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
大神官抬起手，再次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仪式的成功令全场变得沸腾。
为了保证我不会受到非议，也为了让父亲和母亲安心。芙洛拉姐姐决定再现场鉴定一次，毕竟一纸证明未免太过空虚。
从我站上中央时的怀疑、审视、嘲笑最后在金光亮起时转变成了虚伪的赞叹。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看到父母松了口气的反应，也好吧。
没想到所谓的晚会，竟然是宣布我回归家族的晚会，说什么定期晚会都是骗人的。
直到我最后登场时，我还傻乎乎地和父母聊着天，从芙洛拉姐姐为我提前定制好礼裙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想到的。
最后，随着简洁的致辞后。
“谢谢喵。”
“哈哈，奥若拉小姐真有幽默感。”
掌声再一次响起，我抬起头来扫视前方。
“啊哈哈哈。”
刹那，我与站在最前方的卡米拉四目相对，在她两侧的卡莱尔和辛西娅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给了我一个含蓄的微笑。
卡米拉，我回家了。
台上与台下的光影分割出一条明确的弧线，像是在提醒我，彼此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前段时间还在她的面前失态，悲伤无助的希望她协助自己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亚特斯家前家主的私生女。
真不知道收到邀请函的她究竟是一副什么表情。
况且……额。
如果哪天这个离谱的谣言泄露了，我难道要管自己的前妻叫一声妈吗？
妈妈？
有点口区了，即使没离婚，管自己的老婆叫妈妈，这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喵。
我的两个女儿就成了我的妹妹？这倒也还好啦，她们现在本就是叫我姐姐的。
只是她们如果知道心中仰慕父亲竟然有私生子，原以为美好的纯爱故事出现裂痕，估计也会受到打击，和两人的关系也会变糟吧……
哎，这都什么事啊。
哎，风评被害。
我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能把这个离谱的谣言泄露出去，一定要管好芙洛拉姐姐的嘴。
她与我四目相对，微微偏过头，颈项勾勒出优雅的弧线，几缕蜜金色的发丝随之垂落，轻抚过她白皙的锁骨。
唇角牵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融化冰雪的无奈笑意。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卡米拉对自己露出如此温柔如水的笑容，仅是这个笑容，都能令数以万计的男子为她心碎吧。
在哈德生活的那段时间，卡米拉的美貌也经常被当做街巷的谈资。
恐怕是因为她不常在首都吧，比起容貌丝毫不输给她的芙洛拉，两大公爵人们确实更喜欢聊卡米拉。
那个总是在我面前如一块燃烧着的寒冰般的女人，褪去寒冷竟如此的美丽动人，宛如一朵终于等到春天的鲜花。
周遭的喧嚣仿佛在她身边静止。她微微抬起那只戴着丝质长手套的纤手，指尖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含蓄的弧度，化作了一道无形牵引，温柔却不容置疑地，将我的视线牢牢系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我这个突然出现的亲戚，她也抱着善意的态度，看来现在的她确实成熟美丽了许多，连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女孩都能露出温柔的笑。真的就像一位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虽然我知道芙洛拉和卡米拉自认识以来就因为我而相互不对付，但我不得不承认，卡米拉生下孩子后，随着岁月的增长，多少能变得有些接近芙洛拉姐姐那种柔和包容的气质了。
至少对于她亲近的人是这样。
恐怕是在养育女儿的十几年中慢慢形成了吧，也也难怪卡莱尔和辛西娅如此喜欢妈妈。
如今，在她面前的奥若拉·托也被划入了亲近的一员。
如果当时……她能也对自己……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在脑后。我不是已经决定了要选择家人了吗？
看到她状态还不错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若是不久后的商谈她还是这幅模样，那我就真得担心了。
卡莱尔和辛西娅也是……回想起她们躺在自己怀里，为仰慕的母亲流泪时，奥若拉心都要碎了。
不心疼前妻，总得心疼一下女儿吧。
父亲走到我的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老了……即使七阶以上的人寿命会比普通人长，我依旧看到了藏在他两鬓的斑白，恐怕是染发的时候漏了吧？一向好面子的他染头发肯定不会叫女仆和母亲。
要来了吗？
“我的女儿，托尔·亚特斯，能否与你共舞一曲？”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玉石，右手抚胸行了一个古老的贵族礼，左手则温柔地向前伸出。
布满剑茧的掌心向上，在昏黄耀眼的灯光下，我能看见纵横交错的纹路。
这双曾执剑的手，此刻却为邀请女儿跳舞而微微颤抖。
成人礼的第一支舞。
没错，这既是宣布我回归家族的晚会，也是我的成人礼。从神殿相遇那一天起，芙洛拉就十万分火急地催促老家的佣人们准备。
这是我两次人生里的第一次成年礼。
所幸，无论是作为托尔还是奥若拉，成人礼的终点，在我身边的依旧是索特·亚特斯。
我轻轻将指尖放入父亲掌心，裙摆旋开如月下初绽的白蔷薇。当父亲的手小心翼翼扶住我纤薄的背脊时，珍重的姿态仿佛在触碰以晨露织就的蛛丝。
此时我才意识到，倒不算完全一样啦。
如果我还是男孩子的话，他绝不对做出这种像是要把我捧在手心怕碎了的举止。
父亲刻意放慢舞步，配合着我的节奏，宽厚的肩膀为我隔绝了所有视线。
这么一想，被眼前这个笨拙的男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倒也不坏呢，有种心里暖呼呼的感觉。
父亲的爱，是笨拙的爱，滚烫的爱。
在流转的舞步间，我瞥见卡米拉正倚在香槟塔旁。暴蓝的眸子里闪烁着蜂蜜般温柔的涟漪。
乐曲渐入高潮，父亲稳稳托住我的后腰，让我仰倒在漫天飘落的光尘中。
带着我完成了一个优雅的旋转，舞曲结束。
“我会幸福的，卡米拉，你也忘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