按在门上，不自觉涌出的泪珠划过她稚嫩的脸蛋，从下巴滴落，洇湿了地毯。
“呐……我说，姐姐大人那样完美的女性，真的会爱上区区一个女仆吗？”
小缇娜向自己质问道。
“当、当然不会啦~姐姐大人可是淑女中的淑女！贵族中的贵族呢！世界上当然只有你这样最漂亮……”
眼泪肆意倾泻。
“最、最可爱的孩子才配得上姐……”
话未说完，木门噗通一下被打开！！
“哎？！！噫？？？？”
向内打开的门板撤去了小缇娜的依靠，让她不自觉地向前跌去，一下子被开门的卓娅接个正着。
“哟~缇娜酱~”
如同是在镜子前偷偷耍帅被爸爸妈妈发现的孩子一般，在卓娅怀中迎上姐姐疑惑的目光的小缇娜，内心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尴尬，羞涩，当然主要还是尴尬。
要是刚才那番话被听见了的话，她的人生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吧。
“听到外面有动静，我就猜到是你来了喔。”
克里斯缇娜的眼睛瞬间瞪大，脸颊如烙铁般深红，脚趾在鞋内蜷缩起来。
“啊……啊哇哇哇……”
“嗯？”
艾丽卡，莱莉，卡莱娜全都凑了过来，好奇得看着她越发红润的脸。
“啊————！”
当晚，全城的人都听见了从宫中传来的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