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奥若拉觉得坐得有些不舒服，撑起了身子，用枕头垫住自己的腰，依靠在床上。
“你要当圣女？”
奥若拉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发梢，将长发卷成一个个小圈，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女孩子气后又偷偷松开了手。
“怎么可能，那是谣言，你不该问芙洛拉吗？”
贝蒂突然扑到床沿，脸颊轻轻压在交叠的手臂上。
“芙洛拉说问你。”
“我不当，那不适合我。”
光是传闻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式就麻烦，奥若拉还没兴趣浪费时间。
贝蒂忽然站起身，裙摆旋出浪花般的弧度。她模仿着吟游诗人的姿态，用咏叹调念道。
“可是大街小巷都在传‘哈德的小精灵就是圣女’之类的。”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没想到这个奇怪的称号还要继续说。
回家前还打探消息是吧。
“这样啊，原来奥若拉姐姐你不打算重铸荣光啊。”
啥玩意？什么重铸荣光？
“什么意思？”
芙洛拉挪了挪身子，慵懒地看着天花板。
“你当年不是把魔王给咔嚓了吗？我还以为即使你变成了女孩子，也要继续战斗呢，最近帝国的氛围也不怎么样，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人们总是在担心会不是又要和魔族开战了。”
上次的事情，要完全隐藏是不可能的，慢慢扩散后这种氛围就像开闸的水库一样无法遏制。
哈德以外的地方也开始谈论了吗？
实话说真麻烦。
“所以说啊，老姐，你这时候就该先发制人，赶紧把那个新魔王给做掉，这次我也可以陪你上战场了，咱俩谁跟谁啊。”
…………
奥若拉明白，芙洛拉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了。
确实不应该这么快就告诉贝蒂，所以芙洛拉索性就将选择权交给了托尔？
其实父母都已经知道了，告诉妹妹也没什么大不了，总不能一家人把妹妹排挤在外吧？
但……只是看她那么多年过去也没变得多沉稳。
一直在外旅行也没看得出她有多饱经风霜。
简单地说就是，看起来像是个小孩。
三十岁的旅人却仍保持着十六岁的心性，这或许也是种天赋。
因此奥若拉在犹豫，芙洛拉不信任。
“话说啊，那个新魔王好像也叫奥若拉，真是是碰巧，没想到姐姐的新马甲也叫奥若拉。问题不大！反正到时候咱家的奥若拉姐姐会拿着那个大剑，直接像当年一样，把那个魔王的头——哈啊。”
……这让我怎么说？
你能不能别把话说的太狠？让我把自己给咔嚓了？你这……对吗？
奥若拉突然伸手捏住妹妹喋喋不休的脸颊。
“你能不能别打打杀杀的，三十多岁的人了。”
贝蒂歪了歪头。
“我说啊，奥若拉姐姐。”
“怎么？”
“怎么感觉你和大姐一样唠叨了，刚才她也是这么回答我的。”
奥若拉猛地直起身，纯白的天鹅绒床单被从膝头滑落。心脏突然沉沉下坠。看着自家妹妹那双纯真到绷不住的眼睛。
不会吧？
“刚才那些话，你和大姐说了？”
贝蒂满不在乎地晃着双脚。
“是啊，然后大姐就让我来找你，说她不管了。”
不管？没打你一顿就算好了。
芙洛拉哪里是不管，分明是被你气死了，又不舍得打你吧。
哎？要不现在就用全力打她一顿吧？
刚才自己就不该心软的。
芙洛拉本来就对自己受伤有很强的应激反应，恐怕刚才晕倒时候也被吓得不轻吧。
就在晕倒时候，贝蒂还对她说这种话？
怕是现在正在生闷气呢。
果然还是说吧，否则误会只会像此前一样越积越多，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贝蒂啊，你听我说。”
“怎么了。”
奥若拉捏紧床单，犹豫了几分。
不过既然父母都说了，和这个妹妹开口倒没什么心理压力。
更何况考虑到芙洛拉的心境，说出了真相让贝蒂去道歉比较好。
奥若拉还是将姐姐的心情放在了第一位。
他自己倒还好，但芙洛拉听到了肯定很伤心。
因为芙洛拉比任何人都要真是亚斯特的家人。
霞光渐渐褪成绛紫色，房间里流淌着薰衣草的安宁香气。
芙洛拉的味道。
估计是在自己晕倒的时候来探望过吧。
“那个奥若拉，其实就是我。”
贝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什么？”
“嗯，就是我，其实我就是魔王。”
“你开玩笑吧？”
哎，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芙洛拉将角露了出来。
“这下信了？”
贝蒂的嘴唇微微张开。
“你怎么背叛了。”
“什么背叛，说得那么难听，我不是在亚斯特家过得好好的吗？”
贝蒂突然扑到床边，眼睛大得惊人，她抓着奥若拉的衣袖摇晃
“可是，你要是当上圣女，那岂不是第一个当魔王的圣女？别说出征了，你进行仪式的时候不会被圣水烫死吧？”
奥若拉被晃得头晕，苦笑着按住贝蒂的手
“你啊，没人教你说话委婉点吗？再说了，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没想当圣女！”
贝蒂还不如自己的两个女儿呢？这十几年到底是怎么长的。
“嗯……”
贝蒂终于消化完信息，歪着头打量芙洛拉额前的角。
“所以说，我不会当圣女，也不会点燃现在的气氛。芙洛拉姐姐也答应了我会维持现状。”
“这样啊。”
奥若拉轻声说，指尖轻轻点着妹妹的眉心。
“记得等下去找芙洛拉姐姐道歉，你想想听到妹妹要把姐姐给咔嚓了，她是什么心情？”
贝蒂低下了头。
“知道了……”
“你啊，现在就去吧。”
“知道了。”
贝蒂乖乖起身，向着芙洛拉的办公室走去。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后倒是老实了。
“对了，奥若拉姐姐。”
“怎么？”
“其实卡米拉邀请了我。”
“什么？”
“你的忌日，要去吗？”
奥若拉抿了抿嘴唇，忌日啊。
其实芙洛拉也收到了卡米拉的信。
虽然亚特斯家都知道托尔还活着了，但每年都参加，如果今年突然缺席反而会让外界期颐，怀疑又发生了些什么。
至于奥若拉去不去，芙洛拉建议她再思考一段时间。
“我肯定去啊。”
