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猫娘低头看了看自己
“为什么？我不冷，也不会受伤，硅胶皮肤的防晒等级很高……”
范夏云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弦一根接一根地崩断，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明明很聪明你怎么就不明白”的机械猫娘，血压飙升
“穿！衣！服！”范夏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身上睡衣，“像这样！布料！遮住身体！明白吗？出门！必须！穿！”
机械猫娘眨了眨湛蓝色的光学眼，歪着头，白色短发滑过冰凉的硅胶脸颊，表情是纯然的不解，混合着一丝“你好像在说废话”的意味
“为什么呀？我又不会冷”她拍了拍自己光滑平坦的胸口，发出轻微的啪嗒声，“看，结实的！也不怕晒！下雨了擦擦就好啦！”
范夏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住：“不是冷不冷的问题！是……是羞耻！羞耻心啊！”
“羞耻心？”机械猫娘更加困惑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扭了扭腰，让尾巴晃了晃
“可是，为什么机器人要有羞耻心？”
“你是人变的！不是机器人！”范夏云绝望地试图把她拉回人类社会的认知框架
“可是现在不是了嘛”
机械猫娘理直气壮地反驳，还跺了跺脚，那双线条圆润可爱的小脚丫与地板碰撞，发出略显沉闷的“啪嗒”声
“我是机器人！机器人不用穿衣服！这是常识！”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固执
范夏云快要给她跪下了：“这不是常识！这是……这是耍流氓！”
“流氓？是具有攻击性的不良个体，我没有攻击性”她张开双手，展示自己毫无威胁
“我只是想去买鸡蛋，穿衣服好麻烦”她开始抱怨
“而且，穿上去又不会让我跑得更快或者跳得更高，一点用都没有嘛！”
范夏云看着她那副“我超有道理”的样子，彻底败下阵来
她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感觉自己不是捡了个邻居回来，是捡了个祖宗
“……命令，想出门，就必须穿衣服，这是我的命令”
“好吧”机械猫娘似乎屈服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范夏云揉了揉眉心，认命地叹了口气
“等着，我给你量尺寸，然后……我去给你买衣服”
她转身去找来软尺，机械猫娘闻言，非常配合地站直了身体，光学传感器好奇地跟着范夏云的动作移动
测量的过程对范夏云而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尴尬
“抬头，看前面”
范夏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她将软尺的一端按在机械猫娘头顶最髙点，另一端垂至地面
“净身高，109厘米”
她低声念着，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接着，软尺拉到猫耳尖，再次测量
“总身高，120厘米”
“现在量头高，别动”
她将软尺从头顶量到下巴
“22厘米”
这个数字让她愣了一下，实在太娇小了
接下来是躯干，当她将软尺环绕过那平坦的、覆盖着仿生硅胶的胸口时，脸颊无法控制地微微发烫，机械猫娘却只是低头看着胸前的软尺，发声单元里传出略带疑惑的电子音
“痒痒的”
“胸围，55厘米”
移动到腰际，那里的线条流畅而纤细
“腰围，50厘米”
再到臀围，软尺掠过那条机械尾巴
“臀围，60厘米”
……
“坐下，抬脚”
范夏云单膝跪地，握住机械猫娘的一只脚踝，脚掌的设计精巧得如同艺术品，每一根脚趾都轮廓分明，她将脚掌按在纸上，沿着边缘画出轮廓，然后用软尺仔细测量脚长
“脚长，16厘米”
……
“好了，”范夏云收起手机，表情严肃地看机械猫娘，“尺寸我都记下了，今天下午我放学回来，就去给你买，在那之前——”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
“你——！绝对！不准再出这个门一步！明白了吗！”
机械猫娘的光学传感器眨了眨，似乎被范夏云陡然提升的音量震慑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点点头
“明……明白了……不出门……”
“唉……”范夏云走进自己的房间，在衣柜里找到一件短袖走了出来，就是刚才那件“连衣裙”
“把这个穿上”范夏云把衣服递过去，语气不容置疑
机械猫娘低头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范夏云，似乎有些困惑，但还是接了过来，她研究了一下短袖，然后尝试着往头上套，动作笨拙，胳膊找不对袖子
范夏云再次叹气，认命地上前帮她穿好衣服，短袖再次变成了连衣裙，一看就知道，机械猫娘穿不上她的裤子，但“连衣裙”足够起到遮挡的作用了
怎么一通折腾下来范夏云已经完全没有困意了
范夏云回到卧室，关上门，脱下睡衣，换上经常穿的衣服
“我去上学了，在学校吃饭，今天不用给我做饭了”
范夏云骑上自行车，清晨的风试图吹散她脑中的混沌，却收效甚微，眼眶下的乌青是她一夜未眠兼精神高度紧张的勋章，她机械地瞪着踏板，朝着学校方向而去，上午并没有课，但她迫切需要离开那个充斥着机械躯体、荒诞任务和隐形“系统”的空间，找一个地方喘口气
她将自行车停在教学楼附近，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来到了校园里那片被称为“绿化带小公园”的安静角落，她在一条冰凉的长凳上坐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带来些许暖意，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疲惫的脸，她无意识地刷着朋友圈，动态大多是无忧无虑的同学分享着美食、自拍或课程吐槽，这些日常的喧嚣让她感到一丝格格不入的疏离
突然，一条视频动态吸引了她的注意，发布者是同小区的一个不太熟的邻居，配文是：“【震惊！】小区惊现超高仿生机器人！这技术力逆天了吧？！”
范夏云的心猛地一跳，手指颤抖着点开了视频
视频拍摄得有些晃动，背景赫然是她家小区门口那个卖鸡蛋的摊位，画面中心，一个白色短发、有着湛蓝色光学眼的机械猫娘正站在那里——正是谢冬江变的那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