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的会议，确实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最不愉快的果然还是这点吧。”
芙洛拉也坐到我的另一侧，用手轻轻搭在胸口上。
“哎呀，还挺有料的呢。”
“别捉弄我了。”
“但是确实呀，看起来小，形状和尺寸可一点也不小呢。”
“这不就是平均尺寸。”
“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是呢？”
女孩子这三个字，芙洛拉姐姐说得刻意放缓了些。
哼，既然你们都喜欢拿女孩子说事，都喜欢捉弄我，可我现在就是女孩子呀？
调侃我是吧？那我就夹给你们看。
奥若拉红宝石般的眼瞳里漾开懵懂的水光。她轻轻歪头，黑色长发如瀑布从肩头滑落，发梢扫过铺着天鹅绒的扶手。指尖轻点在下唇，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刚从清晨醒来的懵懂少女。
“可我不就是女孩子吗？姐姐大人您在说什么呢，而且，即便是姐妹也请您不要随便触碰少女的部位呢。”
嗓音里浸着蜂蜜般的甜润，每个音节都拖着撒娇似的尾调。
奥若拉将茶杯轻轻放回描金茶托，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哎呀，姐姐大人怎么这样盯着我看？莫非是我的发型乱了？”
芙洛拉刚才还盈满着笑意的脸突然变得微妙，开始和奥若拉大眼瞪小眼，奥若拉则是毫不示弱地以满分的贵族女性仪态回应姐姐。
一旁的索特更是直接离席。
“我先去沏壶茶，马上回来。”
只留下奥若拉那双红瞳在扇面上方忽闪。眼角微微下垂的模样让人想起林间迷路的幼鹿。
伊莉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越是看着奥若拉这幅模样，就越是感到新奇。不断地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姐妹俩的互动。
“你怎么突然这样了？”
“怎么了姐姐大人？我好歹也是亚特斯家的二女儿，举止得体一些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
奥若拉说完便靠回母亲的怀里，雅地倚在母亲肩头，腰背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指尖轻轻整理裙摆的褶皱，袖口蕾丝如蝶翼颤动。
“母亲您瞧，姐姐今日总盯着我。”
“是呢，可能是我家二女儿太可爱了。”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伊蕾娜接下了女儿话茬。
奥若拉的长发如帷幕遮住了侧脸，只那抹笑痕在午后的日光下里若隐若现。
芙洛拉看着正倚靠在母亲怀里的这个老二，那叫一个气啊。
想教训一下，此刻母亲还在护着呢，又不好方便出手。
“托尔。别这样，好好和姐姐说话呗。”
芙洛拉特意强调了“托尔”而不是“奥若拉”。她希望自家的老二能别恶心自己了。哪怕是原原本本的女孩子，在家族聚餐这样说话也很不对劲啊。
虽然举止和仪表倒可以说得上是满分。
“您在说什么呢？这不都是女孩子应有的礼仪举止吗？”
“是……你倒也没说错，但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明明姐姐大人已经在谈判桌和我对峙过一次了，也见过了我工作模式是什么模样，还是觉得不好吗？”
芙洛拉算是被奥若拉这一招给反制住了，她扶住自己头，用大拇指揉搓有些阵痛的太阳穴。
“可我怎么记得，前些天见到的奥若拉·戈尔德，举止没那么夹啊。”
“毕竟现在是亚特斯家的二女儿啊。是吧母亲？”
“是的哦，是咱家刚回来的二女儿。”
受不了了，我真得好好控制你了，奥若拉，等结束了你给我等着。
当芙洛拉看向奥若拉时，她还在母亲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向自己吐了吐小舌头。
“好啦，是姐姐错啦，不该捉弄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位得体的淑女啦，但是说话别那么夹，都是自家人。”
“噢。”
姐妹间的打闹终于结束，伊莉娜用手臂将芙洛拉一齐揽到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姐妹的头，她示意藏在门缝里的丈夫赶紧进来。
随后，一阵干咳和敲门声终于响起，身形壮硕的男人才稳稳地端着茶水回来。
“还差贝蒂，我们一家人就真的团聚了呢。”
奥若拉看向母亲。
“她在哪？”
“谁知道呢？她自从毕业后就一直四处旅行，我们前先天才委托商会向她可能的所在处传递消息。”
“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由呢。”
自由——
一滴晶莹倏然坠落，在尚未反应过来时，已溅在奥若拉的脸颊上。第二滴、第三滴，串成无声的珠帘。
伊莉娜慌忙仰起脸，喉间压抑的哽咽让下颌绷出清寂的弧度。
“母亲……”
“这些年……委屈你了。我本也让你过上自由的生活的。”
说着说着，伊莉娜的声音变得越发哽咽，连吐字都含糊不清。
泪水不断从伊莉娜眸中涌出她咬住淡白的下唇，纤长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奥若拉的小裙子攥出缠绵的褶皱。
“没事的母亲，我已经回来了。”
“即便回来了，过去的痛苦也不会消散。更何况我听芙洛拉的讲述，你当时更像是一副痛苦到放弃的模样。”
奥若拉用早已湿透的手帕，轻轻地在母亲眼角点点，努力地擦去水渍。
“可我已经回来了。”
“可天底下哪里有让孩子保护自己的母亲？”
伊莉娜的声音变得更含糊不清。
“没关系了……更何况是我对不起你们才对，我应该更加的小心谨慎。是我让你们伤心了。”
如果当时的奥若拉能够知道，在战争后不久奥若拉就会带自己回家，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女儿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吧？
即使不用秘术，说不定也能寻找到什么新的转机。
“而且，本来就因为你是男孩子才送你去当人质的，结果……回来又变成了女孩子。”
奥若拉轻轻一笑，看看母亲，又看看旁边的父亲。
“是女孩子不行吗？更何况我也不是在格拉迪亚斯变成的女孩子。”
伊莉娜摇摇头。
“不是的，如果你是女孩子，我应该用更多的爱来疼你的。女儿就是这样，结果在三个女儿之中，你依旧是那个吃了最多苦的孩子。”
伊莉娜拥抱女儿的力度变得大了些。
“已经够了，妈妈。我就在这里，我已经回来了，我也……得到了自由。”
“真的得到自由了吗？”
芙洛拉冰冷的声音中断了话题。
“奥若拉现在微妙的状态，父亲也一起来帮我看看吧。”
索特顿了顿，沉重的点下了头。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